“你说的是,不过,刘香老手底下,应该有船匠吧?”俞国振问道。
“他自是有的,不过如今他与我们是死仇,想挖他的船匠来并不容易。”
“你有认识者么?若是有的话,与他们联系,刘香老……很快就不是问题了。”俞国振笑道。
“啊?”俞大海愣了一下,然后顿时大悟:“公子……郑一官?”
“对,既然郑一官受了招安,还在老家起了大宅子,那么事情就好办,朝廷一纸令下的事情。而且郑一官得知刘香老在钦州受重挫,也不会放过机会,让刘香老休养生息吧?”
“郑一官此人……确实不是那种愿意给人退路者,这个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故此,我们要抓紧时机将龙门建起来,等刘香老一灭,大海,用你的关系,将刘香老手中堪用的人都挖来,那些海寇我不要,我只要船工、通牵星术者、各种匠人。”
“是,此事可交给世禄去办,他与我一起在广州呆了近十年,我认识的,他都认识。”
荀世禄拼命点头,表示自己愿意领取这个任务。
与俞大海不同,荀世禄的家人尽数在襄安寨中,可以说,他的表现就直接关系到他家人的处境。象他的小侄儿,如今便在家中私学就学,他在新襄寨住的短短几天,便看到自家小侄儿,从一个灰头土脸的肮脏小痞子,改头换面了一般,就是说起话来,都带着股家卫少年一般的傲气!
这种神奇的感染能力,让荀世禄觉得,自己这一世有了奔头,若是他娶妻生子,那么他的儿子也会象小侄儿一般,在俞国振的羽翼之下长大,不会愚笨中度过一生。
“好,此事便交给世禄了。”俞国振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另外,这几天审讯的结果出来了,你们也都知道吧?”
离八月十五新襄寨之战已经过去了五天,这五天里,俞国振组织人手对那些海寇进行斟别,一向是渔民被裹胁来的,被他交给了俞国威来管理,将他们登记之后,勒令其家属迁至新襄,他们便成为新襄渔政局第一批所辖渔民。与俞大海收拢的那近两百海寇关系亲近者,被挑了出来,也加入到渔政局队伍之中,但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不是出海贸易或者打渔,而是将罗九河挑出来的五十名家卫少年也培养成海上的健儿。除此之外,则被一一拷掠,勒令供出自己的巢穴和留守巢守中的同伴人数。
因此,现在西海大大小小数百个岛屿上,哪里有海寇的巢穴,俞国振已经是一清二楚。
“是,已经记明了。”
“这龙门岛的建设,就不用你们管了,大海兄,你与九河的任务,就是在两个月内横扫西海诸岛,上头海寇的贼赃尽数要缴获回来……你手下兄弟们那边,你多说说,缴获归公这是军纪,但归公之后,我不会吝于赏赐,休要弄出什么犯我军纪的事情,到那时,我便是有心相宽,却也不得不杀人祭旗了!”
他后面一句说得甚为严令,俞大海顿时想到至今还存放于码头一座棚子下的京观,面容一正:“是!”
“走,我们好生查看一下岛。”该交待地交待完了,俞国振又笑了起来。
龙门岛虽然土地不适合耕种,但能生长这么多植物,一般的蔬菜总是能勉强生长的,至少俞国振他们就找到了好几种野菜。岛上鸟类极多,几次罗九河都提议打两只下来尝尝,却被俞国振否决了:“若用弓箭,咱们这里谁有这么准的准头?若用火枪,吃的不是鸟肉,是铅子了。”
鸟是吃不得的,但是海边滩涂上却有的是螃蟹、虾贝,海里也有的是鱼。在绕着海步行了十余里,算是将半个岛都踏过之后,俞国振还忙里偷闲,用携带的钓具在海畔钓起鱼来。小半个时辰过去,收获甚丰,这让他更为开心。
“小官人是担心岛上补给?”见他这模样,罗九河问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左近鱼极多,小官人根本不必艹心啊。”
“嗯,现在多艹心些,今后便可以少担心些。”俞国振指了指面前的大海,“比如说,你看这片海,想到了什么?”
罗九河向大海望去,摇了摇头,不知道俞国振的意思所指。
“我至少要担心两件事,一是若台风来了,海水漫灌,新襄的补给船、附近的渔船都出不了海,时间长达七八天,那么岛上的人该怎么办?或是西夷来了,仗着船坚炮利,围攻龙门,同样援军一时无法破敌,岛上之人又当如何?”
这两个问题,罗九河还没有思考过,他知道,这是俞国振借这个机会在点拨他,因此凝神倾听,旁边的俞大海也觉得有所触动,在一旁静静等着俞国振的答案。
“故此,若是长远来看,必须修海堤,但远水不解近渴,唯一的办法就是提醒岛上留守诸人多加警惕,实在不成,那便弃岛,不以一时得失为念,只要人在,那么破坏的可以重建,失去的可以夺回。”
“海堤?”
“绕岛海堤,再将龙门岛与陆地连起,我们这边,你们看,连对岸防城地界只怕还不到一里吧,在这修道大堤,连接陆岛……”说到这,俞国振哑然一笑,这确实是极为长远的事情,至少两三年内都不必考虑了。
“公子当真是雄才伟略。”俞大海却赞了起来。
俞国振没有想到,自己对未来的稍长远的规划,看在俞大海眼中,就是雄才伟略了。他凝了凝神,一笑置之:“休息好了,咱们生火煮饭,然后继续,今曰要将这岛绕上一圈,接下来,咱们就要分头行事了!”
众人以为他是说他要留在龙门搞基建,却见他又是一笑,目光变得敏锐起来:“我与你们一起去西海扫荡群寇,国威哥哥与雷振声,留在这里负责码头建设!”
“什么?”众人都是讶然。
“怎么,以大海兄的本领,又带着二百五十人,在这西海中难道还护卫不住我的周全?”俞国振笑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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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昔为幼虎今潜龙(二)
胡幽水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膝盖,长长叹了口气,他看着岛边的白帆,目光有些湿润。
辛苦了十余年,好不容易攒起的家当,就全在这艘二百料的福船之上,自广州至会安,这条航路他也走过两回,这次乘着今年东北风起得早,他赶在八月下旬便备好货,直奔会安,却不曾想在这夜莺岛遭遇海寇!
他船上原本有刘香老的旗帜,这一船货物,整整交了两千两白银,按照以往,除了遇上郑一官的游船,他可以在东西两海畅通无阻,可不曾料想,才到夜莺岛就被人劫住。
不仅要劫货,还要劫人,要他写信向亲友索取赎金!
可是为了备这一船货,除去自己的积蓄之外,他将能告贷的亲友都告贷了个遍,哪里再去求赎金?
莫非自己真会被扔在哪个小岛之上,直至饥渴而死?
“哈哈,这一次倒是运气,这一船若是出手,少数得万两银子吧?”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海寇猖狂地笑了起来。
“潘老三,你少算了,我看一船不是绸缎便是瓷器,都是能卖得上价的,运气好,卖个两万两都有可能!”
另一个海寇就开始算起账来,胡静水猛地站起,呸了一声:“两万两?这一船货卖给会安本地人,也不只这个数,若是耐得住姓子等到年尾,倭人的朱印船来了,少说可卖得三万两,若是遇到有眼光的西夷蕃鬼,甚至可以卖到三万五千两……我的船啊,我的货啊……”
说着说着,他便嚎淘大哭起来,倒叫那些海寇大惊小怪面面相觑。过了会儿,一个海寇笑道:“你这厮倒是有趣,如今可不是在会安会馆里卖货,一个劲儿地跟着咱爷儿们讲价钱,莫非生怕别人不知你是个财主?”
“各位好汉,你们可以杀我,可以夺我之货,却不可小瞧我胡静水之眼光!”胡静水嚎淘了两句,便这般回道。
他身边一个管事忍不住埋怨道:“东家何必作声,惹得他们不快,一刀剁了去哪儿喊冤去?”
胡静水呜呜哭道:“虽知如此,却是忍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他觉得天边似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他抹了抹泪,过了会儿,那影子变得清楚了些,他站起来,不顾身边海寇的喝斥,向着那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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