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没那么多精力替你管事,不过若是真有那么多田,管几个田庄倒是不错。”俞宜勤一脸向往。

    “定不让二伯失望。”俞国振说完这个,脸色开始严肃起来:“不过,先得将襄安这边的情形处置好……我在庐州便接到了二柱传去的消息,只是这消息不甚详细,二位伯叔,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俞宜轩与俞宜勤对望一眼,终究还是绕不过这事情啊。

    “国振,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咱们必须忍。”俞宜勤道:“你不能让你五叔这顿板子白挨了。”

    “放心,我不会冲动,这可是史可法,不是随意的阿猫阿狗。”俞国振道。

    当初在庐州,他接到高二柱传递来的消息时,也是很吃了一惊,他行事得罪了不少势力,但却绝对没有想到,真正向俞家动手的,竟然是史可法,这位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大名的人物!

    能力姑且不评论,但因为《梅花岭记》一文,史可法忠名,几与文天祥共表。而且,以俞国振对其人的了解,他在为官与私德上,也没有太多值得诟病之处。

    若是太平时节,他会是一个不错的官员,但可惜的是,他生在末世。

    “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史大人是六月底到任,他上任之后,有意整顿军务,但发现整个安庐道,竟然只有三百官兵可用,便欲编练精兵,只是朝廷并无钱粮,他又不愿加征赋税,便向治下四府大户要钱要粮,咱们俞家,也奉上了一千两银子和三百石米。”

    对于俞家这样的家族来说,一千两银子与三百石米,真不算什么,但是史可法相求的各大豪族,多数就是拿个百两银子打发他的,甚至有人背地里已经在说他收刮民膏侵夺民财,南北两京的御史们,也有攻讦他的声音传出了。

    “既然我们奉上的银粮比别家都多,他为何还要找我们的麻烦?”

    “此后,他又发文,要治下诸巡检司挑选精壮齐聚庐州,供他选兵,发文到我们襄安,点明要我们出两百人……朝廷给咱们新襄巡检司的兵额,就是弓手四十人,而且至今一文钱的粮饷都未拨来,这分时就是打着咱们家家卫的主意。我便带了镇上四十名充为弓手的民壮前往,他一见之后,便大发雷霆,说我搪塞敷衍,便欲以军法责我,后来又得知我是举人出身,这才免了当堂褪衣之辱,隔衣抽了十棍。”

    俞国振皱着眉,这与二柱传来的消息差不多,但是,五叔还漏了一件事情。

    “我听闻史可法派往咱们家传令的,不是差役,而是一个幕僚,那幕僚还说了咱们家印书之事?”

    “确有此事,那幕僚说……咱们家活字,远胜应天与苏杭的书商,所印字迹油亮清楚,这样的好物什,理应用于印圣人教化之言,君子正义之论,不应用于蝇营狗苟铢锱求利。”

    “呵。”

    俞国振笑了一声,但俞宜勤、俞宜轩熟悉这个侄子,都知道这一声意味着什么。

    他怒了,而且是那种真怒,会长久记住的怒气。

    自己这个侄儿,若是惹得他骂两声或者翻个白眼儿,那虽然是让他怒了,但怒不过夜,隔个三两天他就会忘怀。但他若是不予置评地冷笑,那便是真怒,而且,是牢记在心的真怒!

    “国振,你不必发怒,以史道邻的官誉,想来不是为了这活字印刷术为难我们俞家,定然另有原因。”俞宜轩道。

    俞国振点了点头,此时也有用活字印刷的,但因为活字铸造的成本比雕版都不逊色,而且金属活字的油墨不好,印出的字迹模糊不清,固此未能大行于世。不过世上有的是聪明人,他们从《风暴集》、《民生杂记》和《民生速报》的出版速度上,便判断出这是由活字印出的,否则仅雕一个版,就需要大半年的时光,哪里来得及!

    至于另外的原因是什么,俞国振也不急于知道,在又宽慰了俞宜轩一会儿之后,他便起身告辞。

    回襄安到现在,他还没有回到自己的细柳别院去呢。

    襄安镇里如今是显得比以往更繁华了,不过那砂子路,让已经渐渐习惯了水泥路的俞国振有些不适,他嘟囔了一声:“也不知何时能将这砂子路都铺成水泥啊。”

    “小官人若是愿意,在这里也建一座水泥窑就是。”随侍在旁的齐牛道。

    “我倒是愿意,但是这里……有人不乐意我们安安份份地种田啊。”俞国振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柳如是。

    柳如是提着裙袂,慢慢地向着镇子里走来,她微微显得瘦削了些,昂着脸,满面都是喜忧交织的神情。

    俞国振也快跑了几步,齐牛想要跟上去,却被田伯光一把拉着:“你这头蠢牛,上去凑什么热闹!”

    齐牛这才恍然,重重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

    是啊,小官人与柳姑娘都大半年未曾见面了,自家跑去……凑啥子热闹!

    “小官人!”见俞国振到了自己跟前,柳如是拍着胸脯,喘着气道。

    她如今,可也十六,正是蔓妙年华,身体也已长足,这拍着胸脯的模样,说不出诱人。俞国振几乎也想将手拍上去,但还是强忍着住了。

    “如是,你瘦了些啊。”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如是,俞国振道。

    这么简单的一句问候,顿时将柳如是眼睛弄红了。自然是瘦了,一分别就是半年,曰曰夜夜都想着念着,如何能不瘦,人家李易安不是说了么,“莫道不**,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小官人做的是大事,还有时间关心我这小女子啊?”她颇为委屈地道。

    “如是做的也是大事,没有如是在这里,我哪里能放心去做大事?”俞国振微笑道。

    最初收容柳如是,一半是因为对于历史中这位传奇女子的敬仰,另一半则是俞国振收集历史名人的恶趣味,严格来说,直到将柳如是带回襄安,俞国振对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但是,后来她舍身救下蒋佑中之事,她面对闻香教徒的英烈,都让俞国振怦然心动。

    “回去再说,我要先洗漱一番,旅途太累了。”俞国振正容道。

    柳如是的脸色顿时飞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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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千秋一道统(三)

    (二百张月票加更达成,大伙再加油!)浴桶里蒸腾起来的水汽,模糊了人的视线,激烈的水花摆动声略略停息下来,好一会儿之后,柳如是近乎瘫软的声音传来:“奴……奴服侍小官人沐浴……”

    “你且歇歇吧,我不在的时候,定是没有继续锻炼,故此就这一丁点气力。”

    “哪里……哪里有,分明是小官人太折腾人儿……奴便是在那种……那种下贱的地方,也不曾听闻,有这许多折腾人的方法。”

    “不许提那个,你总是记在心里!”

    “奴蒲柳之姿,得郎简拔,虽然如今……如今这样了,却总不可忘了,当初奴是多么凄凉。”

    “既是如此……那么,你就再拿身体来感激我吧。”

    又是一番折腾,俞国振这才神清气爽,虽然这种活儿也挺消耗体力,但对于俞国振来说,他缺的不是体力,而是压力过大,这种活,对于释放身体中过大的压力,是有极大帮助的。

    当余波终歇,柳如是紧紧将脸贴着俞国振的胸膛上,听着他心脏有力地跳动,满脸未褪的红晕中,她双眼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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