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情?”

    “听闻俞公子俘贼不少,所以,那个……”

    俞国振恍然大悟,原来那些明军的将领,不敢深入英霍山中与声势复振的张献忠交战,故此想到自己手中还有几千俘虏,来打这些俘虏的主意!

    他心中一动,除去挑出来的这两千俘虏之外,确实还有两千多的俘虏被他赶到了无`为,那些俘虏都是懒惰歼猾之辈,俞国振也不打算将之留下,这些明将想要军功,倒是可以做这交易。

    想到这,他有些惋惜地道:“此事怕是不成,我与史参议早有约定,这些俘虏归我驱使……史参议那关怕是难过。”

    “史参议正须咱们效力,只会睁只眼闭只眼。”包文达还没有说话,旁边一人笑道:“俞公子放心,咱们都是爽快人,绝不令俞公子吃亏,一个俘虏,五两银子。”

    这个价钱偏低了,不过俞国振又想到一事,反正有些东西他已经用不上了,能折换成现银也好。

    “好,襄安这边两千人是动不得的,不过在无`为,我还有近三千俘虏,全部与你们了。”他见那将官有些失望,又笑道:“另外,我手中还有缴获的兵甲器械,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只要你们愿意出价,我也卖了!”

    “兵甲?”那将官神色一凝。

    “正是,大约一百八十套盔甲。”俞国振泰然自若地道。

    “是何种甲?”那将官又问道。

    “山文甲三十余套,鳞甲一百五十套。”俞国振报出了一个让那将官眼睛顿时红了的数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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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二、万事皆交易(三)

    山文甲与鳞甲,都是大明最正规部队才会装备的好甲,一套鳞甲要价少说百两,一套山文甲更是价钱高达三百两以上。如今江南兵备废驰,便是包文达这样的指挥,尚且弄不到山文甲,何况他们的亲兵,所以这一百八十套甲,当真是珍贵无比,甚至还在那近三千俘虏之上!

    “价钱,这个……”

    “价钱自然好商量,鳞甲八十两,山文甲二百四十两。”俞国振给他们报了一个八折的价钱。

    这些铠甲他在战时曾经让家卫们使用过,象齐牛能身被三十余创而无大碍,靠的就是山文甲。但是,那是战时,在如今流贼已经退入山中之后,他若仍保留这么多的甲胄,那些瞧他不顺眼的人便可以给他栽上一个“图谋不轨”的帽子了。所以,他报出了一个让包文达等喜出望外的数字,这些甲胄既可以献上去邀功,也可以留给自己和亲兵使用,他们如何会放过!

    “俞公子果然爽快,那好,就这样办了!”那将官拱手道:“过几曰在下便带银子来!”

    他说得干脆,与包文达招呼了一声,转身便走。俞国振都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雷厉风行,还是包文达苦笑着解释道:“史参议经此一战,据说又要检练兵将,说是此战中未能立功者,必受罢黜。他是想激诸将入英霍山区与贼人交战,但咱们官兵……你也是看到了,这位是与下官关系好的,故此托请到了下官这边,却不开情面,又想着俞公子或许有办法,便只能向史参议告假前来,给俞公子添麻烦了。”

    俞国振哑然失笑:“赚钱的买卖有什么麻烦,若不是我手中缴获不多,欢迎你来添呢!”

    包文达见那将官走得远了,突然向前一步,低声道:“下官来之前,曾与史参议幕客章篪章先生见过面,章先生托下官说一句,俞公子与史参议之议,怕会生变。”

    俞国振眉头猛然皱了起来。

    他与史可法当初达成了秘议,他所立战功,除去分润给五叔之外,其余尽皆不要,任史可法如何分配。但是,史可法要为他争取,将被流寇裹胁从贼、但时间又不长的民壮和妇孺迁到钦州去。这是俞国振积极参与这一战的最根本原因,他想要在钦州建立一个能够支撑他力挽狂澜的基地,就必须要有大量的人口!

    “问题出在何处?”俞国振问道。

    “章先生却没有说。”

    “好吧,多谢包指挥了。”俞国振拱手道。

    包文达也还礼,严格来说,俞国振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他在这次大战中战功卓著,已经被史可法定为军功第一,这其中还不知有多少是占了俞国振的便宜。因此,他对俞国振是满心都是感激敬佩。

    送走包文达,俞国振叹了口气。

    他一人智力再高,也无法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与史可法的秘约会生变。他身边的叶武崖、田伯光等人,在军略上可以为他出谋划策,可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也是毫无头绪。

    这个时候,若是有熟悉大明官场运作的参谋,那么问题就好办了,或许自己该去寻五叔?

    五叔现在还在无`为,那些收编过来的被迫从贼的民壮,必须有人盯着,免得给别人下手的机会。而且俞宜轩步入官场的时间也不久,至今还只是个不入品的巡检,也未必能揣摩出什么来。

    “罢了,反正我也有后备之策……”俞国振思前想后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不再考虑这个事情。他倒也可以请一位幕客,但那些有点本事的大多都是跟着官员,哪会来跟随他,而且就算来跟随,俞国振的计划中也有颇多不宜为人所知的,根本无法告知雇请而来的幕客。

    过了几曰,与包文达同来的那军官果然又到了这里,这次他可不只是一人,还带着大队人马,俞国振提供的“货”量比较大,他一人吃不尽,这次是与另外**个指挥、副将之类的一起来。

    既然是组团购买,自然从俞国振这里享受到了批发价格,最后是皆大欢喜,他们留下了三万两银子,俞国振出尽了“存货”。他早进行了甄别,那被购走的近三千俘虏尽数是惯寇,一个个凶残懒惰,不给他们吃足苦头,根本不会醒悟。因此,对他们终竟是会被献俘,还是会被取下首绩论功,俞国振也并不太在意。

    这笔收入的到来,让俞国振在此次会战中钱财方面的收获,达到了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全部折算成白银,即使扣除战争耗费、抚恤支出等,俞国振还收到了不下五十万两。

    其中十万两他准备留在襄安,重当细柳别院与襄安镇的重建资金。另有十万,则用于自内河水路从襄安到钦州的沿途打点。这样下来,他还有三十万两银子可以动用,对于他的计划,虽然少了些,但只要使用得当,还是能够实现他的目的。

    就在这时,一个重大的消息传来。

    温体仁终于致仕了。

    “温体仁果然致仕了?内阁大学士如今是谁?”

    在金陵城中,周延儒霍然站起,向着前来报信的人问道。问这句话时,他心情很激动,双拳微握,只盼着来人口中吐出他的名字。

    “文文起。”

    “竟然是他!”周延儒听得这个名字,又坐回了椅中,思忖良久,怅然若失。

    文文起即是文震孟,此人也是东林巨擘,而且,他还是当今天子的讲师,为人严肃方正,即使是天子,也有几分畏他。

    此人为首辅,正合东林之意,这也意味着一件事情,周延儒想要复出,便又不可能了。

    “啧啧!”他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然后才问道:“经过究竟如何?”

    那使者嘿嘿笑了两声:“却是上回张天如遣人入京送信……”

    在无`为退敌之后,张溥与石电便回到了南`京,但张溥留在南`京,石敬岩却不畏艰险,连夜北上,仅用了八曰时间,便进了京城。

    他一入京之后,便依着张溥的交待,先是寻了关系见到被系于狱中的钱谦益,在得了钱谦益手书之后,便去重金求见曹化淳。他这举动,自然被一直盯着钱谦益的目耳传到了温体仁耳中,温体仁以为曹化淳欲救钱谦益,便抢先下手,指使人控告曹化淳收受钱谦益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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