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伙贼人四散逃开,俞国振微松了口气,这战算是真正胜了。
此战至此,混世王自己战死,忠心的亲卫或死或擒,其余附庸,则散乱逃亡,已经不足为虑。对于田伯光来说,看着自家小官人一次次获胜,已经不算什么惊奇的事情,而对于孙临来说,虽然每次都觉得俞国振奇计百出,可象这次这般,将贼人诱使分兵,然后再连战连捷,仍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贼人仿佛就象是棋子,而俞国振就是棋盘外的棋手,调动贼人,让贼人自己步入了死路之中。
论年纪,自己比他要长,论读书,自己比他要多,论武艺,自己箭术他拍着马也赶不上,但他只脑子好使一样,就将自己所有的长处都比了下去!
想到这,孙临虽是不嫉妒,却多少有些沮丧。
俞国振没有想那么多,他已经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了。他举起望远镜,又向渡口处看去,渡口那边已经乱了,他向着孙临笑道:“克咸兄长,你领着官兵,是去杀贼还是去救百姓?”
孙临刚想说要去救百姓,忽然心中一动,俞国振年初之时招徕人口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因此话到嘴边便又改了口:“我们追贼去!”
他手下的官兵自然更愿追贼,追亡逐北,有首绩可砍,有功劳可拿,解救百姓却是件麻烦事情,况且这些百姓既然落入贼人之后,必是被收刮一空的,辛苦半天,却没有多少好处。
见他如此选择,俞国振叮嘱了一声小心贼人狗急跳墙,便带着家卫下了山,在山谷中寻回马后,便向着渡口处狂奔而来。
“小官人,这收容百姓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田伯光跟在他身边抱怨道:“咱们随身带的粮食可不多,若是百姓多了,咱们只怕反受其累。”
“是倒是这个理,但既然咱们将断后之敌击溃了,总不能让百姓被余贼带走。”俞国振笑道:“而且,新襄还要人呢。”
“新襄还要人?”田伯光有些惊讶:“小官人不是说,如今新襄已经不是寨,而是一座镇子么?繁华都胜过钦`州了,若是再进人口,只怕朝廷会聒噪!”
“还有会安,还有更广阔之地。”田伯光因为留在襄安,因此对于俞国振的一些战略,吃得并不透,俞国振也不怪他:“伯光,天下广阔,只守着大明的这些疆域,如何能成!你也与我去过钦`州,往常你以为那是蛮荒之地,可到了那边就知道,那边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如今在钦`州之南,南海之外,还有的是这般水土肥美的土地,那些白皮洋夷为何万里迢迢劈波斩浪来咱们这边,不就是来占地盘的么?我们若不乘着如今把占住,必然会遗患未来祸害子孙!”
田伯光闭口不说了,俞国振的心情却依然激荡,说服一个田伯光,那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要想让整个华夏都意识到这一点,却极不容易。东南的那些岛屿小国,原本就是向华夏称臣纳贡的藩屏,身为其宗主之国,在欧洲殖民者蜂拥而来之时,维护自己的宗主权利,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在东亚建立以华夏为宗主的政经秩序,乃是身为华夏之民的天职!
不履天职,必遗后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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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八、筑尸为堰塞柘皋(一)
“想来战报该来了吧,也不知折损了多少?那个什么无为幼虎死了便死了,伤了朝廷的兵,可就是大过,若是再折了史巡抚的爱将,那个据说箭术不错的孙什么的小子,那可就更惨了。”
祖宽斜着眼睛,看着与卢象升一起坐在上首的史可法,见史可法一直笑语吟吟,他心中甚为不快,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卢象升脸色沉了沉,心中一阵烦躁,这祖宽也太没有眼色了些。可惜,自己因为轻骑追寇,故此所辖的亲卫“天雄军”并未跟来,只带了祖宽的三千关宁铁骑,而大队人马尚在后头。
这也是他在到了庐`州之后不能继续再追的原因,他只有这三千关宁军可恃,若是能在庐`州城下咬住流寇,还可以拖住敌人等待大队人马上来,否则的话,就只有再等了。
史可法看了卢象升一眼,他与俞国振向来不对付,连俞国振那尖牙利齿都受过,哪里怕祖宽这粗人。因此他只是一笑,一副不与你武人一般见识的云淡风清,而是向着卢象升劝酒。
倒是史可法这边的副将潘可大,品秩与祖宽相差不多,两人又互不统属,对于关宁军的骄横早有不满,因此歪嘴笑道:“祖总兵只管放心,孙克咸英勇善战,俞济民多谋能断,两人此去,必奏奇功,绝不会象祖总兵麾下那位大将一般狼狈而回。”
祖宽大怒,祖全奉他之命追贼失利,其实并未大败,只是见流寇有所准备,不愿意己军伤亡过大而小挫即回,回途也整肃军队,根本没有出现潘可大所说的“狼狈而回”场面,潘可大这般说,分明是当众打脸。他姓了暴躁,家奴出身,最恨就是有人瞧不起,因此一跳起来:“你这狗贼,莫非是想要老爷我杀你不成?”
潘可大同样按剑而起:“只你关宁兵的刀能杀人,我潘某腰下之剑就杀不得人?”
两人剑拔弩张,卢象升再也沉默不下去了,他厉声喝道:“天子赐尔等荣华富贵,简拔尔等于草莽之中,莫非就是让尔等自相残杀不成?有这个心气,为何不用在杀贼之上,却在自己人内斗上!朝廷的事情,便是被尔等武人所坏,若是再如此纠缠,莫怪本官手下无情了!”
他如今的实职是总理五省军务,但还挂着兵部侍郎的职司,赐尚方宝剑。理论上说,他是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不过实际上除了袁崇焕那倔头外,很少有文官真的这样做。听得他真怒了,祖宽面上虽然犹有不豫之色,却不得不坐回了原位,而潘可大则无声冷笑了一下,也坐了下来。
“道邻,让你笑话了。”卢象升向着史可法道。
史可法摆了摆手,虽然对于祖宽这厮,他也是瞧不起的,但毕竟要给卢象升面子,因此他道:“总理何出此言,祖总兵姓子直率,也是常事,倒是我这下属,冲撞了总理,还请恕罪。”
二人虽然如此,心中究竟有些不痛快,这酒吃得就有些闷闷。两三杯尽后,史可法便要告辞,就在这时,突然一骑来到军营之前,被旗牌官领来见二人。
来的是孙临的一个家丁,他见了二人,便跪下行礼:“孙副使遣小人来报,已败贼军!”
“什么?”祖宽登时又站了起来,大声恐吓道:“你可知谎报军功,乃是死罪!”
卢象升与史可法却是相视一笑,卢象升要借史可法的部下敲打祖宽,而史可法也有意借俞国振之力扬扬威,惩治一下祖宽这样的武人。因此便没有阻止祖宽喝问,而那个来报信的原本不是官兵,是孙临的家丁,随孙临一起跟俞国振打仗打了也不只一次,颇有些胆气,当即昂首道:“我们安庐兵虽是不强,却也不会做那种以败为胜谎报军功的事情!”
说到这,他想起那曰路上遇着祖宽部下之事,又冷笑了一声:“我们浴血奋战,方获胜绩,靠的不过是不怕死不敢败罢了!”
史可法心中暗笑,仿佛凡是跟着俞国振身边的人,都染上了几分他的毒舌了,不过见祖宽一张黑脸已经紫里发亮,知道不能再撩,否则这厮当真可能做出拔刀伤人之事,当下咳了一声:“只报战果即可,休要胡言乱语!”
“是,上承巡抚之命,此战大胜,破贼一万,斩首六百绩,俘虏一千一百人,另解救为贼所裹挟的百姓一万三千余人!”
“咦!”
周围一片冷气倒吸之声,或许只有史可法,已经见惯了俞国振的战绩,犹自镇定自若,点了点头道:“倒是一场大胜。”
卢象升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了。
他根本不相信这个战果,他与流寇是打惯了的,深知流寇狡猾。虽然他判断俞国振此次出去,应该能获胜,但在他料想中,获得的应该是一场小胜,能斩首数十绩,那就不错了。
可报回来的却是斩首六百绩,俘虏一千一百人,这就意味着连杀带擒消灭了两千贼人,他卢象升四处转战追袭,都没有出现过几次这样的战果!
在他想来,这唯有一个可能,诬良为寇,杀良冒功!
他给了史可法一个眼色,可是史可法却并未意识到他心中想的是什么,还很兴奋地道:“如今孙副使在哪?”
“因为怕贼人回头来夺俘虏百姓,故此孙副使据河而守,正待巡抚老爷遣人去交接战获。”说到这,那家丁又一拍脑袋:“啊呀,小人险些忘了,我家老爷亲手射死一寇,据俘虏称,其人便是寇渠混世王!”
“混世王被射死了?”卢象升脸色沉得更深,而祖宽更是恨恨向地面吐了口唾沫。
若说卢象升只是怀疑这个战果,那么祖宽就是完全不相信!
他们与混世王交手也不只一次,此人歼猾悍勇,虽然不算是十三家大头目,却也是贼寇中的一个巨寇,射死此人,功劳非小!
既然前面已经杀良冒功,那么再弄颗人头来冒充贼渠,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好,好,好,本官……总理与本官必将联名上奏,为你家副使请功!”听得射杀一名贼渠,而且是孙临亲自射死,史可法更是兴奋,他连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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