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秉文口中说不知道,实际上却已经将俞国振的用意指点出来。刘泽清略一琢磨,心中更是大恨。

    他为山`东总兵,兼领登莱,而俞国振分明是看中了浮山所的军屯之地,所以来寻他相助!

    所谓相助,就是让他出面,夺走那些军户的田地,然后归俞国振所有。这是个得罪人的肮脏活儿,当初刘泽清起家时,没少替人做过类似的事情,现在身居高位,这样的事情倒是有别人替他做了。

    他心中虽是不快,却未曾拒绝,这是一个拉近与张秉文关系的好机会,而且还能与新上任的湖广巡抚结上交情,进一步稳固他在东林之中的地位。

    “既是如此,末将便在济`南府中再等五曰,军务烦扰,五曰若是俞公子未至,末将便先回驻地再候相召。”

    说到这,双方的矛盾似乎就揭开了,刘泽清见张秉文不再说什么,便再度告辞。这一次张秉文沉着的脸缓了起来,还浮出了笑意,将他送至大门。刘泽清满脸堆笑地行完礼,但转过身后,一张脸顿时就绷了起来。

    眼中凶恶的光芒闪动着,那股郁气再度在他胸中翻滚,他想杀人。

    张秉文、俞国振欺人太甚!

    很显然,张秉文与俞国振将他当成会老老实实被利用的蠢货,他们自以为背靠着东林,掌握着清议,便可以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

    想到这,刘泽清的脸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目前尚有求于东林,因此只能虚以委蛇,终有一曰……当他能彻底摆脱东林时,便可以将这笔账彻底清算!

    或许,自己应该选一选别的道路了……这念头浮了出来,刘泽清突然觉得,眼前海阔天空!

    张秉文是名义上的山`东布政局第一号人物,可是如今在山`东,却还有比他更大的人物,那便是山`东巡抚颜继祖。

    颜继祖与温体仁关系甚是亲近,他来巡抚山`东,便禀承温体仁的意思,彻察已经被缉拿入狱的前任巡抚李懋芳。而李懋芳与张秉文共事颇有些时间,他们的关系虽不算亲密,但许多事情,都是相互关联,若是能通过扳倒张秉文来给李懋芳定罪,想来颜继祖会乐意至极!

    想到这,刘泽清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去试探一下颜继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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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七、虞诈诡谲动狡狐(三)

    张秉文是此时典型的东林书生,但与矮短黑瘦的史可法不同,他面目俊朗,风姿卓尔,举手投足,都带着士大夫的风流风范。

    “果真去了颜继祖处?”

    这个消息传入他耳中时,他原本保持的风度,便有些变了。他看了一眼坐在身前的俞国振,长长叹了口气:“济民,又让你说中了。”

    “想当然尔,此人残酷好杀,岂是我辈中人?”俞国振笑道。

    张秉文口中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暗暗腹诽,若说残酷好杀,俞国振在士林中的名声也只是比刘泽清略好罢了。

    不过这话也只能心里想想,说出来就伤和气了。俞国振与他的关系非同寻常:虽然俞国振与张溥、史可法等人是有不和,但总体倾向上,他交往的朋友当中,东林、复社或者与之有关的人物居多;更重要的是,他是方家的侄女婿,而张秉文乃是方子仪堂姑父,方以智之弟方其义又与张秉文之女订婚,两者家族的关系,当真可以说是千丝万缕。

    “不过他若是得知此去扑了个空,想必会留在济`南府中观望吧。”俞国振又笑了两声。

    “却不曾想,济民你竟然能说动颜继祖啊。”

    张秉文相当佩服俞国振的手段,他知道颜继祖此人的,自任职以来,一直将彻底搬倒前任巡抚李懋芳作为头等大事,可俞国振竟然能对他施加影响,让他离开济`南府!

    “既然此贼有意投入温体仁一党,那就怪不得我了。”张秉文略一沉吟,又向俞国振道:“我这边确有一些东西,我将它交与你。”

    俞国振听他如此说,便知道事情成了。

    张秉文来到山`东任上已经有些年头,他手中肯定有一些刘泽清的黑材料,俞国振需要的就是这些黑材料。在造成刘泽清要投靠温体仁的局势之后,东林不会再为这个残暴的军阀进行掩饰,而失去东林在政治上的支持,刘泽清已经成了无本之木。

    而他离开了曹`州老巢,在这济`南府中,便又成了无源之水。

    “既是如此,小侄便暂且离开济`南府,先将事情办妥了。”俞国振道。

    刘泽清从巡抚府回到住处,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他原本是想去拜谒山`东巡抚,试探一下能否借着机会改头换面,投靠这位温体仁一系的封疆大吏,但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很意外。

    颜继祖竟然不在,而且三天之前,便已经离开了济`南!

    以颜继祖的身份,外出巡视理应大张旗鼓,刘泽清安插在济`南府的眼线不可能不知道。

    可偏偏这位巡抚老爷就在他的眼线监视之下消失了!

    不祥的预感浮现在刘泽清心里,他想了想,召来张国柱吩咐道:“你领人先回曹`州,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与我!”

    说完之后,他又补充道:“快马加鞭,休要耽搁!”

    张国柱领命而去,刘泽清心中却是依然惴惴。想来想去,他前去巡抚衙门拜访颜继祖之事,自然瞒不过张秉文,但是若这一点小事就让张秉文对他心怀不满,他却是不相信的。

    毕竟严格来说,有“军门”称呼的巡抚,才是他真正的顶头上司,来到省城之中,去拜谒顶头上司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么问题究竟会出在哪儿?

    就在刘泽清为着自己心中不安而疑神疑鬼时,俞国振带着二十余骑却到了梁山。

    “这里便是李养渔?”俞国振看着眼前这个破陋的渔村,笑着道:“也不知这里的阮氏兄弟,究竟是有几分本领……”

    “这里是李养渔,只有李氏兄弟,却没有姓阮的。”

    他话声才落,便听得有人扬声答道。俞国振微微一愣,所谓阮氏兄弟,是他玩笑的说法,此时《水浒传》在民间还是颇为流传,水泊梁山阮氏兄弟,与居住于此的俞国振所要寻找的人颇为相似。

    这一个多月来,俞国振一直在布局,毕竟要对付的是一镇总兵,而且是在对方的地盘上对付他,既想要成事,又想不太过惊动官府,这其间的拿捏,必须要准。

    “你是何人!”俞国振只是一愣,他身边的家卫却立刻将他护住,厉声向那边喝道。

    “我是何人?到这李养渔来,反倒问我是何人?”

    随着这话语,只见芦苇荡中摇出一只小小渔船,船上一个汉子,赤着上身,露出满胸的胸毛,他皮肤被晒得黝黑,一身腱子肉,看上去孔武有力。

    小渔船上摆着一个木盆,盆里有几十条鱼。那人靠着岸后,将桨扔在一边,拿起了一根鱼叉:“你们是什么人?”

    “先前曾与此间的主人有书信往来,无为俞国振前来拜访。”俞国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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