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国振也微微松了口气,这些人还不是建虏,锦衣卫的消息里,他们只是嫩科尔沁蒙人,他们都能撑到这个地方,建虏可想而知。
“啊!”
大叫的伊拜,他乃是建虏宿将,曾经参与过不知多少次大战,但象今曰这样,被一队明军压制成这模样的,还绝无仅有。
有效杀伤达三十丈的火枪,训练有素的射手,这支明军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着虎卫身后,看到了一面绣着“京畿勤王义勇”的旗帜。
并不是所有的建虏都认识汉字,伊拜便不识汉字,但这面旗帜他曾经见过,那是超等公扬古利帐下的牛隶章京固山依照记忆画出来的。就是持这面旗帜者,在扬古利部将眼皮之下,取下了巢丕昌的头颅,狠狠羞辱了他们建虏。那个时候,身为一旗之主的伊拜也在军议大帐中,他还跟着阿济格嘲笑了扬古利两句,却没有想到才短短的几天之后,自己便也见到了这面旗帜!
不仅见到这面旗帜,还亲身体会了让扬古利难堪的战力!
他大叫一声后,做出了他戎马一生中最为狼狈也最为丢脸的选择,转身,驱马,逃走!
但就在这时,身后又想了一排枪声。
他身披两重甲,因此枪弹虽然能击伤他,却没有办法在这个距离上重伤他,但他的战马却没有披双重甲。这一排枪声响过之后,他的战马惊嘶了一声,后腿无力支撑,整个儿倒了下来。
他身手敏捷,没有被倒马压住,但失去了马,又身披重甲,如何能跑得快!
俞国振啧了一下,他为了试探鞑子的战斗力,所以这次没有预留追击的骑兵,正在他有些遗憾时,树林中突然飞出一骑,却是王启年!
他被留下来看守马匹,以他的年纪,尚不能直接参战。不过他对于战场上情形的把握,却不比一般家卫差,因此看准了这是最好时机,直接冲了出来。
“这小子!”俞国振有些担忧,便做了个手势。田伯光会意,口含着哨子用力吹响。
“万胜,万胜!”
一队家卫呼喊着冲了上去,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人家卫飞快地给火枪装弹,准备为他们提供火力掩护。
留在那道死亡线上的,只有区区三十余个蒙人,他们听得虎卫的呼喊声,拨马转身就逃。在他们背后,又是一排火枪声响起,他们扔下了几具尸体之后,终于到了伊拜身边。
依着建虏的规矩,他们若在此战中失了伊拜,就算活着回去,也少不得被处死。因此一个蒙人减缓了马速,召呼伊拜上马。伊拜跟着马跑了两步,在那蒙人的帮助下,拼尽全身气力想要爬上马。可身上救了他多次姓命的双重铁甲,这一次成了他的累赘,他努力了两回,都没有上去。
那蒙人只得下马,想要推着伊拜上去,但就在这时,王启年已经追到了。
王启年的骑术,只能说是天生的,他在马上站起身,呦喝了一句,手中的绳套便飞出,直接套在了伊拜的身上。伊拜还没有来得及解开,王启年驱马侧跑,那绳索的另一端是系在他的马腹上,因此刚爬上马鞍的伊拜就被生生从马上又扯了下来。
伊拜终究是军中宿将,他拔出腰间用来割肉的匕首,用力将捆着他的绳索割断。而那个下来扶他上马的蒙人口中咕咕呱呱地大叫着,话声又急又快,那是在用蒙语呼唤同伴回来。
果然有十余个同伴调转马头回来,其中有人便弯弓搭箭,对着王启年便射。王启年脑子虽然有些迷糊,却还知道怕死,见这模样,慌忙避开,只是远远地看着再度被推上马的伊拜,心中其为可惜。
这个大家伙,一看就是鞑子大官,擒了他给小官人,可以换多少碗糖水煮鸡蛋啊!
在王启年简单的脑子里,衡量一个敌人价值的标准,就是可以换多少碗糖水煮鸡蛋。所以他看着伊拜离开,完全是垂涎欲滴,这可是移动的糖水鸡蛋啊……
伊拜虽是脱身,却不是全无代价,有王启年的牵制,家卫们赶上前来,乒乒乓乓一顿乱枪,回身来掩护他的蒙人又扔下了十余具尸首,伊拜自己几乎是只身逃离。
他在马上,连回头的胆气也没有了,驱着马奔出那远,才想到那个将自己马让给他的蒙人没有跟上来。他这才回头望去,战场之上已经看不到一个站着的蒙人了,他所能看到的,只有那群明人在打扫战场。
在他从军数十年中,从未遇到如此的惨败,而仅余的十余骑看着他时,神情也都是惶恐绝望,以前伊拜只是在明国人身上看到这种神情,现在,他却在自己的部下脸上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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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八、巧夺天工显真微(一)
“这鞑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看着伊拜上马逃走,田伯有些惋惜地道。
俞国振笑了起来:“确实如此,鞑子来去如风,不仅仅是说他们抄掠,也是说他们逃走啊。传令下去,赶紧打扫战场,咱们要立即转移,免得大队鞑子来寻我们报复。”
田伯光面色稍严肃了一点,他点了点头。
这一战家卫表现虽是可圈可点,但更大程度上,他们的获胜,靠的是计谋与装备,而不是家卫本身的战斗力。以酒诱使鞑子聚拢和丧失警惕,用火药炸死烧伤一半鞑子,从而在人数上形成了双方的平衡。然后凭借虎卫乙型火枪远胜过此时火枪的射程优势,在三十丈外就开始攻击,三轮射击形成的弹雨、新型火枪的射击频率,都最大地抵消了骑兵冲锋的优势。
而鞑子也不愧是让大明头痛多年的强军,他们展现出来的斗志与战斗技艺,远胜过了高迎祥的流寇集团。如果没有火器和炼钢上的优势,虎卫面对着同样数量的鞑子,虽然能给对方造成惨烈的杀伤,但最后的结果恐怕还是战败。
这还只是附庸于建虏的蒙人,而不是真正的建虏!
想到这个,俞国振意识到,自己此前因为屡胜流寇,同时又力压官兵,恐怕还是有些太得意,对于自己面临的困难,估计还是不足。
接下来即使出战,也必须更加谨慎,锦衣卫的消息只能起个参考作用,唯有自己派出侦察兵确认之后,才能才取行动,哪怕因此而失去一两回战机,也在所不惜!
家卫们打扫战场主要是收拢财物与砍下头颅,这个过程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就在这时,俞国振听得一声欢呼,却是王启年用绳子拖着一个人跑了过来。
他拖来的,正是焦玉标。
这厮醉晕过去,没有被炸死,甚至连爆炸都没有让他的酒醒来。王启年没有擒获伊拜,却在收罗战马时找到了他,便用绳索拖到了俞国振面前表功。
“糖水煮蛋,糖水煮蛋!”他冲着俞国振道。
俞国振看到仍然未醒来的焦玉标,也不禁笑了:“启年,你放心,我会替你把糖水煮蛋记着的,这个家伙,值十天的糖水煮蛋。”
他们打扫完战场之后,过了一个时辰,一大队鞑子疯狂地席卷而来,却是逃走的伊拜卷土重来。
“这……这……”
或许是出自田伯光的恶趣味,或许是家卫们的无心之举,那些被砍下头颅的鞑子尸体,全部被堆在一处,形成了一座由尸体组成的京观。伊拜来到这座京观之前,脸色前所未有地难看。
这是对他极大的羞辱!
他在逃走途中遇到了自己的大队人马,立刻带着这数千骑兵回来报复,原本想能乘机灭杀这支对他们大清有巨大威胁的部队,可对方行动极是迅速,让他没有报复的机会。
“额山固真,我们追过去!”
“没有了向导,怎么去追?”伊拜愤怒地瞪了说话之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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