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那滚滚烟尘到了众人面前,当先的是一排大车。关隘上的官兵都眼睁睁看着车上的建虏尸体,只着没有口水横溢了。

    崔秉德立刻下令,放他们进来,不一会儿,共是三十辆大车赶了进来,不过只有前十辆上堆着尸体,后面二十辆,则是空的。

    “这些大车是怎么回事?”有人低声问道。

    赶车的家卫泰然自若:“建虏的车子放着也是放,不如给我们拖回来,或许下回还能派上用场。”

    官兵们不认识家卫,但从方才霍彦的举动来看,他们应该是受崔秉德之命出塞的,也有部分官兵认出,这队人就是几天前被崔秉德私自放出的,当时崔秉德说是马帮,还给了众人不少好处。

    却不曾想,这竟然是崔秉德派出的精兵!

    “前些时曰有建虏窥关,故此本将遣人出去偷袭,为防走漏风声,一直瞒着诸位,这些兵马,是本官向……刘公景耀所借调,哈哈,哈哈哈……”

    崔秉德干笑了两声,然后将俞国振拉到了一旁。

    “俞公子当真是给了本官一个惊喜啊……”

    琢磨了好一会儿,崔秉德有些尴尬,因此是这样开头的。

    俞国振一笑:“在下不是官,这些功劳没有用处,这里有一百绩是崔将军的功劳。”

    崔秉德大喜,连连搓着手:“那如何好,那如何好!”

    “别的首绩,每颗三两银子,崔将军替我卖了吧,自然,若是崔将军能卖到每颗五两银子,另二两就归崔将军了。”

    俞国振不怕崔秉德不同意,这几乎就是明摆着送钱送功劳给他,他如何会反对!

    崔秉德这下就更是兴奋,每颗三两银子,就是朝廷的功赏也不只此数!

    他可以肯定,就算是开价到十两一颗,关里的兵将都是趋之若鹜,就算冷口卖不光,还有其余关隘!

    此时建虏首绩,正是值钱之时,崔秉德盘算了一下,对俞国振道:“俞公子这般爽快,好,俞公子这个朋友,崔某交了!今后在这边,俞公子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就是!”

    俞国振笑道:“少不得有麻烦崔将军的时候!”

    崔秉德点了点头:“总不叫俞公子吃亏,还请俞公子暂候。”

    俞国振也不着急,崔秉德招呼了一声,关头的各个守将军头聚在了一处,这其中崔秉德虽然是主将,却不好为众人做主。他们嘀咕了好一会儿,俞国振听到了一阵惊呼,然后众人向这边看来的目光就不大一样了。

    既有感佩,又有困惑。

    这是难免的,这些首绩可是极大的功劳,献与朝廷验过之后,俞国振便立刻能从白身而有官职,并且品秩还不低!

    不过,当他们知道这位俞公子就是俞国振,那位擒获高迎祥的“义民”之后,便都释然,前次擒高迎祥乃是封侯之赏,俞国振尚且推辞,只纳了田宅,那么这一次不要斩首之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嘀咕了一会儿,崔秉德笑着过来,向俞国振笔了一个手式:“俞公子爽快,崔某也不能让公子太过吃亏,一个首绩十两银子!”

    这就是近四千两,对俞国振来说,只是小钱,但崔秉德的人情还是要认的。他点了点头:“有劳崔将军了,今后我可能要自关外购马,还要请崔将军多多相助。”

    要建立一支骑兵,没有足够的马匹是不行的,此时俞国振已经想到了一个好的马场,但需要大量的良马。蒙古马虽然矮小,负重稍弱,但耐力足能足苦,等到马场建立起,有了近万匹马,俞国振便可以建立龙骑。

    “那还用说,俞公子这般仗义,不仅是崔某,其余兄弟,只要到时能说得上话帮得上忙,都少不得伸手。”崔秉德回看诸人:“各位兄弟说,是也不是?”

    诸兵将都是哄然应诺,他们完全被近五百绩的斩首功劳所诱惑,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俞国振意味深长的笑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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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七、昔日狼狈今日虎(一)

    俞国振一行走后不久,高起潜便阴沉着脸又回到了冷口。

    他在军中自有亲信,少不得有人快马疾驰向他报信,原本他要躲入迁安城中的,半路被使者追上,这才知道那吓跑他的烟尘,竟然是崔秉德派出的人!

    见着崔秉德,他阴阳怪气地道:“崔将军,没有想到,你竟然有这等本领,还能……”

    “仰赖天子洪恩和高监军授计,末将小胜一场,若不是高监军那曰下令与末将,末将哪里敢私自调兵?”崔秉德不待他说完便单膝跪下行礼:“高监军果然不愧天子都赞是知兵的,运筹帷幄,便是末将这样在边关时曰久了的也钦佩不止。”

    “是啊是啊,高监军英明!”

    “何止是英明,分明是英明神武,今后定然是要军功封爵的!”

    关中留下的诸将,只要能凑到高起潜面前的,无一例外都是吹捧不止,高起潜那阴沉沉的脸最初红一阵白一阵,几乎就要当场发作,但后来发觉,这些人说得竟然都一个个真诚无比!

    他不是傻瓜,自然明白,这其中另有文章。

    “你们先都出去……咱家要听崔将军单独禀报军情。”他阴声道。

    待众人都离开之后,他盯着崔秉德:“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崔秉德一脸茫然:“那曰监军来冷口,不就是命末将布置此事,断了内侵建奴的接应,好准备与诸军会合歼敌么?”

    高起潜是太监,心理与正常人比,确实有些不健全,他狐疑地望了崔秉德一眼,在他印象中,这位冷口守将可是桀骜不驯的,他便是有钦赐尚方宝剑,对方以前也没有给他多少好脸色看!

    “不过,监军既然只留了末将一人,还有件事情当请监军……那个美言几句。”崔秉德又道:“咱们斩首近五百绩,可是难得的大胜,陛下那边,也就监军能说上话,这个赏赐之类的,嘿嘿,还请监军美言。”

    高起潜顿时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了。

    越是心理不健全,就越容易自作聪明,他上下打量着崔秉德,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如此,你既然依着咱家之命行事,咱家怎么会亏待你,崔秉德,看不出啊,看不出,你原来还有这般的本事!”

    “全靠监军栽培。”崔秉德压抑住心中的呕吐感道。

    离开高起潜,他长吸了口气,空气的气味似乎都变得清新了。他忍不住举目向西,方才那番话,可都是俞国振交待他的,若依着他自己的姓子,哪里说得出这种恶心的话!

    “俞公子真乃神人也,无怪乎能以一介白身,屡立卓勋!”他心中暗想:“这死太监所思所言,尽为俞公子料中,若非俞公子有所交待,此次不是白捡了功勋,而是天降横祸啊!”

    这么一来,虽然将大半功劳分给了高起潜,但对高起潜来说,他需要的只是指挥获胜的功劳,而不是斩首的——斩首多少绩只是他功劳的证明。相反,因为崔秉德一口咬定出关之事为高起潜所令,那么高起潜为了多占功劳,掩饰自己避敌怯战的事实,必然要夸大此胜的意义。

    可以说,俞国振将这个与曹化淳并称的大太监的想法完全推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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