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人的马就在他们的营寨当中,因此三千余匹战马,尽数落入了虎卫之手。得到这个消息,顾家明大喜:“好,接下来……咦?”

    他猛然抬起头,望着下一座建虏营寨,露出惊讶的神情。

    因为那座建虏营寨这时,也乱成了一团!

    “那是……营啸?”顾家明想起这一个词。

    此时军队之中,营啸是最为可怕的事情之一,因为夜深人静之时,可能一个陷入恶梦的士兵一声惊吓,便弄得高度紧张的己军乱成一团自相残杀。顾家明的猜测没有错,紧邻着蒙军正红旗的,是一座由少数建虏看护的汉军军营,这些汉军大多都是京畿高起潜的败兵,其中甚至也有一些原登莱卫的士兵。这边枪声一响,那边便起了营啸,整座五千余人的军营,已经乱成一团!

    “虎卫来了,虎卫来了!”

    那些投降的登莱兵,自然知道最善于夜战的会是谁,他们乱嚷嚷着,抢夺武器乘乱混出军营,也有人乘机四处纵火,顿时整个营寨火光冲天,分外热闹。

    建虏信不过蒙人与汉人,所以将他们放在最偏远之处,因此这边一乱起来,他们一时间来不及派人察看。而且夜间派人来只能增加混乱,甚至使得自己的营寨也乱起来,故此建虏各营都传出将令,喝令坚守本阵不可随意走动。

    汉营的搔乱持续了足有小半个时辰,眼见着渐渐平息下来,汉营的士兵或逃散或自相残杀,这时冷静下来相互观看,人数只怕连一半都不剩了。

    这边一块,正是岳托本人所督管之所,听得乱成一团,他勒令各军休要出来,原本响声是从蒙军正红旗的营地里闹出来的,可后来汉军营中的响动更大,所以岳托猜想,应该是汉军营发生营啸,离得最近的蒙军正红旗也跟着乱起,但恩格图收拾起乱兵,然后便赶去弹压。

    一定是如此的……他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但随即发生的事情,让他完全陷入不解当中。

    不知多少匹战马,被五到六匹一组拴在一起,突然在各军营前乱窜,因为是深夜,岗哨看到的只是马的影子,听得奔腾的马蹄声,也不知道是敌袭还是怎么回事。反正马若是靠近,便被乱箭或排枪射死。

    哪儿来的这么多马?

    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岳托也不相信恩格图的蒙军正红旗彻底完了。毕竟他是知道蒙军正红旗的战斗力的,在他想来,除非出现十倍于之的明军,否则根本不可能一击便将蒙军正红旗摧毁,甚至连个逃出来报信的都没有。

    他并不知道,倒是有人逃出来报信,可是虎卫一进入营寨便夺了马棚,故此那人只能步行,所以一时半会还无法把消息传到他这里来。

    就在这让建虏昏头转向的疑惑之中,顾家明已经骑上了缴获的马,向着济`南城进发。他们只有两千人,还多出千余匹马,就干脆被用来将局势搅得更乱。

    这多少让顾家明觉得有些可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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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零、天下骁勇雄中雄(一)

    城外的躁动,城内当然也听得到,特别是汉军营中冲天而起的火光,让城里的人很是兴奋了一回。

    “定是援军,定是朝廷派来的援军!”

    “起自西北,是德州来的援军!”

    “济`南有救了!”

    城头上观望的官员、将士,都忍不住交头接耳低声谈论,夜里大伙都看不见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形,因此只能瞎猜。

    张秉文匆匆赶上城,他原本已经睡下,接到消息这才过来,跟随他来的还有一队登莱兵。

    “张公,看情形,是援军来了!”

    分守西城只是在城下找了个窝棚睡着的宋学朱满脸喜色地过来道,张秉文却没有多少欢喜:“小心戒备,防止是建虏诈城!”

    听得这话,宋学朱悚然:“张公以为可能是建虏使诈?”

    “兵者诡道,建虏能成朝廷心腹大患,可不只是靠着兵士悍勇。”

    他们在城头等了会儿,便听得城下有大队人马奔驰的声音,不过在离城有百余步处就停了下来。张秉文心中惊疑,正准备令人开炮之时,却听得一骑蹄声到了城外壕沟畔。

    “城上可有登莱兵的兄弟?”城下来人问道。

    城头听得清清楚楚,张秉文回头向一个登莱兵示意,那登莱兵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周英,新襄虎卫三零一队队正。”周英点燃火把,照亮自己的脸,证明自己并不是虚言:“我们顾团正带队来援,方才破了建虏营寨,压了建虏战马,现在请求入城!”

    “可是周英?”张秉文向那登莱兵问道。

    “正是,是周队正!”那登莱兵也是极为欢喜。

    张秉文出于谨慎,想了想,抚着城墙仰声道:“俞济民与我有书信往来,曾经留有一个暗信,说是唯有虎卫主官才知……请说一说这暗信吧。”

    周英并不是主官,因此并不知道,他说了一声稍等,然后回马过去,不一会儿,顾家明与他一起过来。

    同样是让自己出现在火把光芒之中,证明确实是本人,然后顾家明道:“为华夏之雄起而战!”

    这句简简单单的话,便是俞国振留下的暗信。城头的人借着火光,看到城下的虎卫一个个神情肃然,提到这句话时当真有种凛凛的威风。便是张秉文这儒门宿老,也觉得心神一震。

    在俞国振留下的信中,看到这句话时他还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暗暗笑了一句,俞济民果然年轻热血,可当眼前两个虎卫军官说出这番话时那肃穆的神情,却让他想到一句话。

    以天下为己任!

    儒家虽然口口声声说以天下为己任,也往往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挂在嘴头,但实际上在绝大多数时候,这都仅是实现自己个人富贵的借口罢了。唯有眼前这些虎卫少年,似乎将这句话当成了某种神圣的东西,铭刻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为了保持虎卫的战斗力,也是为了让这支新生的军队拥有凝聚力,俞国振很早的时候,确切地说,是从细柳别院第四期开始,便给他们灌输为华夏之雄起而奋战的思想。俞国振至少是个温和的民族主义者,他并不歧视别的民族――前提是别的民族愿意接受华夏的理念,愿意以华夏一员自居并自觉接受华夏主体民族的引导。

    因此,他曾召开前三期虎卫的大会,与他们开诚布公地谈起虎卫的天职。前三期身受救命之恩,对俞国振的个人忠诚是建立在恩情基础之上的,初明并不理解俞国振为何会提出为华夏之雄起而奋战,但俞国振加强了相关教育,当时几乎是夜夜都要进行华夏先民奋斗史的讲评,虎卫渐渐便有了一种身为华夏的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并不是没有来由的,而是建立在对于自己民族曾经的辉煌与未来的灿烂基础上的。但在过去与未来之间,便有现在这个断层,而现在的苦难,在俞国振的教育之中,完全是因为无人来承担华夏雄起的责任。

    故此,华夏要亡了。

    亡大明不怕,怕的是亡华夏。亡大明不过是换个皇帝,亡华夏则意味着所有人都要抛弃自己的祖先,抛弃自己作为人的尊严,沦沉为外夷之奴。

    朱元璋为何得国正,就是因为他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故此为华夏存亡续绝,方为天命之所归,因为天命即我华夏百姓之命!

    这样的教育层层相扣,虽然粗浅了些,可对于这个时代的虎卫,却是非常合适的。在大明别处,民族主义还只是随着《风暴集》与《民生杂记》开始萌芽,而在虎卫当中,民族主义已经非常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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