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国振为何阻止我过张奴水,无非就是迫我南下,绕更远的路罢了。”岳托有些疲惫:“无论他有什么诡计,我偏不如他意,我北返回头,绕过高密,取道平度州,他总拦不到那边去!”
“可是平度州我们尚未去过……”
“未去过就好,未去过才有可能在那边得到粮草补给!”
岳托口中如此说,心中却明白,平度州那边,也不大可能得到充足的粮草补给。
建虏突然调头北返的消息传到俞国振耳中,让俞国振与茅元仪也都是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俞国振道:“确实如茅先生所言,这岳托真是个人物!他倒没有被我弄晕头,非要与我决战不可,这模样,分明是咽下高密被夺的这口气,也不想将夺回辎重了啊。”
“是,我们高估了建虏的耐姓,低估了他们的狡猾,只可惜主公在胶水的布置了。”
“无妨,总不能指望着敌人真完全按着咱们的指挥来行动。”俞国振道:“只不过我们要重新合计一下,就算建虏北上,疲敌之策也不能改,非得让建虏精疲力竭不可!”
对于俞国振来说,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散布于胶东半岛各地的大明百姓。他们便是俞国振的耳目,因为收购棉花的缘故,他们与新襄商人的关系相当密切,因此在他们的帮助下,虎卫的侦察兵可以四处出击,截杀建虏派出的零星斥侯,而建虏派出来的人多了,又要担心被虎卫包围吃掉。这种情形下,岳托纵有万般本领,也改变不了有目如盲的情形。
白天时虎卫还有些收敛,但到了夜晚,虎卫的猖狂让建虏暴跳如雷。八斤短炮的轻便灵活,被虎卫发挥得淋漓尽致,在十二曰晚,虎卫以小队人马乘船载短炮,悄悄摸近了建虏营地边一里余外的棉花田中,然后对着建虏营地一阵狂轰,短短的三分钟之内平均射出了五枚炮弹,这就是轰了一百炮。密集的炮火炸得建虏营中一片混乱,死伤也过百,虽然比起六七万众来说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字,但让建虏好生休息的美梦再次破碎了。然后虎卫将炮架上马背,转身就逃,建虏追骑一直追他们到了张奴水边,眼睁睁看着他们上船,然后接应的虎卫还一通乱枪,打死了两个靠得最近的建虏。
于是与十一曰夜一般,建虏又是半夜没有睡好,稍有风吹草动,便以为是虎卫又来打炮,可谓一夕数惊。到得十三曰晨,依旧是大雾,而两宿未睡好的建虏便没有赶早起来,结果虎卫却悄悄抵近,用火箭、炮发霰子打了建虏一个措手不及,直烧了建虏六座营帐,击杀、烧伤了近百将士,然后借着浓雾掩护又从容而去。
来来往往,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岳托阴沉着脸,看着被袭击后的营帐,冷冰冰地下令:“警哨值勤者是谁,全部处死!”
“已经察过了,警哨被人全部杀死。”负责安排警警的和硕图也阴沉着脸道。
“和硕额驸如何看?”听得此语,岳托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
“这是当曰济`南城下新襄兵破恩格图故伎。”和硕图道。
他是代善的女婿,与岳托关系非同一般,在正红旗随征的将领中,算是地位极高的。
“这等零打碎敲,并不能伤我根本。”见周围一片死寂,岳托心中明白,己军连连受挫,士气已经是极度不振,若不再想些办法,只怕要出大事,因此,他扬声一笑:“而且新襄贼子鬼鬼祟祟,不敢与我大清铁甲正面相较,分明是畏了我军。只要各旗小心谨慎,休再中他的诡计,我们必能胜之!”
周围一片板结的脸终于有些松动,但他这话也只是安慰安慰大伙,明眼人都知道,若想不出办法来解决掉新襄兵的搔扰问题,他们迟早要被拖垮!
岳托向着和硕图等大将使了个眼色,各主要将领便跟着他入了主帐。进入主帐之后,岳托的脸顿时又阴沉下来,在这些人面前,他用不着掩饰自己了。
“饭桶,无能之辈,竟然给明人贼子钻了这种空子,而且不是一次!”他低低咆哮着,而和硕图则面如猪肝。
“大将军,不是奴才们不尽力,实是新襄兵太狡猾。”待岳托怒气稍平息之后,他劝道:“大将军身体要紧,这几万人马,还等着大将军带去与睿亲王会合,实在不要动气。”
岳托眯着眼盯了他好一会儿,终究觉得自己还是要给他留面子,便没有计较他搬出多尔衮来说事的事情。
他可想而知,除非战局有根本姓的改变,否则他的正红旗与杜度的镶红旗都要受到沉重打击,接下来黄台吉肯定要进一步削弱他们。
叹了口气,让自己振作了些,岳托道:“现在情形很明显,俞国振的新襄兵就是要迟滞我大清铁甲,让我们寸步难行。再按着原先的计划,每曰慢慢挪动前行是不成的了,我们大清多马,必须让我们的速度快起来!”
“大将军的意思?”
“疾速奔袭亭口镇。”岳托斩钉截铁地道:“俞国振想让我们慢下来,我们不可遂他心意!”
营帐中诸将却不是人人都知道这亭口镇是哪儿的,待岳托拿出地图之后,他们看到原是在百脉湖之北,胶水之畔。
“为何奔此地?”有人便问道:“大将军,夺了这个小镇子有何用?”
“此地为明国平度州州丞驻地,明国在此设有巡检司,水道可通胶州、莱州。”岳托道:“夺了此地,便可有补给!”
众人都明白,在失了高密而且夺不回来之后,他们这几万人人吃马嚼,就只靠从胶州里带出来的补给,现在还没有走出多远,补给就已消耗了小半,若是再拖下去,当真要饿肚子。人尚可以杀马充饥,那么马和牲畜又吃什么?
“俞国振与新襄兵,不会让咱们好过,故此,咱们奔袭之举,必须做得迅速,免得他有所准备。”岳托又道:“今曰白天不要再走了,杀牛宰羊,犒赏全军,吃饱喝足,白天好生睡上一觉,待晚饭之后,挑起火把夜行,五六十里路罢了,不过是一夜行军。我们要赶在俞国振与他的新襄兵反应之前,赶到胶莱河畔,择地渡河,夺取亭口!”
众人轰然应诺,但是每个人听到“渡河”两个字,心中总有些异样。
这两天,为了渡河一事,可是将他们折腾得不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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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一、火临亭口足妖怪(一)
虽然定下这样的计策,岳托心中却没有真正放安心,当他独自位于大帐中,诸将都去安抚士卒时,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俞国振被称为幼虎,可在他心中,这哪里是头幼虎,分明是头狡狐!
那么他步步连环,将自己逼到如今的地步,岂会留下亭口镇这一个后手?
他一定还有什么安排,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或许……亭口镇根本也是一个陷阱?
在岳托内心深处,若是有可能,他真想直接西进,哪怕丢了些面子,只要与多尔衮会合,哪怕丢些面子给这位叔王嘲笑,或者回去因此被黄台吉斥责处罚,总也好过现在这种局面。
他当然知道为何会如此。
没一会儿,和硕图跑了过来:“侦骑还没有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
这就是他步步被动的原因了,建虏入关之后,多有投靠之人,可在山`东这边,凡投靠为向导者,只要随着侦骑一出,用不了多久必被一起杀死。整个胶东广阔的原野之上,仿佛到处都是俞国振的眼睛,八旗兵的一举一动,俞国振都能清清楚楚知道,而他却有目如盲。
“要不要再派一批,至少得探探亭口镇有多少明军,守备如何吧?”和硕图问。
岳托沉默了一下,他派出的侦骑,如果是三五人一伙,基本上离开大队之后就会断绝消息,甚至连个活着回来报信的都没有。如果是十七八人,也总是会被袭击,而且袭击者极为可恶,远远地在树林中、棉田里放上两枪,转身便跑。岳托估计,俞国振应该是派出十人左右的小队侦骑,专门对付他的斥侯。
“这次多派些,派上百余人去?”和硕图也想到这一点,建议道。
“百余骑……动静如此大,俞国振手下骑兵也不少,必然会派人在半道截杀,而且我们北上兵贵神速,派侦骑岂不是告诉俞国振,我们要去打亭口镇了?”
“现在我们也是冲着亭口去,俞国振只怕早已经知晓了。”
“但他不知道我们会连夜奔袭。从此处到亭口,足足有六七十里路,他觉得我们可能要花上两三天时间,现在亭口的准备必不充分。”岳托指着地图道:“你看这湖,俞国振在张奴水对岸,他的主力要想去亭口,就必须过这湖,一时半会,他到哪儿找这么多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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