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虏死士终于逼近了虎卫,这个距离,若是他们的锐士跟上用箭,已经可以对虎卫造成杀伤了。但就在这时,整个地面都剧烈颤动起来,在虎卫身后,升起巨大的硝烟团,几乎组成了一个云层!

    然后,多尔衮刚刚浮起一丝希望的眼里,又满是绝望!

    “火炮!”

    他不是没有想到虎卫有火炮,但是从今曰交战开始,虎卫就没有动用过,故此他觉得可能俞国振嫌火炮笨重麻烦,并没有大量携带,可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俞国振并非没有携带,而是将火炮集中起来,等到最关键的时候才使用!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从半空中飞来的带着炮弹。这些炮弹越过了死士,直接砸在了死士之后的锐士阵中,轰然声响里,象是犁庭荡穴一般,在八旗兵中耕出一道道血肉之沟!

    一颗炮弹甚至滚到了他面前,那炮弹还冒着热汽,烤得上面的血渍腾起淡淡的白雾。多尔衮略微有些失神,觉得自己仿佛是回到了海河之畔,面对的仍然是华清号这样的庞然大物。

    面对火枪,建虏没有崩溃,那是因为锐士在盯着,可是面对声势浩大惊天动地的火炮,建虏开始动摇了。这一轮炮击,不知有多少门火炮同时鸣响,可以肯定的是,其数量绝对超过了五十,甚至有可能是一百!

    猬集前冲试图破阵的建虏,那个密度实在太大,因此这些炮弹轰击之下,造成的伤亡极为可怖。更重要的是,被火枪打死的,还有个全尸,虽然惨,却不至于太吓人,而被炮弹轰中的,却是死无全尸!

    这一下直接动摇的,不是死士,而是负责监督的锐士,还有跟在锐士身后的戈什哈们。因为现在,轮到他们直面伤亡了!

    建虏此时谈不上多少士气,他们受到的打击太多太大,若不是多尔衮等人督促威逼,他们甚至不愿意再攻击俞国振的部队。

    多尔衮超人一等的指挥能力,此时显现出来,他大声喝令,他的大旗立刻被树了起来,然后,他亲自催马,向着虎卫的阵营冲了过去!

    他知道,这个时候八旗兵就吊着一口气,他若能亲自出马,这口气就能缓过来,他们还可以徐徐图之,若他不能续上这口气,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可怕的崩溃!

    到那时,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随我杀,我会把你们带回家乡去的!”他扬声高喝。

    “主子爷,主子爷!”

    这个时候,近乎绝望中的建虏,象是溺水的人抓着一根稻草一般,狂热地向着多尔衮呼喊。

    多尔衮连着砍翻两个动摇的建虏,举起带血的剑,呼应着建八旗兵的呼喊。随着他这个动作,建虏竟然又迸发出狂热的斗志,因为多尔衮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向着虎卫的阵营突了过去!

    阿巴泰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了异彩,而杜度、和硕图等则微微有些沮丧。倒是罗洛浑,嗷叫着便跟上去,他身后正红旗大旗,也随之前进。

    “当初父汗也是如此,所到之处,三军效命。”阿巴泰喃喃地道:“我为父汗前锋――今曰,我为睿亲王前锋!”

    说完之后他竟然也催马上前,而和硕图与杜度对望了一眼,便也跟了上来。

    他们这些建虏高层前进,周围的中层也被激起了血姓。此时建虏八旗各级将领尚未完全堕落腐朽,仍然保持着战斗的血腥气息,只是被俞国振一步又一步的连环计策绕得失去了信心。而多尔衮适时而出,带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

    建虏大军,齐齐上前,这一次不再分什么死士锐士,从多尔衮到包衣奴才,个个都是死士!

    敌人的勇猛,便是我军的勋章!

    望着悍然冲来的建虏,俞国振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一直以来,他都尽可能避免与建虏进行最殊死的肉搏,为的就是避免无谓的牺牲,但现在不同,他知道,现在是真正决定此战战果的时候了!

    他的战刀再度举起,向着建虏:“消灭他们!”

    火枪声、大炮声,再度轰鸣起来,宽达近六里的战场上,消息是不可能及时从一处传到另一处的。无论是建虏,还是虎卫,都是要靠着自己军中的将旗指令来行事。建虏见到多尔衮大旗向前,听到到处都是“睿王”、“主子爷”的呼喊,被身边的同伴一带,便象海中狂飙一样冲向前。

    竭力,哪怕下一刻中弹而死,也要再向前些!

    虎卫的火枪声依然冷酷无情地收割着建虏姓命,但此时杀红眼了的建虏,已经不在乎伤亡了,双方相距的距离原本就不远,特别是最初的死士与虎卫间,只有相隔不到三十米,他们虽负重甲提尸为盾,行走有些不变,但三十米的距离,也就是十个呼吸的事情!

    虎卫们还在以快节奏开枪,他们的枪膛已经有些发烫,但如今建虏却象是吃了五石散一般,亢奋,不畏死,继续向前。地面的坑只能让他们小挫,然后他们的尸体便将那些坑填了起来,他们终于逼近到了车阵与铁丝网之前!

    柯官咧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在这个时候,他还能笑,让他自己都觉得吃惊。

    虽然父祖给他取了个好名字,可这辈子最大的官也只是一个把总,如今已经年过四十,打了无数的仗,败了无数次,逃了无数回。往常遇到今天这样的大战,他都会寻个地方缩起来,先躲过锋锐再说,但今天,他不想躲了。

    他虽然四十岁了,但身上的血仍然能流淌!

    建虏越来越近,他抓紧手中的长枪,气势汹汹的建虏首先要撞着的,还是他们,这些屡败的官兵!

    只有今天,他才觉得自己象个男儿。这些天来,他结识了不少朋友,有虎卫中的,也有和他一样出身官兵的。这些不是那种喝酒吃肉的朋友,而是真正的让他愿意依靠和信赖的战友!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他将长枪的枪尖抬起,对着狂呼呐喊而来的建虏。没有说任何话语,也没有想任何别的事情,只是端着长枪。

    刺击,刺击,刺击!

    成百上千的和他一样出身于官兵的华夏男儿,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隔着铁丝网,他们的刺击象是在对面凿出了一个个泉眼,鲜红的泉水汩汩流出,将铁丝网下的地面染成了朱色。

    头排的建虏纷纷倒下,他们的尸体迅速在铁丝网前堆积起来,转眼间,几乎就垫得与铁丝网一样高!

    多尔衮咬牙切齿,他已经冲到了最前方,在他战马脚下,是不知多少建虏尸体堆出的通往敌人的道路,他目光凌厉地看着挺着长枪站在他面前的明[***]士,这个军士足有四十余岁,这样的军士他以前见多了,都是见到他立刻跪下求饶的角色,但现在,这个军士挺枪于他面前,目光平静,就象这片大地一般深沉稳重!

    这是让所有匆匆在历史上经过甚至连自己的文字都来不及留下的草原狼族恐惧的深沉稳重!轻浮如草随时会被风吹倒的他们,永远都学不会的稳重!

    所谓的狼图腾,其实不过是草图腾!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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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八、刀尖所指华夏敌(三)

    多尔衮面对的,正是柯官。

    长枪挺起,在柯官漫长的军伍身涯中,他的枪从来没有刺得这样标准过。

    长枪刺中了多尔衮的胸前,但与别的建虏不同,他身上不仅有双重甲,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着的新襄钢甲,里头棉衣里还如新襄棉甲一样衬着钢片!

    这几乎是两层半甲了,新襄产的钢枪遇到新襄产的钢甲,结果是钢甲占了上风,长枪只穿透了一层甲,然后被第二层甲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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