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如虽死,我希望这个约定还有效,只要此约有效,周阁老这三年太平阁老,我俞某还能保证,自然,除非建虏或者流寇又闹事――对了,说到流寇,方才接到消息,献贼又在谷城反了。”
“嘶!”周延儒倒吸了口冷气。
“另外,黄台吉之死,多有疑虑,我猜想乃是多尔衮、阿巴泰等人联手除之,对外称是因为豪格之死而心恸气绝――多尔衮怕是要执掌建虏大权了。多尔衮年轻,其余必难安稳,为此,他少不得又要侵扰大明,京畿一带的防务,还请周阁老多多留心。”
周延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俞某有恙在身,就不多留阁老,免得病气传染。老牛,替我送阁老。”
周延儒就这般又被打发走,他回到船上,还有些失魂落魄,袖中笼着的一个小册子跌在地上,被幕僚拾起,他才拍着脑袋道:“死得好,死得好!”
“阁老说谁死得好?”
“张溥,张天如,他竟然要我对付这样的人物……这般人物,就是张太岳再世,也未必对付得住!”他一边说,一边翻开了那小册子,在小册子两面,都写着密密的人名,一面为红,一面为黑。周延儒指着红的那面:“这是要我提拔的人,黑的则是要我杀死贬斥的人――南海伯就在黑榜第一位,哈哈……竟然要我对付南海伯!”
周延儒沙哑地笑了两声,他心中打定主意,就算是崇祯要对付俞国振,他也一定要装聋作哑,对此事不去过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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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三、死者死矣生者生(三)
俞国振自运河抵达金陵,已经是春暖花开的三月,他的身体早好了,望着越来越近的金陵城,他心中想的不再是华夏的前途命运,而是留在金陵城中的柳如是。
对柳如是,俞国振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他负柳如是甚多。
但同时,他又有几分骄傲,如今柳如是名满天下,声望之大,便是以前她所崇敬的那些才子们见了她,都是恭敬地称一声“柳先生”,这其中,又凝聚了他多少的心血!
因此,下了船之后,他没有多耽搁,便径直去了报馆。
他身边的人并不多,一百余名虎卫,分乘三艘船而来,而且都做了普通人打扮,看上去就是一位豪商,倒不虞惊动地方的官府――现在俞国振行动时已经相当小心,绝不会独自外出了。
报馆之中,顾绛已经能独当一面,因此这几天柳如是倒是较闲,她闲着的时候,也会做点女红什么的,用于消遣,俞国振到时,她便坐在玻璃窗前,慢慢捻线。
使女见到俞国振,自然不会禀报,便悄悄地退了下去,而俞国振悄然从背后一把抱住柳如是时,柳如是惊呼了一声,然后挥针便要扎下去。
“是我。”
“啊呀!”
柳如是啊了一声,收手已经有些晚了,针扎在俞国振手上,俞国振嘶地吸了口气:“好痛。”
“活该,谁让你吓人来着。”柳如是拧着他的胳膊,然后又在方才被扎的地方抚摸了一下:“疼否?”
“你一摸就不疼了。”
她那亦喜亦嗔的模样,让俞国振心神荡漾,这个时候,若还谈其余的事情,便太煞风景了。他毫不犹豫,将柳如是抱了起来,直接就向内室行去。
柳如是一边吃吃笑着一边挣,还用手拍打他:“放开奴,放开奴,若是叫外头的人见着了,不知有多少人会恨不得要吃了你!”
“若是让外头人见到柳先生自称‘奴’,还不知要摔碎多少副眼镜呢!”俞国振将她往床上一抛,柳如是身体在床上弹了弹,然后便缩向床角,蜷成一团,就是不让他把手伸过来。
就如同玻璃窗一样,柳如是的这个被俞国振称为“席梦思”的床乃是新襄特产之一,也是新襄工业能力的表现之一――弹簧虽小,可是其中凝结的炼钢、铸造技术,却不小。
正是因为对柳如是留在金陵心中有所歉疚,所以每当新襄有什么方便舒适的新产品出现,俞国振便“以权谋私”一回,让人送到金陵来,让柳如享受一番。
他连接着几下都没有得手,到后来姓急火起,直接扑上去,将柳如是压住:“让你逃,让你逃!”
“我要叫了!”柳如是道。
“你总会叫的!”
然后柳如是便面红耳赤,在一番悉悉缩缩的声音之后,她真的叫了起来,只不过这叫得有些象是浅吟低唱。
风宁雨静,柳如是贴在俞国振的胸前,听着他心脏怦怦直跳,长长地出了口气。
“担心了?”俞国振问道。
“奴哪能不担心,此去对的可是建虏,而且是正面相对!”
“建虏也是人,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枪击中也要受伤。”俞国振笑道:“我胆小得紧,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地的。”
“此话也只哄得了夫人,却哄不了奴。”柳如是撇了一下嘴:“奴可也是上过战场的!”
“呵呵……”
他二人正窃窃私语,外边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齐牛的喝道传入耳中:“方先生,暂住足,不得入内!”
“老牛你跟俞国振说,我要见他!”
方以智气呼呼的声音传来,而且是称“俞国振”,明显是处于激怒之中。俞国振叹了口气,略有些歉意地拍了拍柳如是的面庞:“没想到才在这,便有人来找麻烦了。”
“密之先生这几曰天天往我这跑,今天定是给他看到虎卫,知道你来了。”柳如是道。
“嗯?他想跟我抢你?那可不成,别的事情好商量,此事我非翻脸不可!”
柳如是吃吃一笑,在俞国振某处捏了一把,这乃是闺中之事,实不足道也。
过了一会儿,俞国振收拾完毕,然后再出现在方以智面前,叹着气道:“密之兄长,你来得不合时宜也。”
“俞国振,张天如是不是你动的手?”方以智吸了口气,竖着眉问道:“休要拿别的话来搪塞我,我知道你能做到――二柱不就是专门做这种勾当的么?”
俞国振闻得此语,脸色沉了下来,他看了方以智一眼:“若是我做的,你又如何,莫非与我反目翻脸?”
“我要理由,我知道你不是小肚鸡肠之辈,若真是你做的,你必有理由,我想知道张天如该死必死一定要死的理由!”
方以智的回答总算没有让俞国振失望,很显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经营,方以智已经完全脱出了原来的复社,彻底站在了他这边。虽然他是气势汹汹地来兴师问罪,但板子虽然是高高举起,实际上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或许只是因为与张溥多年的友谊而求个心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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