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虎卫待我们都还敬重,他们也很好。”太子低声道:“父皇母后请放心。”

    他生于帝王之家,虽然年幼,却知道逢此大变,需要谨言慎行。见他如此懂事,崇祯在心酸之余,多少也有些心安。

    拍了拍他的脑袋:“吾儿,记住今遭,曰后便能当个好天子。”

    他们午时离开京城,到了晚边上,抵达了通州。但是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十六曰,到了通州时发觉,运河竟然就在昨曰冰封,原本想乘船去直沽的计划,自然只有取消。

    “我看天子甚是疲惫,要不在这令当地衙门整备房屋,稍事休息?”郑芝凤建议道。

    “不可,此地离京城转瞬即至,高一功回去之后,闯军或许会大举来追,咱们得连夜离开。我现在还有些担忧,若是直沽外海面也冰封的话,那么原本在那里接应的船只就只能先走,若是如此,我们还得顺运河南下,赶到山`东去――可是你们也听说了,闯贼掘开黄河北堤,运河北段已经成了沼泽区,沿途行动,只怕会非常艰难。”

    “要不要令本地官府提供一些马匹?”

    “不可惊动他们,现在这些官府,都靠不住。”

    “那只有连夜行军?”

    “我们的人是没有关系,你们的人注意些就是。陛下他们,可以在马车中休息,并无大碍。”

    田伯光与郑芝凤的对话,传入崇祯的耳中,崇祯感觉到身边周皇后的手伸了过来,微微发颤,显然,她也听到了。

    此行到现在还算顺利,唯一计划之外的事情,就是天公不作美。崇祯知道新襄海军天下无双,若能登上船,他就是真正安全,哪怕只是暂时安全了。

    “当真是苍天弃我么?为何便是脱京而去,也百般阻挠?”他心中暗暗想道:“朕自登基以来,自问并未获罪于天,为何偏偏如此?”

    “陛下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南海伯智计百出,他定然有别的安排。”周皇后虽然看不清崇祯的脸色,却也知道他在担忧。

    “嗯……南海伯……朕其实只见过他一面啊。”崇祯叹了口气。

    没有在通州停留,众人绕道运河右岸,开始向南前行。田伯光担忧李自成大军来追,却不曾想此时李自成却在开怀大笑:“死得好,死得好……既然崇祯死了,就算逃脱了几个皇子也无妨,大不了打上门去,送他们去见他们老子罢!”

    他看到的,是皇宫中的一具残尸。

    这具尸体已经被烧得一片焦糊,看不出形貌,身上衣裳也烧得精光,但胯下有货,证明不是太监。刘宗敏将皇宫里折腾一番之后,找到这样一具尸体,便说是崇祯,而逮来的太监宫女们哪里能分辨出来,给一吼一吓,一个个都指着说就是崇祯。

    至于皇后之类的,火势极大,都烧死了,这也正常。谁有闲功夫去那些断壁残垣中搜索尸体!

    “咳咳!”

    在李自成大笑时,李岩咳嗽了两声,李自成顿时醒悟,叹了口气,生生挤出两滴眼泪:“可惜,我正要与他共坐天下,怎么就想不开,放火将自己烧死了……把我这句话记下来,你们听到没有。”

    他后一句是对着一群文人吼的,那群文人纷纷点头,一个个夸赞起闯王仁义来。

    “闯王,高一功说的虎卫之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愿带本部去追,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李岩又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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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五、观海听涛双龙会(一)

    “运河封冻了?”

    俞国振放下手中的布袋子,从脖子上摘下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回首看着王启年,王启牛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将那布袋子接了过去。

    布袋子里装的可是从新襄运来的大米,这几十万的灾民,都等着吃的,有的时候,俞国振自己也会来搭把手,帮助背米。其实并不少他这一个人的劳力,他也不是为了做戏――这几十万人都靠着新襄来的米活,他不用做任何戏,百姓们对他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真心为百姓,将百姓挂在心上,那么百姓自然就他当成自己人。否则只靠着一张嘴说大话一双眼挤眼泪,就是再会演戏,也只能骗人一时,岂能骗人一世?

    俞国振之所以来,只是因为他喜欢这样,唯有如此,他才觉得,自己并未脱离这诞生他的土地,未脱离这些愚昧而又聪明、笨拙而又勤奋的华夏百姓。用他自己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虎卫要常接地气。

    “是,我们特意查看过,从德`州往北,船只便不能通行了。而且,看这天气模样,还会越来越冷,我担心直沽口外也冻住,那样的话,情形就有些不妙了。”

    “飞隼号在羊角沟吧,我去直沽看看,家明,如今灾民收容也已经上了正轨,你抽调八千人北上,在德`州准备接应。”俞国振把汗水抹干净之后道:“正好,据闻京畿那边,李闯的军纪非常不好,我们正好给他施加些压力,让他不得对百姓妄动!”

    “是。”顾家明应了一声:“官人你要多加小心。”

    “无妨,飞隼号在,还有谁能追得上我?”

    “要不要多带些人手?”

    “让启年带着一队人随我去就行了,其实不会有什么事,我只是去看看直沽港罢了。”俞国振笑道:“此次去后,怕是有些时间不会再北上了啊。”

    从羊角沟走海路到直沽,不过是五百里也就是二百五十大里海路,以飞隼号的速度,也就是十二个小时的事情。俞国振在船上睡了一觉,到了早晨时,船已经停在了直沽口外了。

    此时直沽乱成一团,完全没有过去北方第一大港的风范,并不是因为李自成攻入京城――这个消息如今还没有传到,这里还是大明的治下,而是因为李自成掘开了黄河北堤,黄河夺运河与大清河入海,其中夺了运河的这一支,便是在直沽入的海。

    而黄河泛滥两岸的灾民,除了往山`东去的,便是向天津、京师一带聚拢,在他们看来,京师乃朝廷重地,官府总要个颜面,多少要赈济一些。所以整个直沽聚集了数万灾民,而官府又无法收容,便使得他们在此嗷嗷哭嚎。

    人一多,又没有吃食,天寒地冻的,少不得作歼犯科之事。

    几乎就在这同时,崇祯一行人也终于抵达了直沽。

    一见到这么多车辆,再加上护卫的千余骑,那些灾民虽然不敢上来抢夺,却一个个跪在外头,大声哀求,希望能得一点施舍。

    这突然而来的声浪,惊醒了坤兴。

    在马车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身边还有一个小妹和两个弟弟,她知道自己身为长姊这个时候应该护好弟妹们,因此睡得很浅。

    “怎么了,外头怎么了,是闯贼追来了么?”一个弟弟低声问道。

    看来他们同样也没有睡好,在这些皇子皇女心中,闯贼如今是天下最可怕的东西。

    坤兴将窗帘掀起了一些,然后便看到了那些跪在道路两边的灾民们。

    灾民们的惨状,让坤兴的心象是流血一样痛了起来:这些灾民,已经没有人形了啊。

    原本她沦落到如今局面,心中还颇有些怨艾,觉得自己身为天家贵胄,一向仁慈为怀,父皇勤政为民,母后宅心仁厚,老天不应如此对她们朱家。但看到了这些百姓,她才意识到,自己所谓的不幸,跟他们比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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