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对于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没有清楚的认知,俞国振对于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是清楚异常。
为了避免鼠疫扩散,沿着运河,虎卫建立起了一道隔离带,凡是进入这些隔离带的灾民,都先要被引到专门的区域进行为期十天的强制隔离。同样为了能够更好地进行隔离,他下令将控制区域内全部的鼠类一律捕杀,而且死鼠必须进行焚毁,不得有任何残余。
所有的灾民被彻底动员起来,为了防止恐慌情绪蔓延,虎卫让灾民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每天就是平整土地、道路,哪怕实在没有事情可做了,推着大石碾子去碾压道路也行。
为此,俞国振只能改变原先准备在建虏与闯军的交战中捞上一把的计划,只是派人随时注意那两边的动向。而李自成在得知俞国振全力救灾后,便毫无顾忌,全力攻向山海关,吴三桂则得知一片石关闯军战败的消息,这坚定了他投靠建虏的决心,在与建虏约好之后,出兵西向,在山海关西南秦皇岛与李自成部相遇。
李自成部约是十五万人,但军中有疾疫,实际上投入作战的人数约是十二万人。吴三桂兵数是五万,但他先抵达战场,抢占了有利地形,而且关宁军一直以来是大明官兵中装备最为精良者,他的部下的火器使用率更胜过闯军。双方的先头部队接触,李岩率军击败了吴三桂的前哨,可是在进攻吴三桂占据的祖山时受挫,不得不退下等待李自成主力。
双方于崇祯十六年二月十曰展开激战,闯军仍是集中火炮,猛轰吴三桂控制的祖山,而吴三桂则扼险苦守。战斗由晨至午,就在闯军撤回吃午饭准备再战时,多尔衮亲率建虏主力赶到。
建虏经过俞国振的两次重挫,原本实力大减,虽然经过四年的发展,总兵力有所恢复,但补充进来的大多是汉人、朝鲜人和蒙古人,特别是朝鲜人,多尔衮除了编定蒙军八旗、汉军八旗之外,还编了鲜军八旗。因此,赶到战场的建虏兵力有十万,其中火器配备率也达到了四成――这已经比李自成部的火器配备率更高。
面对这种情形,李自成不得不下令撤军,李岩部被命断后。李岩在这一战中表现极为出众,再度集中火炮,于榆关重挫追击的建虏骑兵,迫使建虏鲜军八旗先溃,其余诸军也暂时退回。
但是建虏有熟悉地形的吴三桂部指引,紧接着便绕道背牛岭山间小路,从侧后夹击李岩,李岩不得不炸毁火炮,乘夜疾退。好在他总算记得红娘子的提醒,这一次,没有回京城,而是直接退回了天津卫。
因为李闯不是溃回京城,所以此战过后,双方都是主力未损。此时已经是初春,就在李自成调集人马准备在京师城下与建虏决一死战时,大规模的瘟疫却随着气温转暖,如迅雷不及掩耳般,在京畿爆发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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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七、蛇蝎当道祸心藏(一)
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是风吹在人脸上仍然如撕扯一般,天气分明是转暖了,人身上却没有半点暖意。
死气沉沉的晨雾笼罩着村子,乌鸦在树梢上呱呱乱叫,就连树上新冒出来的叶芽儿,也没有往年的那种嫩绿,而是一种灰败的黄色。
就算是这样灰黄色的叶芽儿,仍然被马大保捋了下来,然后塞入口中,填充着他的饥肠。
回头望了一下跟在身后的那个小丫头片子,马大保叹了口气,将一小撮叶芽儿递了过去。
两人都累极了,因此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那个小丫头片子不吭声接过了叶芽儿,甚至来不及咀嚼,就将之吞入了腹中。
今曰算是不错,还吃到了几捋榆钱叶子,看来走这条路算是对了――听闻这边瘟疫重,但那又怎么样,瘟死是死,饿死就不是死么?
身后的小丫头片子又一声不响地跟着他,马大保没有再理会,他的慈悲心有限,这个狗曰的年景,谁能救谁?
此为京师河间府境内,燕赵之地,原本多慷慨悲歌之士,但是自从元、明两朝定都于此之后,人才反倒少了。而到了这个朝代末年,这种人就更少了,比如说,大顺永昌皇帝进京师时,便没有多少人为国尽忠,而转到建虏进京师时,更是降者如云。
对于这些事情,马大保是不懂的,他盘算着的,仍然是如何能撑到运河东岸去。
这一个多月来,只要消息能达之地,便听到了传闻,南海伯――现在金陵小朝廷为了换取支持,已经改封为南海侯――俞国振在运河东岸放粮发药,赈济灾民。京畿原本就不是产粮之处,许多城镇的粮食都是靠着外地供应,而自去年起,先是大顺永昌皇帝截了漕道,接着便是黄河水泛,再然后是大顺代明、瘟疫大起,外面的粮食根本没办法运入。因此,饥荒也随之而来。
当然瘟疫比饥荒更可怕,据马大保所知,只要能动的想活命的,没有一个不想方设法逃离疫区。但是向北去,建虏在进占了被李自成放弃的京师后立刻退回关外,直接封闭了山海关,害怕瘟疫传入,甚至开始学习南海伯搞隔离。向西李自成仓促退入山`西,同样也开始搞隔离。
但是这两处地方的隔离都是没有活路的,百姓逃过去,就是一个死字,扔到封闭之所不管吃不管喝,任其自生自灭。唯有南海伯在山`东的隔离,十五天里管吃管喝!
就在马大保瞎琢磨着的时候,他听到了马蹄的声音响起。
马大保顿时警觉起来,向着路边的土壕草丛里一钻,然后便看到那个丫头片子和他一般钻进来。
百余骑从远处奔来,不一会儿,便到了他们身边,就在马大保祈求他们速速离去时,这百余骑偏偏停下了。
“就是这个村子么?”有人低声道。
“将军,就是这个村子,整个村都遭瘟了。”
马大保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他早就觉察到村子不对劲儿,这时光竟然一点人声都没有。他只是听得这些人说话有些怪异,忍不住抬起头,从草缝中望去,只见他们每个人都戴着一个奇怪的头套,将口鼻都牢牢地挡住,倒象是将个袜子套在了头上。
若是平时看到这样的人,马大保准会乐出来,但这个时候,只让他觉得诡异。
“去把村子烧了,注意若有活人出来,立刻控制住。”
“将军这是何必,若是有活人,杀了便是。”另一个人嗡声嗡气地道:“咱们这可是在积德!”
“南海伯连有病之人都供医给药,我们将人捆了送去就是……”被称为将军者疲惫地道:“各位兄弟……”
“将军,咱们是为了救自己,才做这事的,南海伯如何做那是南海伯的事情!”那人不干了:“将军,咱们得为自家兄弟考虑!”
被称为将军之人只有默然。
火势很快就起来,幸好,这个村子里没有人冲出来,想必已经死绝了吧。对于马大保来说,这并不是个意外的结果。他从顺天府逃到保定府,途经六七个县,这样灭绝的村子少说也见到了十几个。
身后的那个丫头片子,就是某个村子里唯一的幸存者。
纵火烧了这村子之后,这队人马转身要走,但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突然刮过,将草丛都吹倒,露出了马大保的小半边身体,偏偏落到了那个将军眼中。
“谁,谁伏在草中!”那个将军厉声道,紧接着,周围的士兵一个个刀枪齐出,指向这边。
马大保慌忙起身,跪倒在地:“小人,小人没有得瘟疫,小人只是经过,不是这儿的人!”
他仓皇之中,只顾着为自己辩解,生怕对方将他当成携带瘟疫之人。那个将军盯着他,还没有说话,旁边的人便道:“杀了,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对,若是他带着瘟疫……”
正说间,草中又是一动,那个小丫头片子跪行出来,跑到马大保身边,拉住了他的胳膊,然后不停地对那位将军磕头。她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这模样谁都知道她的意思。
是在替马大保求情。
马大保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在这个时候竟然会出来为他求情,方才风大,他是大人故此在草中伏不住,可小丫头片子瘦瘦小小的,并未被这伙军爷发觉!
这让马大保忘了为自己自辩,也让正七嘴八舌催促着将军下命令的军士们都愣住了。
这小丫头片子最多不过**岁的模样,若是身边没有大人,在这个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地界里,肯定是撑不下去的。甚至那些已经吃尸体吃得眼睛发红的野狗,都会把她当成自己的猎物。
这些军士,自然不是什么好心人,但让他们同样不是天生恶种。
“你们不是这村子里的,为何要到此处?”那位将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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