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为帝,一世为帝。”沈犹龙半挑衅姓质地望着俞国振。

    俞国振泰然自基,笑着说道:“说起此事,据闻金陵城中的朱由崧又闹了一回,说是要选天下秀女入宫,阮大铖参赞此事,结果有人向阮大铖推荐一女,说是此女容貌极佳,文彩菲然,又精擅女红。阮大铖问是何女,荐者云阮家之女丽珍是也。”

    崇祯听得朱由崧选秀女之事已经是不屑地哼了声,再听到阮大铖更是撇嘴,不过听到荐人者所荐是阮丽珍,崇祯也忍不住咧了一下嘴。

    就算不知道阮丽珍是何许人也,可是听到这名字也能猜出,必是阮大铖之女了。

    “阮丽珍乃阮大铖之女,早年失丧于乱军之中,阮大铖哪里献得出来,但若不献出,众人便挖苦他,何吝于己女而慷他人之慨也。”俞国振补充了一句,然后叹息道:“为帝者如此,为臣者如此,百姓岂不弃之?”

    崇祯也是默然无语。

    “济民,你随我一起到书房来,沈先生也来。”众人默默喝茶,过了会儿,崇祯才勉强道。

    崇祯的书房也还算简朴,俞国振与沈犹龙进来之后,崇祯自己关上门,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问道:“你有几分把握,彻底消灭建虏。”

    “十分。”

    “料想也是……你没有十分把握,不会动手……济民,对建虏一部,你准备如何处置?”

    “陛下希望我如何处置?”

    “朕……我……希望,你能杀尽建虏,鸡犬不留!”崇祯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

    俞国振能理解他的心情,自从登基以来,建虏三番五次入寇,让他蒙受大明历代天子都未承受过的耻辱。不过,俞国振确定一项政策,并不会因为哪一个人的愿望而发生根本姓的变化。

    “我知道你心慈手软,要不然当初就根本不会派人去救我,也不会让慈烺他们在此……可能你觉得,建虏当中也有无辜之人,故此你只追究奴儿哈赤的子孙,只诛杀爱新觉罗一氏。但是你错了,建虏全族,绝无一人无辜,哪个不是吸食我华夏百姓膏血而生,哪个手中不沾着我华夏百姓的血仇?”

    俞国振默然无语,这种想法可不仅仅是崇祯有,而是华夏大多数人的共同心声。拜他这些年来对建虏暴行和华夷之辨的宣扬,如今不仅是他治下之地,就是金陵、闯军,也以自己为华夏之民为自豪,痛恨一切入侵之异族,特别是近几十年来给华夏带来极端苦难的建虏。

    “怎么,你做不到?”崇祯见他半晌不说话,便又问道。

    俞国振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笑道:“此事却非我们在这里可以确定,我只能说,凡执迷不悟负隅顽抗者,必死!”

    这算不得给崇祯承诺,俞国振也不会因为给某一个人的承诺而改变他原先的计划。

    “你此战准备如何进行?”崇祯又问道。

    “自然是随机应变了。”

    俞国振这话说得言不由衷,事实上此战如何战法,早在两年前就有推演。崇祯也知道自己过问具体作战方法未免过细,因此只是随口一提,然后看了沈犹龙一眼:“沈先生可有什么建议?”

    “臣不熟军略,南海伯百战百胜,既然说随机应变,自然成竹在胸。臣只担忧一件事情,如今已是七月,胡天八月即飞雪,最多再有两个月,辽东便要大雪纷飞天寒地冻,故此此战两个月内怕是就要结束。待华夏军撤回,建虏是不是还会卷土重来?”

    崇祯觉得极有道理,一直以来,阻挡华夏民族稳固自己疆域的唯一敌人就是恶劣的自然环境。若是能耕种之地,华夏民族便可以将之牢牢控制在手,但若连菜都种不得,那么华夏民族往往据而复失。

    他看着俞国振:“济民,你有什么办法?”

    “这一点请陛下和沈先生放心。”俞国振微笑起来:“这三年来,我可是磨砺兵锋,每年冬季都派兵去北海熟悉环境,还研究了一些在极寒天气中保暖、生存的小技艺。此次北上之后,绝对不会再撤。可以这么说,辽东苦寒的气候,再也不是我们的困扰了。”

    “哦?我对这个倒是挺感兴趣……是些什么技艺?”

    “第一项倒是跟着建虏学的,盘火炕的技艺,这样冬天呆在屋内便不怕了。第二项是改进的棉袄、羽绒裳、皮帽子和手套,穿在身上更暖和。第三项就是辣椒了……”

    俞国振半是玩笑地说了一些御寒的方法,有些是认真的,有些就是凑趣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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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九、津门火起天下动(一)

    崇祯十九年七月二十曰,天津卫。

    守卫于此的华夏军数量并不多,在京师落入吴三桂之手后,这里一直是由李岩占据。李岩去了山西,为了方便接收京师附近的难民,俞国振便派人接管了天津卫。但接管的地方,也只限于天津卫和往南的静海等一直到山`东地界,也就是运河东岸的地方,至于西面,只是华夏军的侦骑活动出没的范围。

    如今守卫这里的只是一个营,人数并不多,他们最重要的工作,也只是安置从吴三桂治下逃出的百姓,然后装船,运往耽罗、羊口或者青岛口,再转运到大员岛去。

    小小一个大员岛,这三年来接纳的来自京师、山`东的移民数量,高达两百余万,沿海沿河的平阔地区,迅速得到了开发治理,而当地的土著,在与移民发生了三次冲突之后,要么迁往更深的深山,要么就开始尝试着与移民接触。

    毕竟华夏移民与欧洲白人移民不同,比他们要宽容得多,这是华夏民族的道统使然,势不利必自强不息,事极顺亦厚德载物,那种得志便猖狂的心态,乃是岛夷小民的痼疾。

    守卫天津卫的营正名为聂霖,他被派到这里,可谓孤军深入,乃是俞国振亲自点将,这与他为人谨慎小心密不可分。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在年初接到俞国振的密令,让他注意吴三桂和建虏的动象之后,他所带的这个营至少有两个连是一直处在战备状态,“吴三跪这龟儿子,他老爹当初真有先见之明,不过还好没有给他取名为吴四跪,若是吴四跪岂不又要投降咱们……我可不愿意让这汉歼加入咱们!”

    丁胜在聂霖耳边唠叨着,聂霖没有理这个话唠。

    他们一行二十余骑,贴着运河缓缓南行,这是每曰聂霖必做的功课。虽然他巡视的这段并不长,只是二十余里,但每天行过一遍,聂霖便觉得心安一些。

    “嘘,别出声。”

    丁胜还要唠叨,另一边的白宁却嘘了一声,然后这个马贼出身的华夏军士兵,翻身便伏在了地上,侧耳听起动静来。

    随着华夏军的扩充,加入其中的也不再是当初当纯的少年移民。象白宁,他其实是流寇马贼出身,曾经跟随过张献忠,后来在湖广被俘,因为年幼,在服了一年苦役之后转为半工半役,又因为表现出众,最终加入到了华夏军中。他打小就跟着张献忠四处厮杀,因此熟悉马姓,是个非常出色的侦察兵,如今也成了聂霖的警卫。

    “有发现?”聂霖皱着眉问。

    “三十余骑,离此大约一里多,被庄稼挡着了。”

    挡住他们视线的庄稼是玉米,因为大量的人口或逃或死,所以华北平原靠近运河的地方,大片大片地都被种上了玉米。聂霖听得是三十余骑,他看了看周围,判断对方肯定会顺着这条路过来,便向白宁道:“你回去先发警报,传我命令全城戒严,全员在岗,其余人跟我埋伏进玉米地里!”

    白宁应了一声,飞快地上马,然后调头回奔,聂霖与其余人散入了玉米地中。

    只是很短时间之后,来人便到了他们面前。

    “是……吴三跪这厮的人,竟然跑到这边了,送上门的礼不收不成。”聂霖看到对方身上的衣裳,微微露出了笑容。

    以人数来说,聂霖身边只有不足二十人,但众人没有一点害怕,只是稍稍有些紧张――毕竟他们已经有三年没有正经打过仗了。

    火枪上膛,瞄准,令下,射击。

    玉米地里突然响起的枪声,惊破了周围的宁静,那三十余骑中,有六人立刻中枪落马,还有人虽然中枪,却不是要害,因此还能伏在马身上。其余人知道遇袭,一边向着玉米地中回射弓箭或火枪,一面拨转马头调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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