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心中有些惋惜,要是华夏军的这四艘船大模大样一头撞进海河中就好。

    然后,他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一艘船上发了一炮,炮弹落在与阿济格等人相距不过五十余丈处,阿济格胯下的战马是受过训练的,可听到这声音,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响鼻,不安地躁动起来。

    阿济格脸色有些变了:“退,再退出半里!”

    为了防止俞国振派海军在此登陆,沿着海河口,阿济格布下了一道防线,但现在他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船上重炮的射程,他的防线,竟然在对方的射程之内!

    果然,对方试射一炮之后,发觉距离差不多,顿时一座座炮门尽数打开,然后开始狂轰滥炸,仿佛炮弹都不花钱一般。

    阿济格的命令下得及时,这一轮炮只是让他伤亡了数十人,他将防线后撤半里,算是离开了危险之地,可是他的心情,却越发沉重。

    有这支舰队在,虽然南军难以渡河,但也意味着他无法从此处过河绕道南军侧后了,而且,为了防备南军在炮舰的掩护下强渡,他手中的兵力,还必须留下一半在此处。

    “将此地军情回报给睿王,催促睿王速度进军……”

    “王爷,我们就呆在这里?”鳌拜是他的副将,对于他的这个决定颇有些不以为然:“隔着河和南贼对骂?口水可淹不死南贼!”

    “你的意思?”

    “我观对面南贼兵力并不多,而且他们似乎不愿意付出惨重伤亡,因此料想他不会在此地渡河,不如我带一支人马,绕去天津卫,在那边看看是否有机会?”

    鳌拜的意见并不出阿济格意外,鳌拜一直忠于黄台吉一系,在多尔衮摄政之后,几乎得不到什么机会,最多的就是被派为使者,干些往来奔波的勾当。不能领兵出战,也就意味着无法立功,扩弃不了自己的实力。

    而现在,他跟随阿济格出来,是难得的机会,若是能独当一面,立下真正战功,那么多尔衮还能有什么理由压制他?

    另外,鳌拜也希望自己能狠狠给予俞国振打击,为他的兄长复仇。在建虏有巴图鲁称呼的勇将中,鳌拜是少数未曾直接被华夏军击败过的之一,他心中还有些骄意,总觉得此前华夏军能胜,都是施了诡计的结果,若是真正交手,他一定能抓到机会,给华夏军重挫。

    阿济格沉吟了一下,确实,若就在这里僵持下去,他们不可能有击破俞国振的机会。他与多尔衮的看法相同,就是此事满清宜速决而不宜久拖,若拖到明年开春,仅数千里的军粮转运,便足以拖垮满清。

    俞国振可以凭借海运大规模运送粮食,他的富庶也不怕运输途中的损耗,满清却是损耗不起。

    “好,鳌拜,我给你两万人,不过,你不要去天津卫,绕开天津卫,自保定南下,看看能否攻青县或者沧州,若有机会,甚至可以趋德州,据闻俞国振本人便在于此!”阿济格说道。

    鳌拜大喜,正待离去,阿济格却又一把拉住了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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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九、杀气一时作阵云(三)

    广阔的华北平原,这个夏天的闷热躁风,让人浑身上下不舒服。

    鳌拜解开甲,露出毛绒绒的胸膛,将一瓶酸甜的果汁倾入口中,任汁水顺着他的虬髯淌下,他抹了抹下巴,喃喃说了声“痛快”。

    其实他心里一点都不痛快。

    阿济格放他南下,但还是有所约束,让他难以放开手脚。

    “俞国振便在德州,我直接去攻德州就是,他身边兵力不足,只要擒住他,天下大势就定下,为何还是让我第一优先攻青县或沧州?”

    想到这,他心中就极度不满,但这不意味着他会违背阿济格的命令。

    虽然他认为自己不会输给俞国振,可是俞国振可怕的战绩,还是让他不得不慎重。

    至少,俞国振镇守的城,他是不会去的。

    远远眺望了一眼天津卫,鳌拜突然眼眉一动:“那是什么?”

    他们绕道离开,并未进入天津卫,但途经吴三桂的治下,自然少不得寻吴三桂任命的官员征粮催赏,所以看到眼前奔来的人,鳌拜既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吴三桂竟然亲自来见他。

    “此时南贼不正准备攻城,你不在天津卫中应付,怎么有时间来寻我?”鳌拜有些不解地向吴三桂问道。

    “鳌拜巴图鲁,你带领这么多人马,是去做什么的?”吴三桂笑着问道。

    “此乃军机,不可擅传!”

    “那就让我来猜猜……是去取沧州还是青县?”

    吴三桂的话语让鳌拜眉头紧紧皱起,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破。

    吴三桂在崇祯的最后几年一直镇守辽东,虽然他地位的稳固靠的是高起潜的支持,但是在辽东他也确实做得不差,他个人的能力,在崇祯朝的诸武将中,可以说是拔尖的。他笑眯眯地看着鳌拜,让鳌拜心中极是不快,粗声粗气地道:“你说错了,我是去攻德州的!”

    “绝无可能,巴图鲁这可是在欺我。”吴三桂道。

    “何出此言?”

    “虽然这几年巴图鲁并未如何出战,但我知道,你可不是莽夫,此次与俞国振决战,巴图鲁事先没少琢磨俞国振的用兵计策吧。俞国振最喜欢用的战术之一,便是以自身为饵,诱使敌人去攻他,然后于半途截击。”

    鳌拜不由自主地微微点了一下头,吴三桂说的不错,俞国振当初击败多尔衮,用的便是这种狡计,以自己为饵。

    “此战俞国振坐镇德州,与天津卫相距不过两百里,想来虽不是有意诱我们去攻他,可若我军真去袭德州,他也不介意顺势而围。记得当初李自成攻聊城、高杰攻兖州么?俞国振部火器优势明显,他如今已经彻底淘汰单纯的步卒,而且又有铁丝网、壕沟构成防御工事,哪怕是一座小城,他也能将之打造成不可攻破的堡垒――巴图鲁,你有多少兵力去填德州?”

    鳌拜不傻,自然知道,吴三桂所言是真。他之所以不违背阿济格的意思,去青县或沧州相机行事,而不是直攻德州,便是因为如此。

    “更何况,鳌拜巴图鲁,你带的应该都是骑兵,骑兵攻城,必难成事,骑兵最大的优势,乃是机动,是从敌人意想不到的方位、意想不到的时间,突然出现在敌人侧后。攻城那是步卒的事情,以巴图鲁知兵善战,当然不会去做这种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事情。”

    “你说这么多,究竟有什么打算,直接跟我说就是。”

    “以我之意,巴图鲁也不要去攻沧州与青县。”吴三桂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这就是他等待的时机。他手中兵力虽多,但他心中也明白,其中大半都是滥竽充数之辈,缺乏一支精锐。关宁铁骑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大战,消耗得已经差不多了,剩余的一部分,都是他的心肝宝贝,不到万不得已时,他根本不会投入进去。

    所以,为了此战胜利,他自然就将主意打到了建虏的八旗骑兵身上。

    若是阿济格在,他也没有胆量来打这个主意,可是来的是鳌拜,吴三桂没少与之打交道,知道此人在建虏中最为悍勇,对俞国振也最为不服气。

    况且他沉寂了数年,也确实需要一个大功劳。

    “不攻沧州与青县,那做什么,难道去攻济南府?”鳌拜顿时警惕起来,如果吴三桂真的出这样的主意,他会毫不犹豫吐其一头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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