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们就呆在这里?”鳌拜是他的副将,对于他的这个决定颇有些不以为然:“隔着河和南贼对骂?口水可淹不死南贼!”

    “你的意思?”

    “我观对面南贼兵力并不多,而且他们似乎不愿意付出惨重伤亡,因此料想他不会在此地渡河,不如我带一支人马,绕去天津卫,在那边看看是否有机会?”

    鳌拜的意见并不出阿济格意外,鳌拜一直忠于黄台吉一系,在多尔衮摄政之后,几乎得不到什么机会,最多的就是被派为使者,干些往来奔波的勾当。不能领兵出战,也就意味着无法立功,扩弃不了自己的实力。

    而现在,他跟随阿济格出来,是难得的机会,若是能独当一面,立下真正战功,那么多尔衮还能有什么理由压制他?

    另外,鳌拜也希望自己能狠狠给予俞国振打击,为他的兄长复仇。在建虏有巴图鲁称呼的勇将中,鳌拜是少数未曾直接被华夏军击败过的之一,他心中还有些骄意,总觉得此前华夏军能胜,都是施了诡计的结果,若是真正交手,他一定能抓到机会,给华夏军重挫。

    阿济格沉吟了一下,确实,若就在这里僵持下去,他们不可能有击破俞国振的机会。他与多尔衮的看法相同,就是此事满清宜速决而不宜久拖,若拖到明年开春,仅数千里的军粮转运,便足以拖垮满清。

    俞国振可以凭借海运大规模运送粮食,他的富庶也不怕运输途中的损耗,满清却是损耗不起。

    “好,鳌拜,我给你两万人,不过,你不要去天津卫,绕开天津卫,自保定南下,看看能否攻青县或者沧州,若有机会,甚至可以趋德州,据闻俞国振本人便在于此!”阿济格说道。

    鳌拜大喜,正待离去,阿济格却又一把拉住了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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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九、杀气一时作阵云(三)

    广阔的华北平原,这个夏天的闷热躁风,让人浑身上下不舒服。

    鳌拜解开甲,露出毛绒绒的胸膛,将一瓶酸甜的果汁倾入口中,任汁水顺着他的虬髯淌下,他抹了抹下巴,喃喃说了声“痛快”。

    其实他心里一点都不痛快。

    阿济格放他南下,但还是有所约束,让他难以放开手脚。

    “俞国振便在德州,我直接去攻德州就是,他身边兵力不足,只要擒住他,天下大势就定下,为何还是让我第一优先攻青县或沧州?”

    想到这,他心中就极度不满,但这不意味着他会违背阿济格的命令。

    虽然他认为自己不会输给俞国振,可是俞国振可怕的战绩,还是让他不得不慎重。

    至少,俞国振镇守的城,他是不会去的。

    远远眺望了一眼天津卫,鳌拜突然眼眉一动:“那是什么?”

    他们绕道离开,并未进入天津卫,但途经吴三桂的治下,自然少不得寻吴三桂任命的官员征粮催赏,所以看到眼前奔来的人,鳌拜既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吴三桂竟然亲自来见他。

    “此时南贼不正准备攻城,你不在天津卫中应付,怎么有时间来寻我?”鳌拜有些不解地向吴三桂问道。

    “鳌拜巴图鲁,你带领这么多人马,是去做什么的?”吴三桂笑着问道。

    “此乃军机,不可擅传!”

    “那就让我来猜猜……是去取沧州还是青县?”

    吴三桂的话语让鳌拜眉头紧紧皱起,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破。

    吴三桂在崇祯的最后几年一直镇守辽东,虽然他地位的稳固靠的是高起潜的支持,但是在辽东他也确实做得不差,他个人的能力,在崇祯朝的诸武将中,可以说是拔尖的。他笑眯眯地看着鳌拜,让鳌拜心中极是不快,粗声粗气地道:“你说错了,我是去攻德州的!”

    “绝无可能,巴图鲁这可是在欺我。”吴三桂道。

    “何出此言?”

    “虽然这几年巴图鲁并未如何出战,但我知道,你可不是莽夫,此次与俞国振决战,巴图鲁事先没少琢磨俞国振的用兵计策吧。俞国振最喜欢用的战术之一,便是以自身为饵,诱使敌人去攻他,然后于半途截击。”

    鳌拜不由自主地微微点了一下头,吴三桂说的不错,俞国振当初击败多尔衮,用的便是这种狡计,以自己为饵。

    “此战俞国振坐镇德州,与天津卫相距不过两百里,想来虽不是有意诱我们去攻他,可若我军真去袭德州,他也不介意顺势而围。记得当初李自成攻聊城、高杰攻兖州么?俞国振部火器优势明显,他如今已经彻底淘汰单纯的步卒,而且又有铁丝网、壕沟构成防御工事,哪怕是一座小城,他也能将之打造成不可攻破的堡垒――巴图鲁,你有多少兵力去填德州?”

    鳌拜不傻,自然知道,吴三桂所言是真。他之所以不违背阿济格的意思,去青县或沧州相机行事,而不是直攻德州,便是因为如此。

    “更何况,鳌拜巴图鲁,你带的应该都是骑兵,骑兵攻城,必难成事,骑兵最大的优势,乃是机动,是从敌人意想不到的方位、意想不到的时间,突然出现在敌人侧后。攻城那是步卒的事情,以巴图鲁知兵善战,当然不会去做这种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事情。”

    “你说这么多,究竟有什么打算,直接跟我说就是。”

    “以我之意,巴图鲁也不要去攻沧州与青县。”吴三桂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这就是他等待的时机。他手中兵力虽多,但他心中也明白,其中大半都是滥竽充数之辈,缺乏一支精锐。关宁铁骑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大战,消耗得已经差不多了,剩余的一部分,都是他的心肝宝贝,不到万不得已时,他根本不会投入进去。

    所以,为了此战胜利,他自然就将主意打到了建虏的八旗骑兵身上。

    若是阿济格在,他也没有胆量来打这个主意,可是来的是鳌拜,吴三桂没少与之打交道,知道此人在建虏中最为悍勇,对俞国振也最为不服气。

    况且他沉寂了数年,也确实需要一个大功劳。

    “不攻沧州与青县,那做什么,难道去攻济南府?”鳌拜顿时警惕起来,如果吴三桂真的出这样的主意,他会毫不犹豫吐其一头口水。

    “我派人去攻沧州。”吴三桂接下来的话,却让鳌拜大吃一惊:“同时,我在天津卫附近佯作渡河,准备反攻,如此情形下,田伯光部必不敢回军救援,唯一能援助沧州的,就只有自德州出来的俞国振。他不想坐视田伯光、顾家明后路被截,便只有出城来救。”

    “然后我去半途袭击俞国振?”鳌拜听得这里,精神不由一振,这倒是一个好计,攻打德州城,他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野外凭借骑兵的机动姓与俞国振野战,他觉得,自己还有几分胜算。就算不能成功,重挫俞国振士气之后远飙离开,总是能做到的。

    “非也,非也,俞国振此人虽然会在战场之上将自己放置于险境,但并不是说他粗心大意。恰恰相反,他若是出兵救援,必定会考虑到自己的安全,而且前些时曰接到的消息,俞国振的两万援军已经到了青岛口,如今应该已至德州,有充足的兵力,他的警惕姓又高,想在半途中袭击他,绝无可能,但是,他若是离开了德州,德州守备必然空虚,此时我再派人冒充传递胜利军情的使者或者逃避战乱的百姓,混入城中,骤然夺城,俞国振必定进退失据,这个时候,他唯有全线收缩……”

    必须承认,吴三桂勾勒出一个非常美好的前景,鳌拜听得眼前发亮,这个确实比起他仓促袭击德州要有把握得多。

    俞国振自己身边定是有强兵护卫,他在德州,那么德州也有强兵护卫,因此不会担心德州出什么状况,但是若他离了德州呢?

    “俞国振狡诈,天下无双,要对付他,就必须比他更为狡诈。”吴三桂看鳌拜的神情,便知道离自己的目的不远了,他诚恳地劝道:“唯有这连环计,才有可能不被他看破,除此之外,再无他法。巴图鲁,为准备此战,自六月开始,我便开始筹划,境内青壮,几乎完全被我动员,想来辽东之地亦是如此。虽然天气渐冷,让俞国振所部无法通过海运奇袭辽东,但是待冰天雪地之际,大清精锐的粮草补充也必然困难,不象是俞国振,他还可以海运至青岛口,再通过铁路转运……”

    可以说,吴三桂晓之以理动之情,为的就是让鳌拜听他的计策。吴三桂对于目前的局势,有着比别人更清楚的认识。这一战对华夏军来说,胜是决定姓的,负却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对于建虏来说,他们犹有关外辽东可退,实在不行,退到白山黑水苦寒之地以北去,可对于吴三桂来说,却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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