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闻香教徒也是悲摧,转身转得慢了些,虽然刀已经调过来想要朝齐牛捅去,可是却没有捅中要害,擦着齐牛的肋下滑过。冬头里穿得又多,这一下连齐牛的棉衣都没刺透,然后他就被齐牛整个人撞到。

    象是一头真正的野牛撞着一般,那闻香教徒顿时飞了出去。

    “吼!”齐牛自己都控制不住身体,踉跄着的同时,抡枪又刺向另一个闻香教徒。

    那个闻香教徒能成为王好贤的亲信,身手自然非同一般,他半转身躯,轻巧便避开了齐牛的一枪,然后顺手挥刀剁向齐牛的手臂。

    但齐牛并非一人,在他身边,可是同为模范伙的同伴!

    那人的刀才剁出一半,两杆枪就到了胸前,他只能放弃齐牛,一边格挡一边闪避。

    可是第三杆、第四杆枪又刺了过来,轮轮不绝,他技击再强,面对这样的刺击,也唯有再闪!

    在后边的石敬岩看到这连番刺击之术,惊咦了一声:“这……这是谁……”

    他的话声没有落,那个闻香教徒终于躲闪不及,被一个少年家卫刺中腰下,发出凄厉的惨叫。

    而俞国振这时已经绕过他,带着另外两伙继续追了上去!

    方三儿扶着王好贤一拐一瘸地跑着,他们根本不敢回头,身后的惨呼惊叫声,让他们明白,最后两个护卫也已经完了。

    离驱马而来接应的教徒只有十余丈!

    然而就在这时,王好贤腿上一痛,这一次方三儿也没有办法扶稳他,因为他自己同样大腿被一只缨枪扎中。

    两人失去了平衡,沉重地栽倒在地上,王好贤还想爬起来,可紧接着一只脚踏住了他。他勉强回过头,正与俞国振的目光相对,俞国振喘着气,向他微微一笑。

    “王教主,久仰了,能将你从老巢里拉出来,可是件不易之事。”俞国振慢条斯理地道。

    方三儿长叹了一声,闭紧了眼,这一幕,让他似曾相识,上回他被活擒,与这一幕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那驱马赶来的救援的闻香教徒看到这一幕,知道情形已经是无可挽回,可是纵马疾驰间,他也没有办法停马调头,只能直冲过来,试图救下王好贤。

    其结果自然是被三四枝矛一起刺下了马。

    “你便是三儿口中的文曲?”王好贤这个时候倒没有什么畏惧,看到最终的结果,他已经不再作被人救出的梦想。

    “俞国振,不是什么文曲。”

    “我圣教在山东、南直隶有千万教徒,我老了,若是你能入教,便能承我之位。”王好贤叹了口气:“我看你是做大事的人,无非手中无人无钱罢了,有了我圣教人手,你必然能遂平生之志!”

    这人当真不愧是一代枭雄,走到了穷途没路,却还不放弃最后的手段!

    俞国振微笑了起来,踏在王好贤背上的脚加了一分力气:“王教主,还有什么要说的,一起说出来吧。”

    王好贤见他这模样,便知道自己的劝说未起作用,他淡然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少年,切莫得意……”

    然后他看到俞国振眼中的嘲弄之色,话音嘎然而止。

    “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你们闻香教在官府之中也有很大的隐藏实力,你便是被交给官府,也未必会死。”俞国振深沉地笑了一笑:“若你不死,甚至如同你父亲一样脱身逃出,必然再来找我报复,对不对?”

    “你说笑了……”

    “我不会做那种事,所以,我可以保证,你是休想再从牢里逃走了。”俞国振向着身后的高不胖施了个眼色。

    王好贤不知道他怎么如此肯定,他正在想间,突然双膝一阵剧痛,饶是他枭雄一世,也禁不住惨叫出来。

    收回双枪的高不胖低声向俞国振禀报:“两块膑骨都碎了。”

    “嗯。”俞国振淡淡笑了起来:“王教主,我倒想知道,你能不能象孙膑一样,在如此情形下,还能逃出大牢来。”

    “你……你做得好,做得好!”饶是王好贤枭雄一世,可俞国振这手段,也让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嘶吼:“小畜牲,你就等着,就是瞎子,也能从重重看守中逃走,你看本座能否再出来!”

    听了这话,俞国振哈哈大笑:“怎么觉得你是在逼我杀你?”

    此语一出,王好贤顿时闭口,只是用怨毒的目光看着俞国振,却不再敢辱骂了。

    “闻香教欺世数十载,骗了不知多少愚夫愚妇,搜刮的财富应该不少吧。”俞国振笑了一下:“把他架在马上带走!”

    方三儿眼睛不停地转动着,王好贤被带走之后,他才抬起头来:“你……你想怎么样?”

    “自然要看你是想死还是想活了。”俞国振漫不经心地道:“你自己说呢?”

    方三儿脸上露出惨笑:“休要骗我,我必死无疑。”

    “死也有很多总,象你这样的妖人,交到官府,最轻也是个凌迟。”俞国振道:“若是遇着胥吏贪官,便是家人都要连累,你莫要露出那副模样,十年前你的家人全死了,可这十年来……我就不信你没有娶妻生子。”

    方三儿抿住了嘴,俞国振的话,他不敢当成虚言恫喝,上一回俞国振曾让他带信给王好贤,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没有听从,结果出现了如今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方三儿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询问一下俞国振的要求。

    “第一,我那位六叔的下落。第二,我布局这许久,总得有些好处。”俞国振道:“我也不问你那位武曲是谁,我知道你不会说的,但这两件事情,你若也不肯说,那就让我太失望了。”

    方三儿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长叹了一声。

    俞国振又赢了,俞宜今的下落原本就失去了意义,而俞国振所说的好处,无非是要闻香教这些年来积攒的财富,方三儿的地位,知道其中一些,这些财物就算不交给俞国振,也要便宜官府的走狗。

    与其如此,还不如换得一个痛快。

    方以智、孙临此际走了过来,经过石敬岩时,孙临钦佩地拱手道:“早闻石电之名,今曰得见,名不虚传!”

    石敬岩却脸带愧色:“老不以筋骨为能,终究是不行了。”

    “这香味……是什么酒?”孙临也是好酒的,嗅了嗅之后奇怪地道:“方才是用酒为你包扎伤口?”

    “酒精……老朽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顾名思义,酒之精华。”方以智道:“这定然是国振制出的好东西,他精通实学,不足为奇……不过这酒精能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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