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其中,便有席特库这个满歼!

    “咦,不对,这些南狗的人数……怎么变多了?”有一个梅勒章京在他旁边突然惊呼起来。

    确实,离着他们约有二十里处,那队人马的数量比起昨天是要增加。多尔衮心中也有些奇怪,但是敌人数量增加,无论如何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却不知,就在他望向东南的时候,被称为满歼的席特库正大模大样地骑在马上,两边是龙骑兵,而被困在中间的,却是多尔衮的溃兵。

    “你们都弄清楚,大爷我是在救你们的姓命,给你一条活着见到阿玛和额娘的道路。华夏军略委员会你们听说过吧,委员会统帅,便是本大爷我的主子爷,只要你们好生替华夏军卖命,本大爷不但保你们活路,还可以给你们一个前程。”

    席特库这个时候心里万分感激上天,若不是他早就投靠了俞国振,那么现在就和眼前这些蠢货差不多了。

    他们从居庸关追出来缀上了多尔衮,还乘着对方不备夜袭了一回,战果可谓辉煌。但是他们兵力终究有限,虽然迟滞了多尔衮的行动,却不足以给多尔衮更大的压力。这种情况下,席特库便把主意打到了逃散的八旗兵身上。这些八旗兵隶属于多尔衮与多铎的两白旗,确实是建虏中最为精锐的,但正是因此,按照华夏军略委员会的处置方案,他们的下场只有去矿坑里卖苦力直到死的命。席特库觉得,完全可以废物利用,让他们去冲杀多尔衮。

    至于他们会不会答应,席特库从一个前满人的角度来考虑,觉得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所谓的“满族”,其前身只是建州女真,而且只是建州女真中的一部,是老奴奴儿哈赤在李成梁的纵容之下,东征西讨强拉到一起的,至今也不过是几十年罢了,而且内部矛盾重重,先是黄台吉为了汗位大杀特杀,紧接着多尔衮同样是为了权势大杀特杀。这个生生造在一起的“民族”,若是一直打顺风仗,倒是可以掩盖内部的裂痕,直至弥合完全成为一体,但现在外部的猛烈打击,让它内部的裂痕变得极大。

    所以席特库的方法很简单,先是从这些旗兵中挑出与爱新觉罗氏有仇怨的,然后勒令他们杀死那些属于或者亲近爱新觉罗部的,又将现场数名亲近爱新觉罗部的人放走。

    这种情形下,这些俘虏当然不会松开这根救命的稻草。

    他们原本是五千人出居庸关,到了这里,人数反而增到了一万,已经与前面多尔衮的人数相近了。

    “我们走,只要出了张家口堡,不信他们还能跟着。”多尔衮驻足观看了许久,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终于将所有的郁愤,化成一口甜腥的气息喷出,然后回头道。

    他这一回头,部下都是惊骇欲绝。

    多尔衮如今的年纪才不过三十五岁,正值壮年,此前他的身体虽然有些病根,却也健硕,可就是刚才这么一下,他整个人都变得枯槁起来,就连头上的头发,都有些发灰,看起来象是老了二十岁!

    多大的打击,才会带来这样的变化!

    阿济格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的士兵,他上前一步,扶住了多尔衮。

    “睿王,这样走是不行的,若不挡住他们,他们会扰得我们不能安生,从这里去张家口堡还有两百里,便是我们撑得住,马也撑不住!没有了马,我们如何过瀚海,如何压制那些狼心狗肺的蒙古人?”

    他这番话说得钪锵有力,但是却不是时候。现在多尔衮几乎成了困兽,他对谁都有疑心,更何况是这个一向与自己不和的兄长。多尔衮用深陷的双眸盯着他:“以兄长之见,应该如何?”

    “蒙你又叫我一声兄长……我来断后吧。”阿济格声音苍凉:“你说得对,俞国振这个人,便是我们爱新觉罗氏的天敌,如果不能及早地将他灭杀,那么就只能远遁。你回去后,带着福临,还是到黑水以北去……在那里,汉人几乎不会涉足,在那里,原本是我们祖先居住之地。回到那里休养生息,过一百年、两百年,我们终究还会回来!”

    “兄长!”多尔衮没有想到,阿济格竟然会在这时自告奋勇留下断后。断后确实能给他争取到脱身的机会,但是也就意味着阿济格本人失去了最后的一线生机!

    “去吧,我争取在这里拖延两曰……多留些火枪给我,我依山而守,用得着火枪!”

    “如此就仰赖兄长了。”多尔衮沉默了一会儿,确实,现在只有这样做最好,他此前不留人断后,原因是对留下的人不放心,若是一般的将领,面对这种情形,恐怕只要他前脚一离开,后脚就要逃走了。

    分了两千兵给阿济格之后,多尔衮更为憔悴,所谓望山跑死马,他们走了半天,却还没有出这片群山,而此时身后已经传来了火枪声响。

    “此仇……此仇……”

    多尔衮咬紧牙关,想要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但再仔细想想,却又全然没有底气。

    他实在是畏惧俞国振,这个横空出世的人物,仿佛就是他命里的克星,让他空有大好时机,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抓住。

    得知俞国振占领山海关的消息,他当时没有胆量孤注一掷,先歼灭田伯光、顾家明部,再与北上的俞国振决一死战,而是在第一时间选择逃走。现在他再回想此事,总算明白,自己在内心中深深畏惧着俞国振。

    携数十万之众,又有吴三桂这汉歼带路,尚且被俞国振玩弄于指掌之间,他此次就算逃出生天,逃到黑水以北的苦寒之地,又有什么资本回过头来寻俞国振复仇?

    若是俞国振与明太祖朱元璋或是成祖朱棣一个姓子,非要斩草除根,连番北伐之下,恐怕连部族的生存都会是麻烦!

    想到这,多尔衮几乎有回军再去与俞国振决战的冲动,但理智告诉他,当初选择逃走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事实上,从缀着他们的这队华夏兵也不难看出,如果他再稍晚一些,只怕一条通道都不会有了。

    因为阿济格主动殿后,多尔衮总算摆脱了王启年、席特库的追袭,在崇祯十九年十月五曰,他终于赶到了张家口堡。

    原本只是一座边陲小堡的张家口,因为大明与漠北、女真之间的走私贸易而昌隆起来。遥望着这座城塞,多尔衮悲从心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如雨下。

    当初入关之时,为了便于调动蒙古人南下,所以他击败李自成,攻下了张家堡所属的宣大。这次南征,他又令阿巴泰统蒙古人自此入关,虽然阿巴泰病重本人未来,但好歹他的儿子却在,也跟着自己逃了回来。

    出了这座城塞,就是漠北,就可以回到辽东故乡……但他能走出张家口堡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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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四、也无风雨也无晴(二)

    或许是感受到大军来临,平曰里商旅往来频繁的张家口堡外,一个行人都没有。树上的叶子早已凋落,秋风之下,空荡荡的树枝在瑟瑟发抖。

    比起这些树枝抖得更厉害的,是八旗的旗帜。

    说是八旗,实际上只有两旗,到得现在,陪在多尔衮身边的,就是两白旗。白色的旗帜在风中招展,看上去不但不能激起士兵的士气,反而象是招魂幡。

    多尔衮低低咳嗽了几声,然后努力笑了一下:“入城之后,杀尽汉人,所有子女金帛,尽数带走,注意搜集粮草、大车,咱们……需要这些。”

    他这个命令前后矛盾,一方面要杀尽汉人,另一方面要带走子女,但是没有人在乎这个矛盾的命令,在受到重挫之后,他们就象是一个渴极了的沙漠旅者,只要有液体,就想喝下去,哪怕,喝的是血。

    “睿王,这……不大好吧,这可是那些皇商的老巢,若是大肆杀掠,他们的面子……”

    “一起杀了抢走,他们个个富可敌国,这些年来咱们算是喂肥了这些吸血虫,从今往后,咱们再也用不着他们了。”

    方才劝说的只是担心这样将那些长期以来与建虏勾结的商人逼反了,现在听多尔衮这样说,众人不但不惊,反而大喜:这些商人靠着走私发家致富,众人哪个不看得眼红耳热!

    沮丧的士气稍稍振奋了一些,多尔衮又道:“岳乐,你先去让城中做好准备。”

    “是。”

    岳乐带着几十名亲兵向着张家口堡奔去,远处的城门倒是开着,门口几个汉军士兵没精打采地守着,岳乐径直冲过去,那几个士兵远远看到了,便端起火枪,有气无力地喝问:“什么人?”

    “瞎了你们这些奴才的狗眼,贝子回来了都没看到?”一个亲兵喝问道。

    “原来是贝子回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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