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老神仙有点土成金之术,老神仙,能不能念在我们服侍得还算殷勤份上,让我二人开开眼界?”另一人要直接得多。

    “点土成金?那算得了什么,你听说过鳖宝么?”王好贤双眼中闪动着一线怨毒森冷的光芒。

    那两个牢差精神一振,都凑了过来,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他说,王好贤却闭嘴不语,斜睨了他们一眼:“你们也想知道?”

    “那是,那是,鳖宝的传闻,我们可早就听过。”两个牢差都是眼中闪亮。

    “这鳖宝已然现世……”王好贤声音压低了,但目光中的怨毒森冷却更甚。

    他一边说,心中一边暗想:那个小畜牲以为他非要动用闻香教隐藏的势力才能动他么?那么就让他尝尝什么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

    若是那个小畜牲知道自己的打算,他一定会后悔,当时没有杀死自己吧。

    王好贤当然知道,俞国振不可能当场杀死他,因为若是杀死他,只凭着一颗头颅,是很难证明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闻香教主。而不能确认他是王好贤,俞国振上报上去,不过是杀一普通贼首,会有什么功劳可言!

    只要这个俞国振贪图擒拿闻香教教主的功劳,王好贤便有反击的机会!

    他相信,通过这两个牢差的口,俞国振身怀鳖宝之事很快就会传出。

    那个时候,俞国振就知道,他所维护的这个朝廷,究竟是个什么德姓!

    俞国振当然知道这个朝廷是什么德姓,他甚至比这个时代任何人都清楚,按照这种德姓发展下去,这个朝廷会面临什么命运。

    朱家皇朝灭就灭了,俞国振并不心疼,但是,一个皇朝的死亡,却要拉整个民族来为之殉葬,这样的悲剧,俞国振决不允许它发生!

    因此,他急需大量的银钱,而王好贤的事情,是他说服二伯五叔的借口。

    “真的?”

    俞宜勤目瞪口呆地望着俞国振,他方才说的话语,让俞宜勤心中瓦凉瓦凉的。

    俞国振微微一笑:“二伯可是有些不舍?”

    俞宜勤终于忍不住,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何止不舍!国振,你怎么变得如此糊涂,那是一座金山,种珠之术,世上只有我俞家掌握,只要我俞家不说出来,这就是世世代代能享用的不尽金山!”

    俞宜勤说到这都有些气急败坏了,在他眼中,这种珠之术可不只是俞国振一人的发明,更是整个俞氏家族的财富!

    故此,他甚至用了这一年来已经很少用过的训斥口吻:“国振,虽然家中人力财力,都由你调用,但今曰之事……我不同意!”

    “二伯心太急了,尚不知我为何要如此行事。”俞国振并没有生气,俞宜勤的才器就是这么大,能放手将家族中的权力交与他,已经是他的极限,他看问题,根本不可能那么长远。

    “你……你说,你说你有什么理由!”俞宜勤原本还要继续发作,可看到五弟俞宜轩捋须眯眼,一字也不说,心中微动,敛住怒火道。

    “闻香教知道我们有种珠之术的人还没有死绝,他们只要散布出这个消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俞国振淡淡地说道。

    俞宜勤老脸顿时通红。

    倒不是气的,而是羞愧的,当初俞国振在去吴江盛泽之前,曾经暗示过他,老六俞宜今要“妥善处置”,可他一时心软,只是将之逐出家族了事,结果这厮被闻香教掳走,直接就将俞家的底细卖了个干净,其中就包括俞家有种珠之术!

    所以,闻香教之所以会与俞家纠缠不休,归根到底还是当初他的处置失误。

    “是……是这样……”过了会儿,他讷讷地道:“或许不至于此吧?”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今这世道,我们不能存侥幸之心。”俞国振又道:“况且,我们俞家发家致富的本领,难道说只有种珠这一项么?”

    俞宜勤眼睛睁大了起来:“国振这话是何意?”

    “请二伯随我来。”

    穿过院子,他们来到了给蒋权充作工坊的屋子,在这里,两架织机正摆在那儿。

    “这是……”

    “新的织布机与纺纱机。”俞国振微笑道:“蒋权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研制出来了。”

    说到这个的时候,俞国振其实心中并不得意,蒋权是个手艺纯熟的匠人,但也只是个匠人,织机与纺纱机的结构,虽然有他指导,却也花了这么长时间才研究出来。

    “织机……国振,你以为,凭着我们能与江浙的丝绸大贾相争么?他们背后,可都是有朝廷中的大佬!”俞宜勤哀声叹气:“若说种珠之术他们会起贪念,这织机他们就会放过?”

    俞国振笑了:“这织机织的不是丝绸,而是棉布!”

    此语一出俞宜勤愣了一下,然后失笑:“松江布,衣天下,国振,你也争不过松江府啊。”

    自元以来,松江府便是棉纺织业中心,明初之后,棉花种植从长江中下游推广到了山东、北直隶一带,特别是山东,更成了产棉大区。棉纺织业发展极快,因此也就遏制了丝绸业,此时除了嘉湖地区外,大江南北的丝绸业都在萎缩,而松江府、杭州府,则成了天下闻名的棉纺织中心。

    换言之,棉纺织的竞争,更胜过了丝绸业!

    “我们纺纱机要强得多,另外,织布机也有所改进。”

    俞国振喜好历史,对于华夏近代工业化颇有专研,因此知道后世张之洞办湖北织布局为何失败,其原因之一,就是不明白纺赶不上织的道理。因此,工业革命机器革新之始,就是从珍妮纺纱机开始。

    自然,俞国振不会去简单地模仿珍妮纺纱机,他的纺机是直接从水力纺纱机开始的,其工作效率,远胜于珍妮纺纱机了。

    在襄安,水力是不缺乏的,濒临长江,还有一条西河流经,水势也比较平缓,能够提供较为平缓的动力。

    “这个……真能取代种珠之术?”俞宜勤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那是自然的,二伯还不信我么?”

    俞宜勤哑然了,他还能不相信俞国振么,凡是俞国振筹划的事情,鲜少有不成者!

    “不过有一件事情还需要二伯艹持,就是收购棉花之事,如今已经过了收棉时节,我们只能去找包商购买。”

    包商就是那种专门收了棉花,再转卖的商人,他们从中盘剥,获利最多。这种靠着投机发家的商人,俞国振向来是看不上眼,但现在只能与他们打交道了。

    “既是国振这样说,那我便去一趟松江……”

    “错。”就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俞宜轩却笑着摆了摆手:“国振,你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73030 73031 73032 73033 73034 73035 73036 73037 73038 73039 73040 73041 73042 73043 73044 73045 73046 73047 73048 73049 73050 73051 73052 73053 73054 73055 73056 73057 73058 73059 73060 73061 73062 73063 73064 73065 73066 73067 73068 73069 73070 73071 73072 73073 73074 73075 73076 73077 73078 73079 73080 73081 73082 73083 73084 73085 73086 73087 73088 73089 73090 73091 73092 73093 73094 73095 73096 73097 73098 73099 73100 73101 73102 73103 73104 73105 73106 73107 73108 73109 73110 73111 73112 73113 73114 73115 73116 73117 73118 73119 73120 73121 73122 73123 73124 73125 73126 73127 73128 73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