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江湖不老客、木头竹子、柳仲严、步长歌和长风01的打赏,呜呜,要下榜了,真不甘心啊,从上传开始,花费了十九天时间上新书榜前十二位,在其中呆了十一天,最终在第五位上下榜,算是有新书榜以来,我的书里比较好的成绩了。我还想多回味两天呢,可是时间到了,正所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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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俞家要卖种珠之法!

    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惊动的人非常多,自古以来,听说过种粮种麻种桑种果的,可有谁听说过,珍珠也可以种得出来!

    不晓事的,自然将这个当成了俞家人想钱想疯了,可是几个与俞家有往来的徽商,却恍然大悟,知道俞家这个打算不但不是疯了,而是实实在在地有干货在手!

    徽商虽然没有晋商那么团结,但他们传替消息的速度一点也不慢,不过是几天功夫,这消息在整个徽商圈子里就人尽皆知了。

    甚至连隐于乡野的某些人,也得到了消息。

    “这个小子,倒是壮士断腕,不愧是温体仁那歼贼所看中的人!”

    已经回到宜兴老家的周延儒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张溥,摇头叹了口气:“只是钱牧斋这次极好的机会,却人算不如天算,只能眼睁睁地放过了。”

    他言语中颇有幸灾乐祸之意,坐在他面前的张溥倒是面不改色:“学生倒是见过俞国振,与他也有几分交情,此人确实不同一般,公之事,实在与他不相干,是温贼狡猾。”

    崇祯四年时,周延儒为了缓和与东林的关系,在主持科举时录用了张溥等人,所以张溥在他面前以学生自居。

    “老夫自然知道,不过……老夫经此挫折,倒也认清了一件事情,论及眼光,老夫不如温贼啊。”

    周延儒是真心之语,张溥默然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老大人必有起复之曰!”

    “哦?”

    “温贼阉党余孽,当年是靠奉承崔呈秀起家,如今虽然把持朝纲,但天子圣聪,必不会为之蒙蔽太久。况且国家多事,以温贼之力,岂能从容应对。到了那时,天子必然会想到老大人,而且此次再用,老大人会更得信重!”

    周延儒哈哈笑了起来,目光中却没有什么笑意。

    他被驱出朝堂,虽然天子还算给了他颜面,赐银送还,可是以温体仁的手段,哪里会让他再度轻易出山!

    “老大人切莫气馁,此事学生自然要为老大人奔走!”张溥斩钉截铁地道。

    “此事先不提了,这时机运气,实在非人所能料想,你看钱牧斋此次原本有机会的,可偏偏遇着母亲丁忧……只能老老实实再等三年了。”

    “牧斋公的运气……确实差了些。”周延儒再度提及此事,张溥只能苦笑了。

    钱谦益钱牧斋,是东林党如今的领袖,复社自诩承东林遗风,与他的关系相当紧密,这次闻香教教主王好贤落网,上奏朝廷的奏折中,是钱谦益运筹帷幄,召集乡中勇士,设计伏击,方孔炤配合得当,临阵指挥自若,数百字形容他们的功绩。至于俞国振,只是在最后加了一句,襄安巡检司弓手俞国振等奋勇击贼,甚至还比不上俞宜轩的名字出现的次数多。

    方孔炤是丁忧在家已经快三年,所以有了这功绩,想来等他丁忧结束之后,会有一个好的位置等着他。而钱谦益原本是要借着这机会起复的,可偏偏大胜的消息传到钱家的同时,他老母病逝,他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到手的机会从面前滑过。

    方孔炤与温体仁并无深仇,起复之事,温体仁未必会出死力阻拦,而他钱谦益则不然,错过这个机会,再想入天子之眼,只怕难比登天了。

    因此,就在周延儒与张溥谈及此事的时候,钱谦益双目无神地坐着,神色甚哀。在他面前,放着一部《华严经》。

    石敬岩讷讷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原本在钱谦益的计划中,他自己因为王好贤的事情起复,少不得给石敬岩也谋一个军中的职司,但随着钱谦益的丁忧,这件事情也泡汤了。

    “唉!”

    良久之后,钱谦益终于长叹了一声,脸上带着愧色:“敬岩,是老夫对不住你。”

    “老大人何出此言,小人的事情算得了什么!”石敬岩行礼道:“况且小人也不是没有去处,那位俞小官人请小人前去当教习,一个月愿出一百两银子呢!”

    “一个月一百两……”钱谦益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吓了一跳,好一会儿,他才叹道:“好气魄,好气魄,也只有这个价钱,才得到你石电替他效力!”

    他心中确实有些叹息,石敬岩一身好武艺,只是因为出身低微,所以一直得不到重用的机会。

    “近来我在家中重读苏子瞻之文,颇有些心得,苏子瞻一生,不唯是时运不济,也是因为才太高,名太大,才高天妒,名大人嫉,天人交恨,岂不哀哉?”钱谦益慨然叹息,也不知道是在替苏轼不平,还是在感叹自己的不幸。

    又过了一会儿,他眼中闪出一缕寒光:“不过,你回去之后禀告那位俞小官人,他的人情,我记下了,他担心的事情,我也替他收尾。”

    “是,是。”石敬岩听不明白他说什么,只是用心将他的话记了下来。

    “你回去之时,在金陵为我送几封信。”钱谦益又道:“这几封信极是紧要,切记切记。”

    说到这,他冷笑起来:“周延儒此际想必在讥嘲我时运不济,哪里知道这一次我钱谦益就算不能起来,总不能让温体仁那小人得逞!”

    当初在朝中时,周延儒与温体仁联手,将钱谦益赶出了朝堂,如今两人都在野,心中也都开始琢磨着要联手,只不过没有人起这个由头罢了。钱谦益想了一会儿,不由得想到了张溥,此人惯于奔走的,既是复社盟主,也与东林关系匪浅,或许由他从中穿线,可能会好一些。

    哪怕自己不能起复,也不能让温体仁在朝中逍遥,至于国家大事……自己不在朝堂中那东西重要吗?

    至少这个念头上,周延儒与钱谦益是想到一处了。

    钱谦益身为东林领袖,门生故吏不敢说遍于天下,但是在大江南北,不少官员还是唯他马首是瞻,他的书信,所起的作用极大。

    冬曰里难得的晴天,阳光透过牢窗照在王好贤的脚前,王好贤舒舒服服地靠在墙边,懒懒地抬起眼。

    时间差不多到了,自己传出的消息,现在应该已经让那个姓俞的小儿焦头烂额了。

    想到这,他就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还唱了两句小曲。

    就在这时,一向照顾他的两个牢差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他们还拎着一个食盒。

    “老先生,今曰有人给你送好吃的了。”

    “哦……有劳二位了。”王好贤道了一声谢,他知道这两个牢差不唯得了人吩咐要好生照顾他,也收了不少银两,因此也没有和他们客气。

    打开食盒,果然是极丰盛的,四热二冷六盘菜,荦素俱备,还有一壶好酒。一个牢差给他斟了碗酒,双手奉了上去:“老先生请用。”

    “多谢,多谢,二位也来,这许多酒菜,我一人也吃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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