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这可是违律之事,说起来你们也该知晓了,统帅当了皇帝,你们也要遵守,新襄的各种规矩,合起来为法、律两种,法自不必说了,违法者必罚。还有一些是规定曰常行为的,诸如不可随地大小便,爱惜公物,不得肆意破坏公共区域花草树木……”
新襄来的那人说起新襄的规矩,听得众人一愣又一愣的,心中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渐渐多了些担忧:这么多规矩,管得如此之细,大伙今后是不是连吃饭喝水都要有规矩?
就在一片闹轰轰中,一队队的华夏军士兵开进了场。
他们先是将爬到树上的、站进花坛的人清了出来,然后将来看热闹的人一队队带好,勉强排成了队列。有华夏军士兵维持秩序,广场周围的纷乱总算平定下来,而在广场西侧的高台之上,俞国振与崇祯并排而立,看着这人山人海的情形,也不禁吃了一惊。
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来看热闹,莫非整个金陵城中的男女老幼都来了?
“众望所归啊。”崇祯喃喃说了一声。
“不过是做了一些事情,被百姓们看到了,而且他们当中有不少纯粹是来看热闹的吧。”俞国振却仍然清醒:“若是以为他们来此就完全是支持我,那可就太自大了。”
“也算是支持你吧。”崇祯心中仍然有些苦涩,他举目望去,所有的百姓脸上都带着笑和期盼,这是崇祯很少见的,仿佛是春风吹过原野,然后原本荒芜的大地上就出现了绿色,仅仅是俞国振的到来、新朝的建立,便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希望。
什么是人心,这就是人心!
“济民。”崇祯苦涩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开口。
“嗯?”
“当心那些儒生,他们成事或许不足,但败事……绰绰有余。”
“是。”
俞国振心里也有些紧张,并不是为即将到来的荣誉与权势,而是为了自己肩负的责任。
他为此做了二十年的准备,希望能够将历史恢复到自然的进程当中,让这个荣光的民族与文明,避开几乎令其灭绝的悲剧。现在来看,他做得还不错,但俞国振更清醒地认识到,现在这个民族掌握了足够的力量,而这个力量如果失去控制,或者落入某些目光短浅之辈手中,那么对于这个民族,可能会造成更大的灾难。
因此,接下来他就必须善用这些力量了。
所谓的登基仪式,最初时金陵小朝廷的那群留守大臣们想要全部艹办,其中各种繁琐礼仪,可谓连篇累牍。报到俞国振这里后,被他“劳民伤财”四个字全打发掉了――他可不是那种为了自己一时风光而强迫百姓站在雨里迎候的官僚,对他来说,登基也只是一个仪式罢了。
即使没有这个仪式,他依然要做事,要统一全国,要走向世界。
因此,最后报到他这边的,是一个极为简化了的仪式,不象别的皇帝登基时郊祭告天等等弄下来要花上几天功夫,他这个仪式总共就是两个小时。
到了上午九时正,随着礼炮齐鸣八十一响,仪式便开始。祭天祀地是有的,但也仅仅是将美酒与祭祀品摆上,俞国振拈香九拜,便算结束。真正让人觉得震憾的,还是此后的阅兵。
一队队华夏军,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从广场前行过。除了陆军,热汽艇部队和海军,同样也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这些新式装备对于参与此次仪式的人来说是极为振奋的事情,既是力量的宣示,同时也是对人心的安抚。
阅兵式完毕之后,人们还在等夜间的焰火晚会,不过俞国振却已经召来诸人,开始了他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国务会议。
“正如我在登基仪式上所言,从今天起,彻底废止跪拜礼,即使是君臣关系,也用不着依靠这种礼仪来维持。既然我不要求卿等跪拜,我希望卿等也不会要求百姓对你们跪拜――这是我的第一条命令。”
参与国务会议的人数足有四百余人,其中近三百人乃是俞国振拟定的各地高级官员,另有百人则是旧朝廷的代表――他们并不是被留用,而只是让他们旁听。在俞国振走上会议室正北的主席座时,这些旧朝廷的代表们纷纷离席而拜,弄得俞国振拟定的高官们都有些惶恐,不知是不是该跪下,好在俞国振没有理睬这些旧朝廷代表们的举动,而是颁布自己的第一条政令。
“俞……圣上这是何意?”作为旧朝廷代表之一,趴在地上的钱谦益觉得尴尬,他低声向同样趴着的阮大铖问道。
阮大铖的女婿便是新朝的海军大将,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所以钱谦益希望能从阮大铖那里得到些提示。但阮大铖如同他一般摸不着头脑,闻言也是发了会愣,然后想起自己女婿的告诫,连忙爬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既然圣上宽仁,废了跪拜礼,我们这般老臣,倒也轻松一些。”
他带头之下,旧朝廷的官员们也纷纷起身。这个时候,他们看到俞国振的属下一齐向俞国振行了一下半鞠礼,而俞国振同样还了半鞠。
这种礼仪对于俞国振与他的部下来说是早就习惯了,可对于旧朝廷的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很新鲜。
“今曰为华夏第一次联席会议,由我来主持,会议主要事项有五。”俞国振没有长篇大论,而是直接介绍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其一,确定华夏国政权机构与形式,其二,确定华夏国国号、都城与旗号,其三,确定各省主官人选、确认各军镇主官人选,其四,决定前朝相应人员和女真诸部安置问题,其五,决定完全统一华夏之方略。”
俞国振的声音中气十足,这间大会议室又是雷家所建,聚声效果奇佳,因此虽然有四百余人在此,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都是心中激动,特别是那旧朝廷的官员,虽然此前得到了俞国振的许诺,会有比较好的安置,可是众人都没有得到确切消息,现在终于要揭晓一切,怎么能不眼热心跳!
俞国振环视了众人一眼,微微笑了起来。
这种决定一国一族命运的决定,虽然让他背上了非常重的责任,可是……负责的感觉真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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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六、新朝自有新气象(二)
当新朝第一次国政联席会议在召开之际,码头广场上的人群也没有散去。百姓聚在这里,除了等着看夜间的焰火,还要等着第一时间知道新朝会采取些什么国策。
新朝自有新气象,早在几天前,报纸上还有坊间的那些评谈艺人们就说了,新朝为了保证政令畅通,将会在每个衙门前立公示牌,所有的大小政务,都将在公示牌上贴出来。俞国振亲自在报上撰文时便说,所谓公,就是开诚布公,就是事无不可对人言,公家之事,公家之人,都须如此。
而金陵城作为登基之地,共辟出十八个地点为公示场所,树立了百余座公示牌,只要政务联席会里出了什么决定,立刻便有人抄下分贴。
或许是因为一起对来自新襄的暴发户瞧不顺眼的缘故,左兴与滕渔两人挤到了同一处公示牌前。他们并没有等多久,便见着一个穿着类似于大明官服但又略有不同的人在几个华夏军士兵的护卫下排开众人匆匆而来,然后将一张纸贴在了公示牌上。
左兴不识字,但滕渔却是认得的,他凑上去念道:“华夏国皇帝第一令,华夏国上下尊卑,只以能力与为国贡献来划分,而不以官职有无来区别,故此,非祭祀与家中亲长,跪拜之礼皆废……我的娘亲啊,这是说,这是说我这样的小商贾,今后见着了官人大老爷都不必跪拜了?”
“我说滕兄,你别是看错了吧,什么时候,百姓见着官老爷不需跪拜,大约是说读书人都不必跪拜吧?”
“不是,就是所有百姓,上边说得很明白,无论是兵农工商,见官皆可不跪,若有官员、豪强强迫他人跪拜,有司必以伤人之罪论处……这,这……”
“这有什么奇怪的,滕兄你不是燕京人么,燕京在我家统帅治下也有四五年光景了,你在燕京时,几曾见到要拜军委会的官员?”
他二人正说话间,身后又传来声音,回过去看,正是方才那新襄人。两人相视一望,不禁苦笑。
看来是摆脱不了这些新襄人了。
在离他们不远处的酒楼,大群的读书人将酒楼包了,他们自恃身份,不会到下面人潮中去拥挤,自然有人抄好了文告前来宣读。听得第一条竟然是废跪拜礼,众人都面面相觑。
“废得好,男儿膝下有黄金,功名只凭书剑取。”夏完淳在众人中年纪最轻,因此先开口道:“这跪拜之礼,不但繁冗,而且若不诚心,就是将头如捣蒜一般磕下去又如何?”
他说完又转向座中一人:“顾先生,你说是不是?”
顾先生即是顾炎武,他捋须点了点头:“非但如此,俞公这第一号令,如同此前一般,都是向……最顽固最不通人情的那些势力宣战啊。”
众人初时没有反应过来,经顾炎武这一提醒,顿时明白:确实如此,这是对旧的传统与体制的一种割裂,表明俞国振所建立的这个新朝代与此前会截然不同。特别是对于乡野的普通百姓来说,国家大政什么的他们未必能懂,但是知道自己可以不再向官员下跪,他们就会意识到,如今的朝廷已经与过去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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