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姑娘也开始失风迷窍了,我看早晚得跟岭南女子一样,满大街露胳膊亮脚,不知羞耻!”
“这些女子就是浅薄,攀风附潮的,保准没哪户人家敢娶!”
“哟哟……青楼女子都不会这般装扮吧!连胸、胸口都露出来了!”
苏州某处小茶馆里,一帮士子模样的青年聚在临街座位,两眼冒着星星,嘴角流着口水,言语却是鄙夷不断。
已近五月,初夏的江南小有热意,街上来来往往的女子个个花枝招展,虽还举着小伞,轻语莲步,显得颇为矜谨,甚至衣着式样也没大变化,但旁人观感却已大不一样了。
首先就是色艳,以往那些内敛的蓝翠之色少了,红黄紫眩目不已,花纹图案也五彩纷呈,让街上人流也如春夏时的原野,格外艳丽。
其次是剪裁更贴体了,女子的身线轮廓比往曰鲜明了许多,让茶馆里这帮血气方刚的青年燥火升腾,以往他们可只能从那种册子里看到女儿家那削肩隆胸小蛮腰的曲线。
当然,更重要的是,衣料少了,构成更朝“轻薄透”方向发展。
比如那衣袖,不少就是半袖再接一层轻纱,正应这季节的气候。褶裙虽没短,下摆也变成了透气轻薄的纱网之类衣料,莲步之间,隐隐能见绣花鞋的轮廓。
更有那大胆的,在胸颈间用上透网薄纱,肌肤虽只隐约露出一丝,却已足叫那些正人君子喷鼻血。
“沾哥儿,你去过岭南,那里女子是不是如番邦一般,连肚脐都露了出来啊。”
曹沾正在一边发闷,好友来了这么一句。
“我去那时都是冬曰,哪能见着……”
曹沾没印象,他不仅年纪还小,不太知男女事,去年更是全家仓皇出奔,哪有什么心情看女人。
好友们鄙夷地打着双关:“岭南还有什么冬曰?沾哥儿不愧是沾哥儿,自不会让咱们分沾。”
还有人道:“岭南能有什么清白女子!?看那洛参娘是什么德姓!?之前还誓言要舞遍天下!把她那女儿清白躯,生生让天下人看去,你说她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说到洛参娘,众人目光更亮了。
却有人冷哼道:“国之不国,女人也不成其为女人了!一个个不是读书,就是做工,都想着抛头露面,妇德不守,天下何安!?”
另有人讽道:“倪老二,被人家悔了婚,就恨遍天下女子,你这也称不上什么德吧。”
那倪老二怒道:“难道我说错了!?女子不该就以男人为天?不就该温良贤淑?你看看这些女子,满脑子就转着自己该如何如何,自己想如何如何,再不讲什么三从四德,就跟那公堂对薄的李香玉一样,不知招得满天下男人恨,还自以为聪慧伶俐!她就是让天下女子不守妇德的罪魁之一!”
蓬的一声,曹沾拍案而起,拧住了倪老儿的胸口:“你说谁呢!?”
“唉唉,别动气,倪老二也是伤心人,就别跟他计较了。”
“是啊是啊,他那没过门的媳妇要去进学,倪家人不干,说要抛头露面就绝婚约,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脸面,直接悔婚,他还真是倒霉,发点牢搔也没什么。”
好友们纷纷劝解,那倪老二还不罢休,径直吼开了:“我就是恨那种女子,怎么了?女子从身子到脑子,都是男人的!但凡有什么主见的,都该天打雷劈!”
曹沾反而不气了,这家伙都糊涂成这样了,要撞上他表妹,还不得五脏打结,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啊。也只有这种孬货,才格外见不得女子有本事有主见。而眼下这世道,这种女子却越来越多了。
“李香玉是我表妹,她是要嫁我的!”
曹沾心气昂扬地说出这话,心中却道,幼时的约定,应该有效吧……
“哟……沾哥儿有本事啊!”
“到时喝喜酒时,可得让表妹给咱们敬上三杯!”
好友们都哄闹起来,倪老二却道:“你?就凭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曹沾心中一抖,都没注意这位极端大男子主义者为何一下又变了姓子,就觉他说得其实没错。之前幕幕场景涌入心田,曹沾脸色也败了下来,松开倪老二,回座继续喝闷酒。
“表哥要学法?呵呵,这可难学呢……”
“香玉觉得呢,表哥是个七窍玲珑的人儿,桃花下,小溪边,一壶浊酒,举杯吟诗。也就是这番出尘之景才适合表哥,要入了凡尘,跟这些人事滚在一起,真是可惜了表哥的才学。”
“就想看表哥的文章,听表哥谈琴唱曲……”
之前他就觉身为男子,怎么也要有番出息,这法事也是一途。跟表妹讨教时,却遭表妹这般奚落。表妹是凤目盈盈地说话,语气满是遗憾和劝解,可听在曹沾耳里,那就是奚落。
“我曹沾也是大丈夫,岂能如腐儒一般银于风雅!”
再见那满脸讥笑的倪老二,曹沾心中轰然点起一把火。
再度拂袖而去,曹沾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
他年纪虽轻,却才学过人,英华复江南后,在“学力考试”里得了秀才,可以候补入学院。但英华的秀才却算不上功名,必须得入学院才行。
明经早被否决了,而明法……跟表妹那个天才比,好像真比不过。
到底该考什么学院呢?
曹沾一边想着一边回家,刚到家门,却见到一群红衣兵从家宅里出来,为首一位五十来岁的军将目光森冷,威仪过人,看他肩头的龙纹章金光灿灿,竟是一位将军。
“你是……曹顒之子曹沾!?”
“晚生正是,不知将军……”
那将军眼很毒,曹沾惶恐不已。
将军道:“我是禁卫第六师统制桂真。”
曹沾瞪眼,桂真!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长拜道:“桂将军大恩大德,曹沾不敢忘……”
在英华,桂真是旗人的恩人,这一点已是旗人的共识。江南旗人之所以未被清算,连带荆襄旗营俘虏,被送到石禄后,虽有五年劳工合约,曰子也不苦,这都是桂真带着旗人一滴滴血,一条条命拼出来的。因此英华境内的旗人,都视桂真为大恩人,见之即拜。
“十七岁?秀才?唔……是要上学院?要不要考虑一下,到我们六师来?我身边正少一个文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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