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草堂置政厅,李肆指使着自己的新文办。

    小姑娘带着侍卫,吃力地在墙上悬起巨幅舆图。李肆摸着下巴,盯住了这幅包括了亚洲和大洋洲的地图。

    地图上,英华地域的淡红底色宛若一尊巨大酒杯,厚实的杯身是江南、湖广、四川、两广,长长的底座从南洋一直贯穿赤道,直到大洋洲北岸。而外扬的杯口,西到青海,东到琉球,将上面的淡青底色地域包裹起来。

    李肆照着那杯口的轮廓,伸展双臂,满清的版图,恍若就在他的怀抱之中。

    “侄儿别急,叔叔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感受心中对着怀抱之物的向往,李肆低声自语着,接着眉头微皱。

    左手是张汉皖所领的安西都督府,什么时候能伸展到汉唐之域,就看张汉皖的本事。而右手那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唔……朝鲜啊……”

    李肆目光亮了起来,嘴角也微微弯起,朝鲜……看来得好好收拾年羹尧了。

    李香玉在一边眨巴着眼睛,就觉“皇帝大叔”气吞寰宇,果然不是人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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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 带刺的节杖

    紫禁城养心殿西暖阁,当太监们将一副舆图高高挂起时,一个人原本如被木屐碾中的蝼蛄,佝偻身子面颊扭结,此刻却像是木屐终于挪走,挺直了腰杆,昂首抱臂,长出了口气。

    那是大清的舆图,淡清底色的疆域占得满满的,底下的淡红大英疆域被压在下面,只露出一丝缝隙,连江南和四川都再看不到。

    西北到唐努乌梁海,东北到库页岛,依旧是万里河山呀……大清终于在舆图上恢复了中心之位,弘历就觉原本被“叔皇帝”压得快沉到膀胱的心脏也回了原位。

    伸展双臂,拥抱着舆图上的大清,弘历心中渐渐升起昂扬的热流。

    “可苦了皇上,这半年卧薪尝胆,终于瞒过了南面。现今南面报纸说起皇上,都当是沉湎于酒色玩乐的无为昏君……”

    一个阴沉的女音在弘历背后响起,太监们同时躬身,退出了殿堂。

    “皇上……你终于是要振作了么?”

    身后一人踩着马蹄底鞋,头戴凤钿,钿子上满插金玉,宽大袍子改得袖空腰细,清晰勾出了女体的轮廓。

    “那么……我们得好生商议一下了。”

    她踩着莲步,盈盈行到弘历背后,几乎快靠上了弘历,低柔话语将气息也直送弘历耳后,让弘历身体骤然一僵。

    “太妃……有何见教?”

    弘历语气也有些僵硬,身体更是没有半分动弹。

    “皇上又是什么想法呢?”

    雍正的妃嫔都被移到了圆明园,紫禁城里还住着两位太妃,但能让皇帝如此尊称的,就只有一人,自然正是淳太妃茹喜。

    “朕……朕是这么想的……”

    弘历就觉芒刺在背,思绪迅速沉入到话题中。

    “年羹尧拥兵山东淮北,形同割据,若他起异心,即便叔皇帝无心犯我,大清也危在旦夕。如太妃早前所谋那般,年羹尧必须拿去!”

    “我大清虽与叔皇帝有约,可当年《浒墅和约》也不过保了五年安宁。朕就得居安思危,以五年为期,不求复土,只求有自保之力。”

    “叔皇帝以工商起家,生生从盛世里崛起,南面之国有太多成例可以效仿。朕不惧宗室清流非难,学大英那般治国,要我大清国富兵强,太妃以为呢?”

    茹喜微微笑着,双手环上了弘历的腰。

    “皇上……你还不信我,当我是你叔皇帝的女人?”

    “太妃……”

    “叫我茹喜……”

    弘历低低喘了起来,不是因一双丰软压在了背上,而是因为紧张和恐惧,恐惧的当然不是茹喜,是“叔皇帝”。

    “你叔皇帝在江南呆了半年,在调理什么?读书人说什么‘法权’,其实不就是……这一国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哪些奴才可以信任,哪些连奴才都不能作,必须严加防范。搞清楚了这些,再来分饼,才能让这一国稳住根基。”

    茹喜凑在弘历耳边,吐息似乎快熏熟了弘历的耳廓。

    “主奴之分,这才是我大清的大义,循着这大义分利,皇上你才能坐稳江山。你父皇为何是那般下场,就因为他没搞明白这桩义利之辨啊。”

    弘历偏开头道:“你说得没错,朕这半年,也一直在想。父皇恪行满汉一家,本该人人齐心,为何会有那样的恶局?现在看来,原来是利未澄清之过啊。”

    茹喜两眼闪着光亮:“想要挣脱你叔皇帝的摆布,就得在这大清国里重新造你的龙椅,让你的龙椅不再靠你叔皇帝就能坐稳。你想想看,谁才是你真正的铁杆?”

    弘历欲言又止,这个问题他自然想得很深沉了,不是没答案,只是没自信,不觉得那答案就是正确的。

    “满人,依旧只有满人是你的铁杆,几十万满人的铁杆庄稼,都握在你手里,除了他们,你还能靠谁呢?满汉什么时候真能一家?你三哥的想法其实没错,只是他太急了……”

    “学你叔皇帝兴工商,这倒是没错,可你得记好了,就像是分饼,你得让咱们满人吃大头,只用粉屑去喂汉人,让他们不起来作乱就好。你想要国富兵强,就得把你父皇那满汉一家的东西尽数丢掉。”

    弘历脸上渐起红晕,茹喜所言,句句都是他的心声。

    “茹……茹喜,你与叔皇帝……”

    他心中还揣着浓浓的疑虑,忐忑地试探道。

    耳廓的气息变冷了,弘历更没看到,在他背后,茹喜的眼瞳也紧紧缩起。

    “以前我还有志,还有爱,可现在,我只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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