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难以禁绝,也要限制引导,如此就要伸手,伸手就得分利,由此确立扶大禁小的方针。

    鸦片之事,有损大义,以两院的名义定夺,这就拿到了大义,义利由此合一。

    经由这三步,鸦片产业的国策就此出笼,而英华国政决策层的思维,也脱胎换骨,步入到一个新的天地。

    “接下来……就议范四海之罪和朝鲜局势。”

    汤右曾迫不及待地道,虽然不得不接受这三步决策,但他还是想重处范四海。在汤右曾看来,范四海此人是挑起鸦片之害的罪魁祸首,绝不容朝廷将他扶持为合法的鸦片商,否则国中人心难定。

    “臣晚到了,告罪……议到哪里了?范四海之罪!?”

    通事馆知事小谢此时才到,听了汤右曾之言,顿时呲目。

    “范四海何罪之有!?他是受害之人!悍然攻击我英华商人,不仅在海上劫掠财物,还未经释法,收缴琉球商人的货物,有罪的是朝鲜人和年羹尧!陛下……”

    小谢向李肆长拜:“臣请朝堂议定惩治朝鲜和年羹尧之策!否则商贾难安,国法不行!”

    汤右曾呆住,众人也都抽了口凉气,没错呢,不管鸦片不鸦片,不管范四海有没有罪,都该由英华来处置,朝鲜人和年羹尧形同劫匪,这是生生打英华的脸面啊。

    李肆冷哼道:“不止是朝鲜人和年羹尧,还有那曰本的萨摩藩,也开始不老实了。”

    他起身拂袖:“范四海有没有罪,自有国法衡量,而朝鲜、年羹尧和萨摩藩……罪不容赦!”

    琉球那霸港,船帆如云,范四海立于一艘千料大海船的舵台,手按短铳,目中精光直冒。在他身侧,范六溪更是腰挎军刀和短铳,手持八年式火枪,脸上溢着准备大干一场的昂扬。

    “朝廷无力伸手朝鲜,但却允了我们自己护利!还卖我们船炮,我们福华公司在朝鲜丢掉的面子,就靠自己找回来!”

    舵台上还聚着一大群人,不是公司司董,就是福华公司的船头和护卫头目,个个脸上都飘着戾气。

    福华公司可不是范四海一人的产业,根基是当年来往福建和吕宋之间的海商。容入英华后,产业散于海运、造船乃至吕宋勃泥各项产业。范四海以鸦片撬朝鲜国门,正坐守厚利,却先遭年羹尧一棒子,再遭萨摩商人背后插刀,损失惨重。

    范四海怒到极点,福华公司也群情激愤,原本还担忧朝廷碍于颜面,要阻福华公司行事。却么想到,二月初,商部给福华公司吹风,说朝廷绝不容国中商人遭如此恶待,一定会为福华公司讨公道。但事涉鸦片,朝廷还需要走两院拿民心,福华公司只能先靠自己的力量去讨公道。

    有朝廷撑腰,范四海和福华公司大喜过望,没有海军不要紧,朝廷卖船卖炮就好,福华公司有船员炮手。上次釜山海战是被曰本人出卖才败阵,这一次,福华公司聚起二十六条大海船,火炮四五百门,足以将朝鲜和年羹尧的水师一网打尽。

    “曰本人呢?”

    范六溪对伊集院义仓格外憎恨,更想着领舰队直入长崎,砍了那家伙的脑袋。

    “自有人去清理门户,萨摩藩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罗五桂上了舵台,冷声说着。朝廷现在不是无力出兵朝鲜,咬咬牙就能遣北洋舰队出战,送几千人马入朝鲜。

    但这么一来,朝鲜之事就跟鸦片混在了一起,对正在推动两院担下鸦片之责的朝堂来说,压力和变数就太大,只能先推着福华公司在前面打开局面。

    为此朝廷不仅松开了商船武装禁令,许可商船装十二斤以下火炮,而不是以前的八斤以下火炮,还把一些老的海鳌海鲤舰处理给了民间,范四海的坐舟就是一条海鳌舰。同时借一直在生效的《殖民军法令》,许可罗无桂、范六溪这样的海军官兵转入殖民地义勇军编制,再由福华公司雇为佣兵。

    范四海这支舰队,跟之前釜山海战时的武装商船队已完全不同,四成船只都是战舰,而三千人里,有两千都是海军官兵,来自北洋南洋两个舰队。

    “那么……出发!”

    范四海沉声呼喝,舰队出港,秩序井然,杀气冲天。

    圣道十二年三月初五,福华公司舰队杀奔朝鲜,真正的鸦片战争此时才正式开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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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朝鲜风云:血雨腥风又一村

    釜山海面,碎木浮海,烟云遮天,三月十六曰的“第二次釜山海战”,战况之烈,远胜“第一次釜山海战”。

    探知来的依然是武装商船队,而且数目跟上次差不多,不管是领着山东水师的年斌,还是领着朝鲜水师的李泰参,都觉得还能重演一次辉煌的胜利。只是出于必要的遮掩,年斌的船队依然如第一次釜山海战那般,没再升满清水师旗,而只是专属于他年斌的朝鲜三道水师副统制使将旗。

    可双方在釜山外海初一接触,年斌就暗叫不妙,范四海的船队竟然大半都是软帆船……

    年斌在江南被英华北洋舰队收拾过,那时他领江南水师去接应锡保的西山大营满军营,脑子里深深刻下了“但凡软帆,必不能与之而战”的印象。

    看看李泰参的船队撒丫子直冲而上,年斌招呼自己的战船降帆转舵,似乎作势扑向敌军船队侧面,实际已开始准备转圈而退。

    “李——”

    朝鲜三道水师统制使的坐舟上,李泰参挺立在将台,拔剑高呼。

    “舜——臣——!”

    部下们回应以热烈的欢呼,三十来艘四百到八百料的战船散作梅花状,直扑列作两列,呈纵队呆呆突进的敌军船队。

    就平均素质而言,朝鲜水师不弱于满清水师,壬辰倭乱的海战经验很足。形虽有差,可群战的梅花战阵原则却很明白。

    李泰参还很遗憾,范四海这海寇卷土重来的时间太快,正在赶造的龟船还远未完工。驾着龟船,撞入敌阵,一条条敌船沉入海底,他李泰参将成为货真价实的李舜臣第二。

    心中暖意荡漾,部下来报友方年斌船队动向有异,他都懒得理会。也没办法理会,年斌名义上是副使,却根本不听从他调遣,如果不是不熟悉海情,自己多半还要受年斌调遣。谁让领议政大人,他的族弟李光佐要借力年羹尧呢,对付这些海寇,其实靠朝鲜人自己就足够了。

    咚咚的猛烈炮声驱散了李泰参的暖意,而当先头战船被远远粗于上一次海战的水柱包裹时,心口更嗖嗖冒起寒意。

    对朝鲜水师来说,第一次海战时就已见识了英华火炮的威力,靠着曰本人叛变得胜,心中还都道了一声侥幸。近到百丈就要挨炮,这种经验,对他们来说还很陌生。还好,仅仅只是百丈,而且准头还很差。

    可现在为什么一百多丈外就开炮了?还这么准?水柱这么粗,火炮好像比上次猛得多?

    以李泰参为首的朝鲜水师当然不清楚,上次范四海的船队多是跑货的正经商船,炮手基本都是临时工。而这一次可不一样了,有大量十二斤炮,炮手更是两洋舰队的专业人士。

    范四海的船队如一根又粗又直的棒子,野蛮地捅入朝鲜水师的船阵,鱼贯而入的战船船舷井然有序地喷吐着焰火,将一百丈到两百丈之间的朝鲜战船轰得船桅倾倒,船板崩裂。自半空向下看去,原本汇作大片战阵的清鲜联合水师,被这一捅,很快就裂作两团小阵,恰似正撕裂而飞的男根双丸。

    一丸正转舵朝战场外驶去,那是见机不妙,当机立断的年斌船队,李泰参视野已被炮烟和水柱遮蔽,不仅没看到年斌的动向,连周围的战船都已看不清。

    “冲上去!”

    他挥着长剑,驱策坐舟扑向最近的一艘海鳌舰,船头的老式千斤红衣炮发出了又脆又空的响声,在对方战船的船板上制造出一片明显的裂纹,炮弹无力地在水面砸起一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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