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认为,英华继华夏正朔,朝鲜就该是英华藩属,若是这么打上门去,有损英华天朝颜面。

    再有人道:“要打也是年羹尧,据说年羹尧正瞩目朝鲜,有吞其为后院之意,就该让朝廷敲打满清,绝了年羹尧的念头,平定北面局势!”

    当过官员的人考虑的是现实问题:“朝廷要打也力不从心啊,海军主力远航西洋,陆军裁撤不少,精锐都备着西域战事,咱们怂恿出兵,会让朝廷,让陛下为难吧。”

    反对之声一浪浪拍下来,“这是东院表明态度,打不打还是陛下说了算!”

    “就该趁驱逐年羹尧之机,让朝鲜尊奉我英华为天朝上国!”

    出身红衣兵,伤残后另立华善会,以救济孤苦闻名天下,更是段国师侄孙的段林栋话语铿锵:“便是国人有罪,也该我英华自己处置!小小朝鲜,安敢杀伤国人,劫掠财货!?此事放在大明,难道不降诏问罪!?难道不兴兵讨伐!?”

    是啊,抛开鸦片之事,放在往朝,这都是要找对方问罪的大事,打不打就看对方认不认罪,自己能不能打。

    段林栋环视众人,一言定调:“此事还不言打,那就是卖国之论,是汉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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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朝鲜风云:浮躁的黎明

    汉歼卖国论这杆大旗一树起来,还在坚持要将惩治范四海作为议案的院事赶紧放弃了,这是大是大非,是英华十多年来积淀下来的民心,更是段国师一干士人反思明亡诸祸,在民间播传最广的共识:外敌当前,不容内争。

    两院每项议案,每位院事的票决都要公开,每个人是什么态度必须明明白白亮出来,这是功绩,也是立场,大家推选你出来代言,自然就得明白你的言行。

    朱一贵推动,段林栋引申出汉歼卖国论,绝大多数院事都在盘算自己的利,然后得出了理智的答案,内外有别,对外一面,绝不能站错队。

    附议西院的谏议案被修改为敦请朝廷施压,为国人讨回公道,而不强调出兵。谏议案跟审定案不同,半数人同意就算通过。而票决结果异常鲜明,一百八十名院事(两人病假)里,一百六十三人赞同,十人弃权,七名死硬派反对,在其他人眼里,这十七个人的东院之旅,估计很快就要结束了。

    “接下来议《禁毒法》修订,汪院事,你是否有草案?”

    屈明洪对汪瞎子这一案也抱有很大期望,如朱一贵所说,附议西院,是给朝廷卖个好,让其可以不受民心约束,自在地处置朝鲜事务。而由东院推动《禁毒案》,则是在朝廷和西院之前争夺法权,关键就在于是不是有足够详尽完备的草案。

    汪士慎道:“在下确有详案!”

    身边朱一贵招手,一帮东院文办涌进大堂,将一张张“大字报”贴到了墙上,这是汪士慎早就拟好的《禁毒法》草案。趁着刚才票决附议西院案时,朱一贵让汪士慎把草案分发给书办,让其抄写,要趁热打铁,促成此事。

    屈明洪看了看朱一贵,心说汪瞎子从哪里找来一个这么伶俐的搭档,汪瞎子有想法,朱一贵有手腕,这两人的组合,不知道对东院是福还是祸。

    足有一人见方的纸上墨迹淋漓,将法案条文清晰地呈现给众人。

    “为防官吏和工商勾结,徇私舞弊,朝堂与西院不得订立毒物管治法文……”

    “毒物稽查事归由东院设立和管治,不纳入朝廷经制。”

    细节还没看,仅仅就是开头这两条,就让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恣意妄为!毒物之事,牵连内外朝政,怎能由东院一己独揽!?汪瞎子,你在民间讨伐官府不成,现在跑到东院里,还是存着掀翻官府的心思啊,这桩谏议案,我绝不赞同!”

    段林栋怒了,汪士慎和朱一贵已被他打上了“乱党”标签。

    “西院不还是独揽金融这事,朝廷都不能伸手么?”

    “陛下都曾说过嘛,订法的不能行法,事权都要制衡……”

    “我们东院就该以禁毒一事为口子,声张自己的法权!”

    可段林栋那话的“保皇党”味道太重,失了东院立场,不仅没说服他人,反而让更多人选择跟汪朱两人站在一起。

    “院首怎么说?”

    段林栋向屈明洪求助,在他看来,东院就该是帮着皇帝,帮着朝廷稳定一国,而不是趁火打劫,朝皇帝和朝廷要权。

    屈明洪老脸扭曲了好一阵后才道:“这也只是谏议,东院既有心声,就该让陛下和朝廷看到嘛。”

    段林栋不说话了,心道你屈老头估计也是想着东院争到禁毒权,然后再争文事权吧?之前你就老抱怨朝廷对蒙学管得过严,蒙学教材要统一官定,里面的天道诸学你格外不爽。

    汪士慎的修订《禁毒法》谏议案,重点还不是法文的修改,而是主张法权该归东院。这对东院来说,是一桩绝大公利,之后的票决,毫无意外,超过三分之二赞同。

    在场的通政使接过这份落下了鲜红东院大印,一百多位院事联签的谏议书,就觉如接过一把烧得通红的火钳。

    与此同时,西院那边的通政使更觉如置身火焰山。

    “朝鲜之事,鸦片之事,都成了大家的梯子呢,都要借着这两事往上爬……这股风潮真是太灼燥撩人了。”

    通政使这么感慨着,此时西院的厅堂里,正回荡着满含腥臭之气的呼号。

    “为什么国内不能种!?既能种黄烟,就能种罂粟!要禁就把黄烟一同禁了!”

    “鸦片害人?那是自害,人家自己愿意,朝廷为什么要管?贫苦之人还能靠种罂粟挣得银钱,这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么?罂粟、鸦片就不该禁!”

    “范四海和福华公司已经得了利,要禁也得让他们把利吐出来!”

    “国中禁吸食可以,但不能禁种罂粟!”

    西院众人一个个扯直脖子涨红着脸,愤怒声讨主张严格管制鸦片产业的院事。这一小拨院事隐约知道皇帝和朝堂的谋划,先在西院透风,没想到遭了西院强烈抵制。一边苦笑,一边暗叹麻烦大了。

    西院院事就是工商代言,主张贸易乃至经济自由。鸦片是有大害,可更有大利。眼见范四海和福华公司,连带南洋公司以及缅甸孟加拉一帮种植园主都借鸦片得了暴利,一个个都眼红得不行。

    在南洋有地的殖民产业,有船的船运公司,都想借鸦片产业分利。产业都在国内的大豪商们也认为国内应该能随便种随便运,他们银子在手,投在此业上,比投金融、工坊、矿山和织造等业获利更多。正准备大干一场,却传出要严禁的风声,自然怒不可遏。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不敢讨伐皇帝,讨伐朝廷可是心气十足。

    其他盐米油煤、钢铁、基建、织造等行业的院事倒是无心沾染鸦片,但就工商事根底而言,他们也不愿朝廷随意禁止一业。今曰借鸦片之害遏鸦片产业,明曰就有可能借其他理由,比如倾销害民,整治其他产业。

    而且此事听说还有猫腻,朝廷的意思是扶持少数几家商人接手鸦片产业,禁他人沾指,这就大大有悖于工商自由,机会均沾的精神。因此其他行业的西院院事,也有心借此事,挡住朝廷伸向工商的魔爪。

    “票决!谏议鸦片贸易自由!让陛下和朝堂看清楚咱们西院的心声!”

    “跟汤右曾那帮人说明白,不允这一案,今年就别想通过一桩增税案!年底重订公司税时,不降个两三成,也别想咱们点头!”

    “没错!公司税将近两千万两银子,咱们不点头,朝廷就没大义收钱!没这笔钱,朝廷就去喝西北风吧!看朝廷敢不敢掀了桌子,封了咱们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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