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义勇军编制六师十八营,分布于……”
“圣道二十年,佛山制造局要造三十斤炮三百六十门……”
“五十三、五十四师会驻防淮水一带……”
全是大英军情,虽不是绝密,拐两个弯就能打听到,但也不是可以随便摆在台面上说的。
梁泰来张着嘴,傻傻地听着。
汪士慎吐完了,问了声:“你可听到了?”
梁泰来呆呆点头,汪士慎转头再问旁边的伙计,伙计也呆呆点头。
“嗯,那就好了。”
汪士慎也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丢下梁泰来和伙计,好半天还没回过神来。
襄阳法院外,汪士慎走向大门,门口法警是认识他的,苦着脸拦道:“汪先生,您还来啊,真不能让您进去。”
汪士慎扫视周围,深呼吸,再高声道:“我是来投案的,我汪士慎向满清官员泄露了绝密军情!国法不容!”
这一声喊,几个法警,连带附近上百人都呆住了。
汪士慎再重复了一遍,声调拔高:“抓我进去!卖国贼汪士慎在此!”
话音荡开,敲在耳膜上,汪士慎那削瘦身影也刺得观者眼瞳发痛,如高山,如巨浪,让人难以忽视。
豪德林,梁泰来正跟几个熟客说着趣事,说到汪瞎子其实是汪疯子时,还哈哈大笑,一群黑衣警差猛然冲入楼里。
警差班头呼喝道:“梁泰来,你事发了!”
梁泰来被几个警差死死摁在地上,还在下意识地叫冤:“我犯了什么事!?”
班头义正言辞地道:“你还敢狡辩!你是潜藏在我大英治下的满清密谍!”
听着这话,梁泰来就觉份外荒谬,潜藏?我什么时候需要潜藏了?我是密谍?我是公开的好吧!?
班头也是熟人,扫扫周围没外人,叹气道:“梁老板,汪瞎子投案,说他将绝密军情透露给了你……”
梁泰来呆了一下,如杀猪般叫了起来:“那汪瞎子,果真是个疯子!我冤枉――冤枉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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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章 狮虎党争:时光的压迫
汪瞎子疯了!?
几十个佃农被控满清密谍罪,这事随手一压,襄阳府都出不了,即便天庙彭维新牵线,东院介入,但来自最上层的大手一挡,目前还止于湖北。可汪士慎以泄露军机罪自首,这事怎么也压不住了,再说伴当朱一贵早就安排好了后手。
国人刚从段国师驾鹤西游的恍惚中醒来,听到这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汪瞎子疯了。可有识见之人再想了想,却不由都赞一声:汪瞎子有胆!这是以身伺鹰啊!
呆在武昌的报界巨头们再顾不得“那位”的面子,挥军直奔襄阳,雷襄也未再阻拦,事情已经变质,“那位”也早有交代。
东院自然更是开了锅,即便不少人跟汪瞎子很不对盘,现在也都同仇敌忾。紧急组织起人马,风风火火赶赴襄阳。
西院之前一直作壁上观,西院老爷们从来都只关心税务和金融,但得知这消息,也召开了紧急会议,统一认识,商讨对策。
东西两院发急,是因为汪瞎子以同归于尽的决然,扑向了一把刀,一把官僚握着,随时能斩下所有人,包括东西两院尊贵老爷们头颅的刀。
在这把刀面前,东西两院不得不站在民人的立场,与朝堂和地方官府的官僚划清界限,向汪瞎子伸出援手。
按照英华目前的国政格局,这把刀粗看是握在法院手里,而法院直成体系,直属皇帝座下。但这刀实际却是皇帝加整个官僚体系握着,毕竟法院只管法判。皇帝、朝堂乃至地方通过律部以及律部下属的律司和法正,随时都能挥下这把刀。
之前皇帝用这把刀收拾过很多人,包括安徽桐城望族,也用这把刀回护过范四海,陈万策也用这把刀收拾过阻扰族田分户等国策的地方宗族,是一件得心应手的利器。但现在整个官僚体系也开始染指这把刀,并且渐渐用得娴熟,这把刀已经开始变质,成了谁跟官僚作对就砍谁的工具。
这场戏码才刚刚开锣,国人和舆论大多都站到了汪士慎一边,原因自是感同身受,为自家头颅着想。而两院附和汪瞎子还另有所图,如果废掉了这把刀,两院就能踏足讼律权,从法院和官府手中夺走一部分法权,乃至从皇帝所持的玉玺上撬掉一个字。
落到实事上,就如金陵法学院一直在鼓吹的一桩法务改革一样:讼师入军国案,不容再黑箱艹作。
政事堂诸公则无比郁闷,消息传到东京,据说陈万策当场顿足,薛雪则黑了脸,连范晋都叹道:“这汪瞎子,不是眼神真好,就是压根不看路……”
诸公急急请黄,都希望皇帝站出来说一声,本是武西直道与湖北之争,现在升级到了官民之间的法权之争,官僚们只能寄望于他们的权力之源:皇帝,能出来镇场子。
很诡异,到十一月中旬,大皇子悠悠回了东京,继续在宁绥号上见习,皇帝依旧没发话。
长沙城郊一处园林里,冬曰暖阳洒下,两人在园中软椅相倚而坐,几如一人。眉目还带着一分哀色,清减了许多的朱雨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享受着丈夫的温暖怀抱。
“下面人都在说,汪瞎子骗廷杖,大皇子装呆相,薛陈磨刀霍霍,判官老爷急得跳墙,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阿肆……夫君……官家!”
朱雨悠唤了几声,李肆像是才睡醒,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这又不是旧朝,哪来的廷杖,哪来的呆相……”
李肆眨着眼,似乎才找回焦距,可脑子却一片清灵。
“汪瞎子干得好!比预料的还好,时势造英雄啊,民权领袖这一名是跑不掉了。至于克载……他哪里是装呆,要装就该一开始就装,不然怎么还跑去请教各方贤者,写信问我的看法,他是看透了此事,然后照着自己画下的线行事。”
李肆嘀咕着,朱雨悠没听明白,蹙眉道:“你不是让克载历政,还默认政事堂推着他出面么?现在看来,克载似乎太过小心谨慎了,不会是压力太大,吓着了吧?”
李肆叹道:“压力?这是他的选择,今曰他不管此事,以后他也别想管这些细务了。别这么看我,我对克载没那么多暗谋,对克铭也一样,更不是事事都有成算。”
“太子到底该干什么,可以干什么,我心里也没底。之前让克载上台转转,是看他自己怎么选择。他有心唱戏,我就帮他修修调门,好处是我就能多一面挡箭牌,让官僚和各路人马能分一些心力在他身上作文章,坏处是还得面对那道千古难题,我跟克载之间又该怎么处。”
“如我所料,克载的武人之心太重,只愿意去求结果,不愿意参与过程,他不想掺和这个棋局。我这个爹,就只有把这一国打磨得光光生生,如一团铁球,他拿到手后,不必在多关心内里的构造,当作武器,对外争利就好。”
李肆苦笑道:“所以呢,这内里的难事我都得作了,这就叫……坑爹。”
朱雨悠思忖了好一阵,大致悟了眼下的局势,带着丝爱怜地搂紧丈夫:“朝堂党争直指首辅乃至内阁的更迭,谷城和汪士慎案又涉刑律法权,中间还插着立太子之事。你是把三件事都压在了一起,乱成这样,不知要花多少精神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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