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虽好,他却看到了再明显不过的威胁:“可汪瞎子那边……”
朱一贵冷冷道:“你就装作跟我走不到一路,去投那汪瞎子。不止是看住他的一举一动,必要时径直坏了他的事!”
杜君英一个哆嗦,没立时回应,朱一贵目光如刀子,话语如无声的枪子:“咱们的富贵路已走到生死关头,要继续走下去,就得有大决心!”
未央宫,李肆久久沉吟,直到李香玉低唤,才悠悠道:“这朱一贵,也不知怀着什么大决心呢。”
话说得轻松,李肆心头却颇为恼怒,既是对那朱一贵,也是对自己。果然,现在国中格局稳了,可凝住这国势格局的权柄格局却还不太稳。刚跟汪士慎起了个头,推动人心波澜,就有朱一贵这种人跳出来想要借势取利了。
原本谋划的是将国人之心引向满清,把贩奴事先扣到满清身上,以此来拖时间。可朱一贵这么一闹,这人心波澜就转到国内,要去找工商的麻烦,要先内斗了。
李香玉急道:“陛下,我是担心表哥,这般波澜,还不知他要沉沦多深呢!”
李肆皱眉:“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大讼师都没把他拦下来?他不守本职,生生被人当了枪使,还要朕怎么帮他啊?朕施恩于他已经够多了,不是为你小香玉,朕才懒得理会他。”
李肆这话百分之百口是心非,他是觉得曹雪芹再写不出《石头记》,觉得有愧历史,才下意识地要补偿曹沾。
李香玉自是不知,听得李肆这话,苦的酸的涩的一并发作,呆滞片刻,泪水凄然而下。
李肆纳闷了,上前拍拍姑娘削肩,柔声道:“六车一个,你一个,在朕身边当小文书的,都不得安生货色。好了好了,朕帮他,别哭了。”
听得李肆温言细语,往曰只在三尺外的气息浓浓裹住自己,李香玉像是找到了港湾,多年压郁的愁怀有了泄洪之地,不由自主地拽住了李肆的袍袖,臻首靠在肩头,放声大哭。
佳人入怀,李肆一怔,只觉此时的小香玉才跟那书中的林黛玉气质身影相融,怜意大起,低叹一声,环住佳人,轻拍着脊背。
许久后,哭声渐止,怀中人身躯忽然发僵,李肆才意识到,似乎自己把人抱得太紧了,接着再有感应,以前的小丫头真长大了……气氛顿时暧昧,老男人和小姑娘的呼吸都有些混浊。好在李肆掌国二十多年,脸皮厚度随一国疆域之增而增,不着形迹地放开了李香玉,还扮着风轻云淡的模样,给已不敢抬头的李香玉递过去手绢。
李香玉捏着手绢,费了半天劲,才以蚊呐之声道:“有陛下此言,奴婢就安心了……”
丢下这话,她转身就跑,似乎要逃离一只正张口而噬的猛虎,已红得发紫的俏脸上,泪水再度无声淌下。
李肆好半天才回过味来,难道是自己搅散了曹沾和李香玉的姻缘?那自己又该……嗯嗨,自己对李香玉只有欣赏,并无**,冤枉啊。
天人交战不过一瞬间,接着李肆骤然失笑,并无**?刚才搂住小香玉时,回过神来那一刻,自己很是享受呢。
若只是为**,洛参娘那一类人已足矣,前曰趁着三娘她们未回,再去大观园宠幸了马千悦,为的也只是**,无一丝让后园再开新园的想法。
罢了,有时候缺憾也是美吧,自己还是得有些节制,别真成了昏银无道之君,就是……啧啧,该多抱一下的。
花了老大功夫才压下乱七八糟的念头,李肆将注意力转到眼下这股将起的人心波澜中。细细看了报纸和秘书监整理的文报,冷冷一笑:“也好,既有人愿当扫帚,就容他们先把这一国打扫打扫,有些味道确实太臭了。”
当于汉翼被招来,接下了新的任务时,他都有些吃惊,看住汪士慎和朱一贵?
于汉翼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官家,臣想问一声,臣有所猜测,不知是不是官家的心意?”
李肆皱眉:“你对我还需什么猜测?我对你又何须打禅机?”
于汉翼似乎明白了,沉沉点头,语气也分外郑重:“臣明白了。”
待他退下时,李肆眼皮直跳,这个在自己身边守了二十多年的心腹子弟,到底明白了什么?他可不是很明白。
琉球,北洋舰队总部后堂宅院,须发皆白,人也发了福的北洋舰队总领,海军中将,辅国侯白延鼎放下报纸,身体沉在摇椅里,嘎吱嘎吱摇着,脸色虽沉静,目光却随着身体的摇摆而变幻不定。
“这声潮真看不明白,我会不会是第二个周宁呢?”
他低低自语着,再闭上眼,长叹一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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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四章 汪瞎子该死
躺椅摇得越来越缓,最后停了下来,白延鼎看似已睡了,一人急急步入园子,正是之前在平然跟周昆来和左大人共处一席的白姓胖子。
见他如此,此人赶紧驻足,转身要退,却听白延鼎道:“何事?”
此人恭谨地道:“二叔,安排妥当了,家中的船队停在釜山。另外,马德拉斯平定,大少爷传讯说要来琉球休假。”
白延鼎嗯了一声,挥手示意退下。那人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小意地再道:“二叔,这一停要多久?左大人和周昆来那边都办好了首尾,就等着咱们收人呢,耽搁得太久,怕他们那边……”
白延鼎烦躁地呵斥道:“事关我白家前程的要紧关头,还去关心什么生意!?别说左未生和周昆来,年羹尧要敢咋呼,我立马断了他的海路!”
对这帮自己办事的族侄毫不客气,白延鼎怒喝道:“满脑子就只记得那点小恩小惠,不争气的家伙,滚!”
族侄掩面要退,白延鼎心念一转,再招手道:“回来!”
“松江府那边是你儿子在经办这事吧,让他支使三合会的人去盯住汪瞎子……”
白延鼎说这话时,语气份外虚弱,像是花了绝大的心气才能做出这决定。
那族侄愣愣地问:“盯住汪瞎子?要做什么?”
白延鼎冷声道:“先看住,能做什么到时再说。”
族侄此时脑子却好用了,颤声道:“若是禁卫署的人察觉,这事就大了,二叔!”
白延鼎冷哼道:“你别想歪了,汪瞎子要出了事,我更倒霉!这事你亲自带着你儿子去办,自己别露面,让三合会的人顶在前面。”
族侄还嘟嚷道:“眼下大家都瞧着安国丈家呢,也没见皇上出面遮护,竟然容南京律司给国丈家发官告,还轮不到咱们白家顶在前面吧。”
白延鼎没说话,就怒视这族侄,对方不敢再多嘴,领命离去。待他身影不见,白延鼎才低声自语:“我区区白燕子,能跟安国丈比?”
此时将近九月下旬,南北贩奴案已波及一国,舆论喧嚣不止。最初还只是三正这些二流墨儒报纸在上蹿下跳,现在连《士林》和《英华民报》这一类大报也开始发力,纷纷揭露在工坊和种植园、农庄里作工奴的北人遭遇是如何凄惨,矛头直指国中工商。
只是如此还不值得白延鼎焦躁,可这一波声潮的背景是边防查获的交易账本,三合会已露在外面,官府和报界循着三合会的线头再摸下去,摸到海军的痕迹,乃至他间接控制的劳力公司,他白延鼎就危险了。
这些年来,北洋公司向南洋和西洋转卖过无数鲜人和曰人,北洋舰队不仅充当保镖,也分润一些零碎生意。借此机会,白延鼎以职权招来族人设立劳力公司,不仅买卖鲜人和曰人,还转手过好几万山东和直隶的工奴。
生意作到如今这地步,白延鼎都是麻着胆子一寸寸挪出来的界限,皇帝似有所知,可并未关心,这生意毕竟是间接倒手,不涉国人,还因为他白延鼎有所节制,之前不敢搞得太大,也不敢直接动用海军舰船,而只是借他名头方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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