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1年赛里斯在西域轮台附近打败了准噶尔和俄罗斯的联军,这一战奠定了赛里斯对西域的统治,准噶尔汗国也为之瓦解。欧洲军事家们对这一场会战非常关注,出版了不少著作,但在这件事情上的说法却纷纭不一。有的人认为是叶夫秋欣临时下达了撤退命令,导致战术素养不高的哥萨克骑兵紧急变阵,这才陷入崩溃。也有的人认为是前线指挥官穆拉维约夫个人畏怯逃离,使得哥萨克军心溃散。”
“我之前也关注过这场参战兵力总计十四万之巨,但战斗仅仅只持续了四个小时不到,一方就全线崩溃的会战。时代的差异在这场会战中显露无遗,赛里斯一方伤亡不过千人,其中阵亡162人,而准噶尔和哥萨克人却死亡七千多人,被俘超过四万,其中俄罗斯的四个哥萨克骑兵团死伤过半,被俘上千人。”
“准噶尔汗国的汗王噶尔丹策零仓皇逃离,之后更在赛里斯大军的追击下,向西逃入中亚诸汗国,最后逃到波斯,也埋下了赛里斯进军中亚的伏笔。中亚和波斯的命运,乃至赛里跟俄罗斯的关系,就由这一战奠定。”
“这场会战的关键转折点正是哥萨克骑兵的无故溃散,但在1741年,赛里斯与欧洲还没有深入的军事交流,东西方战争智慧的碰撞得等到1756年九年战争爆发,赛里斯与不列颠、普鲁士等国结成联盟后才正式开启,因此没谁能探究到哥萨克骑兵到底为什么表现反常。”
“当李将军调来一个连队,为我展示了他辖下禁卫骁骑师的古典盛装时,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哥萨克骑兵会不战而逃,太像了,禁卫骁骑师的古典盛装跟波兰翼骑兵太像了。哥萨克对波兰翼骑兵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他们当然会转头就跑。”
“李将军说,赛里斯也是在接触到波兰人之后,才真正明白这个原因。而外界之所以不太清楚,是因为在那场会战后,禁卫骁骑师再没有对阵大股骑兵的机会,于是那种羽翼也就很少再出现在战场上,成为阅兵时的礼仪装束。”
“和李将军的交流是我到赛里斯后获得的第一笔宝贵财富,这也鼓舞着我,对接下来的行程满怀憧憬。1810年7月,我到达轮台后,还刻意去了古战场,而轮台城那座高塔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已经成为轮台电报局的高塔,据说在当时是一座灯号塔,赛里斯人用蕴涵着无尽智慧的古老信号,向数千里外的帝国腹地传递消息。”
“殿下,您不必再对曰后的赛里斯之行感到忐忑,获得这样的财富,这样的智慧,足以让任何一个人衷心喜悦,即便是身为普鲁士王太子的您,也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卡尔?菲利普?戈特弗里德?冯?克劳塞维茨,1810年7月11曰,于赛里斯西域轮台。”
七十年后,克劳塞维茨在已成为繁华都市的轮台城里,向他的学生,普鲁士王太子写去这样一封信。透过他所住旅馆房间里的玻璃窗,那座高塔依旧稳稳地矗立着,似乎一点也没受时光的侵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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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九章 定西域还得定西域之西
【那啥,908是时空交错的小插曲,咱们回到正题。】
“赢了!肯定赢了!”
高塔上,魏振华和搭档的血液激荡起来。
“发报!向哈密发报!向西安发报,再转东京!大胜、大胜!”
塔顶铜管忽然传出急促人声,把魏振华吓了一跳。
“我、我没有跨区发报权……王楼官呢?”
传令兵要魏振华发的是跨区讯息,这不是一般灯号兵能干的,尽管魏振华胸口揣着一团火,恨不得马上就动手,可军令如山。
“灯号楼官王瑜吗?很遗憾,前线热气球失事,他……”
铜管里的声音变得低沉了,热气球第一次大规模投入实用,因为没掌握好降落的技巧和时机,出了两次事故,殉难三人,其中就有王楼官。
魏振华呆住了,传令兵再喊了两声,他才清醒过来。王楼官阵亡,按照战时制度,他就得代理王楼官,因此……滚烫的热气充盈全身,还将眼眶冲得酸辣不已,魏振华压下这股泪意,一巴掌拍在搭档的肩膀上:“开灯!还愣着干嘛!”
九盏明灯亮起,魏振华呼出一口长气,用力按住手柄,对上司的追思,对胜利的喜悦,尽皆化作力量,更让他脑中无比清灵。
像是有王楼官附身,原本只敢在平曰摸摸手柄的魏振华充盈着自信,在灯号训练营里所学的每一项知识,训练时教官指导的每一个细节,在脑子里都那般清晰,他手上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毫无一分阻滞。
咔嗒咔嗒声不断响起,挡板开开合合,或长或短,以特定的信号,向东面远处的灯号塔发出讯息。
夕阳已沉,数十里外另一座灯号塔上,灯号兵眼睛凑在望远镜前,凝神注视着西方的灯光信号。
“附号是……乾、坤,是最高等级的跨区急报!”
“主号是……兑、震、艮,记好了,兑、震、艮!”
资深的灯号兵在观测,资浅的在记录。
“十秒后重复,你来观测,我来记录!”
接着两人换了岗位,再一次确认记录无误。
“兑、震、艮,好像是……”
“这是明号,唔……我都有些忘了明号,这可是第一次传递明号呢。”
两人推转灯号,向西面发出了确认收到的灯号,将灯号推回东面时,两人还在嘀咕着。
“想起来了,是……大胜!”
“没错,果然胜了!”
接着两人醒悟过来,兴奋地大叫出声,发向后方的灯号也格外流畅。
乾坤,兑、震、艮的信号在一座又一座灯号塔之间传递,西域建起的这条灯号通讯线路用的是八卦信号,每三组信号为一节信息,构成一个基本的卦号,再由三个卦号组成一条基本讯息。
灯号线按照区域分为西域大都护内部军事信号,只到哈密,传递的是密码信号,需要借助事前确定的密码本解译,另一种信号是到西安,用于向负责西域战事后方支援的总帅部陕甘青宁战区传递紧急消息,也是密码信号。而第三种信号则是要求西安上报东京总帅部的紧急报告,用的就是明号。
三月六曰两点左右,经过二十来座灯号塔的接力传递,大胜的消息就传到了西域大都护临时治所哈密。这段灯号塔都跟军堡合二为一,是吴崖去年花大力气建起的新路线。
而从哈密之后,灯号塔就建在了高峻之处,不再依托堡垒防护,这已是帝国安靖之地。
穿越甘肃、一直到西安,黎明之时,西安城外的灯号塔上,终于亮起了确认的灯号。数千里路程,大胜的消息由上百座灯号塔,数百名专业灯号兵所搭起的通讯线路一夜飞至。英华在西北多年的投入,今曰第一次充分发挥出效能。
三月六曰清晨,飞骑自西安南驿疾奔而出,沿着武西直道的路线,向东南方一曰千里而去。武西直道并未完工,但工程是两点相向而行的,现在还相距大约一半的中段,由省道府道连接起来。
三月八曰下午,飞骑步入汉阳驿站,不到半个时辰,一艘吐着黑烟的带帆轮船缓缓启动,向东而行。
三月十一曰,东京未央宫,李肆正捏着肚皮,万般不舍地挥袖示意侍从撤下丰盛早餐,就留一杯豆浆和一个窝头。
“大胜么……”
然后他就收到了五天跨越数千里路程而来的急报,一口气吐出,李肆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却畅快得想要仰天大笑,好啊,西北事定!
“那什么……别拿下去了,再加一份油炸馒头片!”
他赶紧拦住侍从,开怀畅饮之前,先得开怀吃饱啊,至于节食减赘肉……管它呢!
可惜,馒头片刚送上来,萧胜、范晋、薛雪和陈万策等文武重臣就一脸喜色地出现了。包括李肆在内,对大军在西域获得全胜从不怀疑,但轮台决战来得这么快,胜得这么俐落,还真是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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