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同时抽了口凉气,接着满人拧眉沉思着可能姓,而汉臣们却忐忑不安,想说话又不敢。

    茹喜看看有些坐立不安的张廷玉,缓缓摇头道:“不,这紫禁城……得好好留给圣道……”

    目光透过玻璃窗,茹喜看住坤宁宫南面的交泰殿,更南是乾清宫,再是乾清门。出了乾清门,就是广阔恢弘的紫禁城外朝,巍峨的太和殿下,太和门后,九曲拱桥蜿蜒,这令人凛然生畏的紫禁城啊,曾经也让她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逾矩。而当她垂帘主政,端坐皇帝身后时,透过珠帘,自大殿看出去,也觉整个天下都匍伏在她绣花鞋下,由她驰骋快意。

    “这紫禁城,这燕京城,就是不祥之地……”

    茹喜悠悠说着,众人再是一惊。

    吴襄赶紧附和道:“永乐帝迁都燕京城,不过三十年,就有了土木堡之变,遭难的可是明英宗啊。”

    嘿,那英对这英,听起来是好兆头,允禄一下就被说服了:“没错!有这紫禁城在,南蛮必然要迁都燕京城,否则怎么压住紫禁城这股龙气呢!而等他大英朝待在了燕京城,嘿嘿……”

    众人纷纷点头,都道太后神机妙算,虽心知这是再牵强不过的附会,可如今大清去国,总得多找些寄托。

    茹喜却摇头道:“这紫禁城,对谁都是不祥之地,我大清在这里还未待住百年呢。”

    众人愣住,茹喜叹道:“哀家就觉得,这紫禁城,总是散着沉沉的腐气,像是有一条腐龙深藏地底。有时做梦,更见整个燕京城都被这腐气罩住,伸手不见五指,嗅者五脏糜烂,却还好端端活着,就如行尸走肉……”

    语调拉起,她再道:“哀家说不出更深的道理,就觉这腐气是汉人自己千百年积下的,我大清其实是被这紫禁城害的,所以呢,这紫禁城就得好好留住,留给圣道!留给他的大英朝!”

    张廷玉等人是不敢言语,满人们却是齐声叫好,纷纷议着十年或者二十年后,圣道该是怎样一副昏聩面目,南蛮又是怎样的国无宁曰。

    气氛再转昂扬,茹喜正要宣布大清朝廷正式北迁,李莲英又捏着一份文报急急进见。

    “太后、太后,辽东……”

    茹喜心中一沉,升到咽喉的一口气压下,接过文报一看,脸色瞬间煞白,那口气沉在胸腔,上下不得,噎得她两眼翻白,身子竟一下软倒在塌上。

    众人惊得一片忙乱,有的招呼太医,有的招呼太监,李莲英急急去顺茹喜胸口,那文报也轻飘飘落地。

    在众人的注视中,文报上几行字清晰入目,“燕国公反,称帝宁古塔,兴兵西进,盛京势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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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章 辽东惊变,北方斗人

    “圣上万岁――!”

    “大英万岁――!”

    “华夏万岁――!”

    山东兖州府城,皇帝北伐行宫前,如潮呼声直冲云霄,来自山东曹州、沂州、济宁州和兖州的数千民人代表得慕天颜,为翻身入英华而欢欣鼓舞。

    顶盔着甲,一身金黄、肃黑和火红相间大戎服的李肆向民众挥手道别,再引起一波万岁呼喝之潮。退入行宫后,李肆一路走一路卸甲,不断有禁卫引导各色人等上前,就在三言两语之间处置完一件事务。

    国家已非草创之时,李肆御驾亲征,就是带着最高国务决策机构出行。虽然内政有政事堂打理,法务有大理寺审度,李克载还以太子之身留在东京“见政”,可一[***]事以及北伐军务,还有南北事务依旧得靠他定夺,整曰忙得脚不旋踵。

    “是孔先生啊,曲阜朕会去的,不过去之前你得跟北孔交代明白,不不,不是压着北孔与你并宗,那是你们的家事。朕可以拜孔子,早年在湖南石鼓书院不也拜过?可现在不一样了,你跟他们说,朕现在只拜天位之下的孔子。上天之下,诸圣相平,朕认孔圣,但不认其为独圣。他们不认这个,朕也不认他们。”

    “另外呢,他们既讲雷霆雨露皆是恩,英华是君民相约之国,朕对他们没什么处置,国中对他们的口诛笔伐就得当是雷霆雨露,该怎么受着,让他们自己掂量。”

    这是孔尚任的孙子,英华国中仁学学宗,“南孔”孔兴聿觐见,说的就是李肆拜祭曲阜孔庙之事。英华复兖州,兵不刃血,曲阜孔氏出力颇多,这北孔不仅眼力精,识时务,还揣着保自己这块道统牌坊的用心,想在皇帝拜祭孔庙之事上作文章,而李肆的回应很直接,孔庙不变成天庙,他就不去。而英华国中清算满清之害,曲阜孔氏也别想置身事外。

    之后是北伐第一军都统制孟松江的军报,说山东刘统勋稳坐济南府,没见着聚兵备战,也无请降之意,不知用意为何。他本想以少部兵力进逼济南府,主力继续北上,刘统勋这动静却颇为诡异,有些拿捏不准,请示是否调整部署。

    李肆随口指示道:“天下大变,总有人心志崩溃,魂魄难定,告诉孟松江,刘统勋魔怔了,别理他,该干什么干什么。”

    接着总帅部参谋急急送来一份封着红条的牛皮纸卷宗,封口处标着“辽东”,拆开一看,正大步流星的李肆停住,皱眉冷哼道:“这年羹尧,真会找机会……”

    再转头吩咐:“速召文武大臣,御前急议!”

    不多时,行宫会堂中,陈万策、范晋等文武要员分列左右,低声议论,一位十七八岁,面目俊秀的红衣尉官领着禁卫自侧门急步而出,正是三皇子李克冲,本在黄埔陆军学院就学,此次北伐,他被点为随身侍卫。

    禁卫们轰隆踏步立正,李克冲一声长喝:“陛下――驾到――!”

    换了军常服的李肆急急而来,不等众人拱手长拜,招手示意众人落座。

    “九天前,满清燕国公,吉林将军年羹尧在宁古塔登基称帝,国号为燕,改宁古塔为兴龙府,发檄讨满,大军前锋已出柳条边墙的英额门!”

    李肆却未落座,而是负手踱步,语气沉凝地道出辽东之事,群臣顿时一片愤然。

    “年匹夫!竟敢趁火打劫!”

    “选的真是好时候啊!”

    “二月时不是还在尼布楚跟罗刹人打得欢么?到现在不足两月,一连串事都办了下来,怕是拼得快尿血了吧?”

    或恼怒或鄙夷,但包括范晋和陈万策等人在内,没谁把年羹尧此举太当回事。听听年羹尧的国号:“燕”,看上去似乎是取自满清封爵,可实际却道明了他这股势力的“大义”,那就是割据一地,绝无与英华逐鹿之心。

    年羹尧不可能就靠着海参崴、宁古塔、黑龙江城这一条苦寒地带立业,他的目标是抄了满清的盛京老家,加上盛京,他的大燕也勉强算有一国气象了。

    “韩再兴动作该加快点,赶紧直捣盛京!辽东乃我华夏故地,怎能容年贼篡夺!”

    “陛下该严谕年贼,要他谨守柳条边墙,但有逾界,就自海参崴挥军而上,清了他的基业!”

    “不可!关外之地我英华素无经营,根基太浅,就该容年贼与满鞑互斗,待决出胜负,我英华再视势而定,坐收渔翁之利!”

    众人当下就议开了,可李肆话还没说完。

    “年羹尧三子年斌统领朝鲜军六万过鸭绿江,已陷镇江堡……”

    这下众人终于倒抽了口凉气,好家伙,年羹尧魄力真够大,居然把朝鲜一国也翻腾起来,绑在了自己帝王之业的战车上。

    形势复杂了,辽东已成涡流,各方势力都卷了进来。

    这其实还是英华给的机会,韩国志愿军倾巢而出,自海路北上辽东,这就让朝鲜没了后顾之忧。不知道年羹尧是怎么裹挟朝鲜主政李光佐的,或是许了什么割土让利的愿,多年绵战锻炼出来的朝鲜军也北上“伐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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