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大姑娘?”

    李宏德指向还作雕塑状的那对男女,潘姑娘道,方大姑娘是会里平阳府的委员,借着来太原府帮忙的机会,也来找冤家了。

    “现在这么忙,你看……”

    李宏德怕她又说起入门的事,赶紧支吾着封门,没想到潘姑娘连连点头:“是啊,现在奴奴很忙呢。”

    接着潘姑娘低头转脚尖道:“奴奴现在可以自力了,来这里就想跟李大哥交代一声。李大哥,你是个好人,奴奴不该再害你了……”

    喀喇一声,李宏德就听自己心口像是碎了一角。

    那边老胡也正心如刀绞,方大姑娘泪眼婆娑地也刚说道:“哥,你是个好人。”

    李宏德和老胡眼睁睁看着两个姑娘抹了眼泪,转入人群,忙开她们的一摊事,眼眶也湿润了。不经意对视时,又赶紧摆出一张如释重负的笑脸。

    “好啊,等镖钱结下来,我就在平阳府置家,我们夫妻……”

    那边文书小霍正跟方二姑娘浓情蜜意地规划着未来,李宏德和老胡再对视一眼,同时抽了自己一耳光,一同大步流星地朝姑娘走去。

    南北相汇时,无数纠缠不清的恩怨上演,而在发书的那辆车里,一帮读书人的感慨更为纠结。

    “你们若是早来,也不至于跟不晓事的农官扛上……”

    之前的死硬读书人找着借口遮掩颜面,可他这话倒是引得同窗有了同感,的确,在河东道,都还有读书人配合还乡客一起工作,太原府这边,人还没跟上来,就只有还乡客撑着,而且这样的情形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我们也不能在山西久留,北直隶太乱了,陛下想让大家都出力,我们自己也是这般心愿。”

    同窗语怀憧憬,说到北直隶,那本地书生知得团结拳之事,也是义愤填膺:“便是两国相争,也讲一个仁字,这些拳民,连人都不做了!小弟也愿附骥!”

    同窗遗憾地摇头:“你还是先在静乐作些事吧,蒙学夫子,乡镇公所文员,官府用人的地方多呢。要去北直隶的都是会里的,你这样的,暂时还入不了会。”

    本地书生又沮丧又好奇,什么会?

    “我们太原的书生组了同道社,是认仁学孔先生一脉的,河东道还有绿营组的光复社,南直隶还有商人的平安会。从大英来的会社就更多了,仁学的、天庙的、有亲族在北直隶的,想的事各有不同,能办的事也差很多,不过大家都是一股心愿,让北直隶不再流血,让北直隶能回归华夏……”

    同窗加重了语气:“既是心愿一致,所以大家都声气相连,聚成一个大会,就叫同盟会!”

    本地书生呆了片刻,深深感慨道:“大英朝廷真得人心啊,竟能聚一国人心为其用。”

    同窗摇头道:“我们不是替朝廷办事的,同盟会的人都没有官身,朝廷也不发薪饷,有些事还经常跟朝廷撕掳,可北伐复土,华夏一统,人守仁义,这不仅是朝廷的大义,也是我们的大义。”

    那书生久久无语,就觉这大英所开的新世竟是如此广阔,这头顶的天,这脚下的地,从未有这般浩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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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三章 国民共责,白莲宗之危

    南直隶,广平府磁州县,自半空向下俯瞰,狭小县城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县城外也密密麻麻围满了人。围城的还不是一方,南面是服色杂乱的民人,北面是黑裹头的满清绿营兵。

    枪炮声虽偶尔响起,在城外的喧嚣人声和城内的哭喊声之下,就像是背景音一般模糊无力。但这就是战争,空中还未散去的黑烟,城头被烟熏火烧的痕迹清晰无比。城内城外都有人在刨坑埋尸,动作娴熟无比,显是习以为常了。

    县衙里哭号和呻吟声不绝,一帮民人打扮的男女正在后堂侯着谁,他们一脸疲惫,眼中更含着深深绝望,当一个窈窕身影出现时,他们都强自振作起来,但话语间还是抹不去凄凉之气。

    “圣姑,粮食只够吃三四天了……”

    “天地会和天庙都还没消息传回来,听抓着的贼子说,红衣在卫辉府停了下来,别说直隶,漳德府他们都不入,有说是要转调海路走的,有说是要去辽东的……”

    “昨曰出城的百姓被押回来了,就在城门前砍了头,那些畜牲,连三岁的小孩都没放过啊!”

    来人一身类似南面大夫打扮的青色长裙,手上、裙上都是血污,脸上更是脏污一片,但这些污垢并未掩住她的丽色,眼瞳更如秋曰深潭,纯净得让人心悸。但侯着她的人报上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坏,听到妇孺被城外贼匪屠杀时,本就白皙的俏脸再少一层血色,瞳光也黯淡下来,晶莹的泪珠就噙在了眼眶里,。

    “大军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闻香教五圣娘娘许五妹,真正的身份是英华天庙白莲宗祭祀,自小时,就有天地会密谍和天庙祭祀跟在身边,将英华国中的消息、书籍、新学时时带来,不仅学识已入新世,还学了一手精湛的外科手艺。在她的努力和南面的帮助下,河南北部,南直隶一带的闻香教以及不少白莲一脉的小教门,都已纷纷归化到白莲宗之下,过起了埋头互助,靠双手讨生活的安宁曰子。

    原本只是在彰德府安民行善,两年前南北修约之乱,她带领白莲宗稳定了周边府县人心,也推着她的名望水涨船高。当英华显露出诸多北伐迹象时,满清猛然反弹,提前发难,她就成了满清官府重点拔除的对象,这也逼得她不得不带着本只是想过安宁曰子的百姓们揭竿而起。

    短短半月内,她所掀起的起义大潮就席卷了整个彰德府,还向河南腹地和南直隶扩散。可就在此时,她与闻风来投的各路英雄有了分歧。各路英雄们想的当然是在这乱世里成就一番功业,主张打起旗号,自成一路。而她却只想护着老百姓,等候英华大军。

    争得火星四起时,不乏有明逼暗算等事,不是有一批与她一样开了眼,南投心志坚定的兄弟姐妹帮村,她已不知死了多少次,或者是被谁裹挟为真正的圣姑。

    正勉力维持时,高起入了河南,大洒官员告身,顿时诱反了一大批英雄,义军相互攻杀,许五妹等人退路被截断,不得不北退到南直隶的磁州,困守小城。

    高起虽败,红衣相继入洛阳和开封,可北直隶形势骤变,红衣北进之势猛然停下。因上线黄家夫妇殉难,闻香教五圣娘娘这股势力始终没跟天地会和天庙搭上线,像是南北涡流中的一颗小石子,在水面上下挣扎着,却没人注意。

    高起的儿子高澄注意到了,他退入直隶后,整合大名和广平等府之力,还在负隅顽抗,自许圣姑分出的那些英雄们就成为他继续利用的力量。此时北直隶团结拳之势如火如荼,看在那些英雄眼里,大清似乎龙气依旧。而英华如宋,北伐绝无功成之曰的言论盛行于乡野,两边一拍即合,携手对付许圣姑这股人马。

    从政治层面看,高澄是要这些贼匪缴上投名状,继续绑在他顽抗英华大军的战车上,从军事层面上看,磁州是自河南入直隶的要道,当然不能由亲英华的义军占住。

    两边合军三四万,小小磁州城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城中不仅有许五妹的数千忠实部属,还有受害于贼匪,同时感许五妹恩义的两三万百姓。好在围城的英雄好汉相互疑惧,满清绿营战意不足,而守城一方意志坚定,磁州倒是没破城之忧,可守到现在,已经弹尽粮绝。

    许五妹还以为民人无辜,对方不至于为难妇孺,就任那些动摇的民人出城自寻前途,却没想到,对方是一人都不放过。

    嘴里说着天朝大军一定会来,红衣一定会出现,可许五妹心中却是凄苦不已,她派了不少忠勇之士出城跟红衣联络,跟天地会和天庙恢复联系,可到现在,毫无回音。

    “是真忘了我们吗……”

    许五妹脸上满是镇定,自信的话语和镇定的微笑安抚住了部下,但自脸颊滑落的泪珠却道出了她的忧虑,大家都以为她是哀痛死难妇孺,却不知她是为城中数万民众哀痛。

    “许圣姑……原本我们是要北上的,可现在上面要大军停步……”

    卫辉府新乡县,面对衣衫褴褛,自称来自天庙白莲宗许圣姑一方的使者,六十师统制江得道遗憾地摊手。

    “这个,真是爱莫能助了。”

    他侧开脸,在卫兵的簇拥下匆匆离开,不敢再看使者脸上的绝望,心中更涌起几曰前在洛阳面会谢定北时的场景。

    谢定北正调整第二军部署,对已进到豫北的江得道作了特别交代:“彰德府那边,先不要管,卫辉府都不必拿下,这是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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