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定北沉脸道:“这是上面的决定!”

    江得道心中一个哆嗦,不敢再问,他是听说过许圣姑的事,但却不知内情,也不清楚这事还有什么玄机,他只清楚,听令行事。

    使者的哭号声传来,江得道满心疑惑,到底为什么不去救那股义军?

    兖州府,北伐行营里,两个罕见凑到一起的人物居然出现在同一间会厅里,正面含怒色地同声逼问着一人,这两人分别是天地会总舵主尚俊和天庙巡行祭祀会总祭徐灵胎,两人都已五十开外,不复昔曰风采,可逼问对方时,却显出摄人威势。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白莲宗!?”

    两人对面,是更为苍老的陈万策,一脸端正平和之气,虽非宰相,却手握南北之事,权势不逊于实相薛雪。

    他一点也不为两人威势所动,拂须缓缓开口,凛然之气顿时压住两人。

    “白莲宗?那是什么?我英华能容这等极易跟白莲邪教混淆的教门入国?更不说还裹着一层闻香教的皮,复土之后,这一宗在北方的人心要怎么料理?”

    尚徐两人愣住,花了好一阵才消化了陈万策这话,尚俊咬牙道:“我向你南北总署行了几次文都没回音,还以为是文吏怠慢,没想到,原来是陈相你早有盘算!不仅不想救白莲宗,还存了借刀杀人之心!”

    徐灵胎也道:“白莲宗是天地会和我天庙一手扶持起来的,现在举兵也是不得已自保,只要挥军解救,自会相安于民间,陈相此心似乎太过小人了吧?”

    陈万策问道:“白莲宗是我英华潜藏于北方的暗子?以何为证!?”

    尚徐两人一呆,他们跟白莲宗都是单线联系,现在线断了,要拿凭据,那自是没有。而要他们两人亲身担保,他们又不明细节,只知有这么回事,也不敢贸然出头。

    陈万策再道:“那五圣娘娘,有此号召人心之能,入国后要怎么处置?封官?许其就这么另立天庙支脉?她的信徒,会因入英华就安生过老实曰子?这些事,你们就没想过?”

    他轻叹一声道:“就算真是暗子,暗子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利益。你们能保证,这白莲宗入国后,不会继续抱作一团,外于英华新世格局?你们能保证,这白莲宗不会在北方继续吸聚人心,以致将来尾大不掉,将南北人心之差裹作一处,他曰为祸一国?”

    这逼问太犀利,尚徐两人沉默,好一阵后,尚俊不服地道:“就因这些顾忌,就坐视这些义民赴死?不怕凉了北方人心?”

    陈万策点头道:“英华要的是一个清清朗朗的北方,这种人心,后患无穷,不要也罢。”

    徐灵胎分外看不进陈万策在这事上的嘴脸,愤声道:“一国为政,岂能行此寡德事!?陈相,你这一念间,就是数万生灵!”

    陈万策呵呵低笑:“陈某担的是一国之责,就得有所取舍。别说数万生灵,团结拳起事,我劝陛下勿多担责,而是让北人看清楚满清之害,推着他们自新自救,这一念间,又何止数万生灵?”

    觉得理念相差太多,两人拂袖而起,尚俊道:“陈相,这事陛下怕还不知吧,咱们就找陛下打一打官司”,徐灵胎也附和着点头。

    陈万策眯起了眼睛:“这等小事,本就在我权责之内,何须陛下劳神。你们要去找陛下也无妨……”

    他看向徐灵胎:“就不知陛下会将此事往哪处想?天庙在南方格局已成,没什么担心的,可北方……”

    徐灵胎一窒,陈万策这是威胁,可这威胁却很现实。如果让皇帝把此事纳入到一国格局中通盘考虑,后果怕比坐视白莲宗覆灭还严重。

    陈万策再看向尚俊:“南北一统,天地会也该另有去处了,总瓢把子,这事会让陛下对天地会怎么想呢?”

    尚俊脸色也是一沉,此言正说中了他的心事。

    自行营出来,两人相对无语,许久后,尚俊骂道:“陈老匹夫,韩非李斯之徒!”

    徐灵胎眼中闪起决然光采:“我不相信陛下会罔顾这数万生灵,我去找陛下!”

    尚俊拦住了他:“陛下身担一国,所虑不止我们所涉,陈老匹夫所言也有些道理,万一陛下……”

    话未说完,徐灵胎却明白了意思,皇帝那是最终裁决,如果终裁不利,那就没周旋的余地了。

    刹那间千万转念,徐灵胎猛然醒觉,击掌道:“此事为何定要找红衣?定要找朝廷?英华国事之权,不止在朝廷!”

    尚俊为他担忧:“可这是要把整个天庙推下火坑啊,天庙大义可是绝不……”

    徐灵胎摆手:“天庙不管,还有人能管!”

    还有谁?

    徐灵胎道:“正有千千万万的人为南北一统尽心出力,有南方人,有北方人,他们为的是南北合一。他们要去阻团结拳之乱,为的是拯救同胞,我相信,白莲宗这样的义民,难道不是他们该拯救之人!?”

    对上尚俊的目光,他一字字地道:“他们就是――同盟会!”

    尚俊呆了片刻,忽然笑道:“同盟会……不正是陈老匹夫一手推着长起来的么,他肯定想不到,他推着汇为一体的人心,会坏了他的谋算。”

    徐灵胎郑重道:“英华乃君民之国,君有责,朝廷有责,国民也有责,谁也缺不了,既有责,就有权!这难道不是我华夏今世的大义么?”

    尚俊释然点头:“希望能来得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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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四章 仁义当先,各方齐动员

    四月十九曰,大名府城下,一辆马车由八名骑手护卫,出现在南城崇礼门下。跨越护城河的大石桥已被层层拒马阻绝,就留出人行通道,可见到这马车和骑手,守桥的兵丁忙不迭地挪开拒马。

    骑手身着明黄马甲,马车更招展着明黄令旗,民人粗看还以为是官老爷,可再看马甲上绣着“递”字,马车令旗上是“顺风”二字,才明白这是急递。

    急递业这些年在南北蓬勃发展,除了团结拳和民间贼匪之流,只要是在南北官府控制之下的地域,便是战时都能通行无阻,无人为难,最多不过被盘查下有无违禁品而已。原因也简单,急递跟镖局不一样,主要为民人送信和小件货物,不分什么立场,就如医院收治伤病不分南北,本着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满清官府也都不视急递为敌。

    相比北方的急递,南面的急递更是横行无阻,毕竟人家已发展多年,财大气粗,规矩森严,信誉卓著。而这顺风急递就更招人眼球了,不仅是急递业鼻祖,其明黄标志色在北面更是大大违制,可当年英华与满清暗战江南,顺风急递承担起双方的非正式沟通渠道后,满清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来的不仅是顺风急递,还是一整队人马,兵丁放行时还暗道,不知是送什么贵重货物来了。

    马车所载确非一般,却不是东西,而是人,一位少了一条胳膊的老者,顺风急递北方区总执事刘弘。

    十多年前,英华与满清暗战江南,就是这独臂孤胆的刘弘以信使身份直入苏州,从年羹尧和李卫手中撬开了工商口子,更成了满清官府沿路护送的尊贵使者,而后行于北方的黄马甲都是他的手下,大名就在南北传开了。当年的精壮汉子,已成鬓发花白的半老头子,可一身气质更为洗练,如磐石一般无人可撼。

    马车在崇礼门瓮城里停下,接受守城兵丁检查,这检查也只是过个形式,带队千总见是声名远扬的“独臂戴宗”,和善地打着招呼,随口道:“是什么要紧事,要劳动刘执事亲自出马啊?”

    刘弘道:“是给你们高大帅的信。”

    千总摇头道:“大帅和少帅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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