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永琪的回答如狂风骤雨,将茹喜这真情呼喊扫荡一尽:“我亲额娘就是坷里叶特氏,是你这贱人害死的!你造了秘牒,还用稳婆宫女骗我,以为在真相上面再蒙一层真相,就能哄住我了,你当我真是那种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的小孩!?”

    一瞬间,早前搂住永琪,告诉他自己就是他亲娘的场景再现脑海,茹喜才恍悟,当时为什么永琪会是那般别扭表情,一点也没与生母相会的欣喜,她还当是永琪太惊讶,却没想到,那时永琪怕已经知道自己会跟他来个“母子相认”了。

    “不――!我真是、真是你亲额娘啊――!”

    茹喜就觉天崩地裂,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还伸着双手,似乎想将自己亲生儿子的心唤回来,可这仅仅只是她的感情,而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亲生儿子已经丢了……茹安,肯定是茹安干的好事!

    理智再捡起一块记忆碎片,“我的儿子还好好的,你的儿子却已经丢了”,这话再滚在脑子里,茹喜才知茹安当时是在说什么,那贱人!就是那贱人干的!

    “儿啊,茹安的话你怎么能信呢?她可是满心恨着我的……”

    永琪的匕首不长,力气又小,两刀都只戳在胸口上,看上去血迹斑斑,倒只是皮肉之伤。茹喜也还存着垂死挣扎之志,向永琪哀声喊着。

    “茹安太后的话或许不能全信,可你的话,却一句都信不得!你这个大满贼,说谎话都已经说了三十年,现在死到临头,还想骗我!”

    好不容易等来这一曰,永琪格外亢奋,一边说着一边再举起匕首,就想将眼前这个老妖婆捅死。

    “别啊小主子,别伤了太后姓命!”

    一人冲出来抱住永琪,却是李莲英。

    “李莲英!小李子!快来救驾!”

    茹喜尖声叫着,果然是小李子,危急关头,他终于出现了。

    “主子……太后,小李子能做的,就只是让他们留太后一命了。”

    李莲英却看也不看茹喜,就跪在地上,咚咚几个响头,再抹着眼泪,拖着永琪离开了。

    “小李子――!连你、连你也叛了我!?”

    茹喜目呲欲裂,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转眼间,她身边人就全反了?为什么!?

    “太后此言差矣,你早就叛了我们满人,怎能说我们叛了你呢。”

    一个少年站出来反唇相讥,竟是高起的三儿子高挚。

    茹喜双目喷火,几乎咬碎了牙关:“我叛了满人!?没有我,满人还能活到今天!?”

    另一个声音响起:“或许吧,不过为了我们满人能继续活下去,太后你就算不是满贼,也必须担起最大一个满贼这桩重任。”

    来人是高澄,他的话显然韵味更足:“别忘了,圣道皇帝发下的‘天犯’排位里,太后可是第一位,把太后交出去了,咱们这些小角色,就没那么醒目了。”

    茹喜楞了片刻,哈哈大笑,笑声极为凄厉,就算她是为自己权柄,是为自己私心,可带着满人跟圣道继续周旋,最终目的也还是存满人一族。却没想到,这些人,竟为了这个目的,把她这个唯一还有能力跟圣道周旋的守护者解决掉,何其可悲啊。

    笑时她也在自嘲,鄂尔泰、武卫军,还有今夜本在她计划中要牺牲掉的满人,怕是要在地府里拍着巴掌欢迎她了。

    是要交给圣道么……也好……终于能见他了……无尽的苦楚中,还有一丝暖意存在心底里,茹喜仰天长笑了好一阵,再噗声仆倒在地,晕绝过去。

    “杀了这妖婆!”

    永琪双目赤红,就想着报自己的仇。

    高澄沉声道:“得留着她的命,好歹也是桩跟圣道周旋的筹码,带上她,快走!”

    李莲英恨声道:“还有常保!”

    高澄道:“他能从拱圣军手下逃脱,咱们再杀不迟!”

    此时宫中已杀成一团,拱圣军和常保的人杀作一团,班第赶到皇宫时,常保还死死护着后宫一片,在掘地三尺地找着茹喜。

    “常保这么顽固!?要跟太后死抗到底?那就成全他!”

    班第恨声叱喝着,若是常保能听到这话,怕会一腔热血直喷屋梁,他怎么都想不到,拱圣军最初就是直奔茹喜而来的。而班第自也想不到,其实常保跟他志同道合。

    这一夜的混乱,即便身临其境的英华报人,都没谁能整理出一个清晰的头绪,就知道……他杀他,他杀他,大家都杀作一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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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九章 握子待收官

    黎明时分,晨光都穿不透笼罩在盛京上空的黑烟,动乱已不止限于上层和军队之间。上层崩溃后,北迁满人和当地满人的矛盾再没盖子捂着,纷纷依附不同主干,开始相互攻杀。

    实际上“北迁满人”的描述并不准确,严格说,该是“道光二年北迁派”。在此之前,还分别有“土满”、“雍正派”、“乾隆派”、“嘉庆派”乃至“道光元年派”,建设后方大基地的思路在雍正时期就有了苗头,乾隆时期铺开,嘉庆时期进入**,道光时期水到渠成,不如此,数十万满人北迁哪能这般顺当。

    就像是另一个位面里的挤公车,挤上去的马上就视车下之人为仇敌,谁让公车空间有限呢。满人北迁就是如此写照,每新来一拨满人,就跟之前的满人积下了矛盾。相对而言,道光二年北迁的满人最多,架子最大,就“生存空间”而言,对之前来盛京的满人排挤最严重,也引得其他派别同仇敌忾,这才出现了“本地满人”和“北迁满人”的划分。

    跟“本地满人”相比,最后一批北迁满人成分复杂,没办法紧紧抱团。当本地满人杀来时,也很快散作几团。

    京营官兵和家眷是一拨,以讷亲、庆复和鄂善为首,紧紧护着北门和附近的军营,力拒已陷入躁狂状态的拱圣军和本地满人。将他们凝聚为一体的不止是自保姓命,还有未来的出路。英华报人和上万避难汉人是他们跟英华争取赎罪的筹码,保住了这些人,就保住了未来。

    宗室贵胄们聚起了数万满人,跟高起搭上了线,正通过高起部所控制的东门出城。高起手里有永琪小皇帝,有爱新觉罗,有失了权柄,沦为俘虏的太后,可说是盛京之乱最大一个赢家。

    剩下的零星鱼虾,不是成了动乱的牺牲品,就是出城奔逃,其中就有常保。他没找到茹喜,更挡不住班第,只能撤出皇宫。之后左思右想,不管是讷亲和鄂善,还是高起,都难信任他,毕竟他身上的太后烙印太重,所以两边都不敢投,干脆带着少数心腹,接了家眷,自南门逃出,目的地:辽阳。

    “杀光!烧光!抢光!”

    皇宫里,弥散着浓烈戾气的班第高喊着。

    “再回咱们的老家,钻野林子里,看南蛮能把咱们怎么样!”

    这就是班第的打算,很早他就认为,满人是被汉人的礼教给腐化了,唯一能重振旗鼓的路子,就是如百多年前的祖辈一样,重新化夷。但这不等于要遂圣道之愿,被驱赶到极北冰原去。辽东大得很,到处都是深山野林,足以让满人修养生息,伺机而起。

    他班第既是满人,又是蒙古人,说不定未来又能出一个汗王,在辽东再度崛起呢。

    为此他就必须铲除压在他头上的一切“满人大义”,包括太后,包括皇帝,包括宗室重臣,尤其是爱新觉罗……“爱新觉罗已经被汉人腐蚀了,这个伟大的姓氏再没资格号召八旗!兄弟们,你们就是未来的十三副甲,你们就是未来的铁帽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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