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rsieg!”

    这是蓝衣普鲁士官兵的欢呼。

    “万胜!”

    “英华万胜!”

    这是红衣官兵的欢呼,红衣中,既有黄肤,也有白肤,甚至还有棕肤。

    “胜利不仅是普鲁士的,也是我们英华的……”

    岳靖忠也振臂欢呼着,可心中充盈的却是这样的念头。

    圣道四十二年,西元1760年7月,洛伊滕会战爆发,一方是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和英华欧洲派遣军大都督岳靖忠所率的七万普赛联军,一方是奥地利卡尔亲王、道恩元帅和俄罗斯萨耳蒂科夫、鲁缅采夫所率的十三万奥俄联军。在这场会战之前,英华派遣军已跟普鲁士携手作战了半年多。

    英华所在的位面,历史走向已出现极大偏差,本该在1757年爆发的七年战争,延迟到1760年才爆发,而因英华的插手,这场战争从名义到实质上,都升级为一场世界大战,勿论东西史书,都以“第一次世界大战”相称。

    历史大潮滚滚,有如江河改道,要将整个世界的历史全然扭转,不是一时之功。东半球变天时,西半球的历史走势还被惯姓推着,继续朝原定的方向前进。

    腓特烈二世依旧领着普鲁士向民族自立的方向迈进,不惜撕毁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时签下的和平条约,玛丽亚-特蕾西亚一心恢复哈布斯堡神罗帝国的荣光,不列颠继续搞“欧洲均势”,法兰西继续谋求欧陆霸主地位,俄罗斯野心勃勃,寻找每一个可资利用的机会。

    但这惯姓之外,另一股力量自遥远的东方而来,如狂风一般,不断驱散着盘旋在欧陆上空的血火之气。

    这狂风来自政治经济两面,政治上,英华完成一统大业后,依旧不断西进,对欧洲各国的殖民地和势力范围形成了极大冲击。为了协调这种全新的利益格局,东西两方使节不断。对欧洲各国来说,不管是单独与英华斡旋,还是试图结成某种联盟,一起应对来自东方的压迫,这都需要耗费极大额注意力。

    就如法兰西试图结成“反赛里斯同盟”的努力悄然无果一样,经济层面的问题更为本质,一切试图组织西方联盟的举动都不可能成功。葡萄牙是铁了心抱赛里斯大腿的“欧歼”,西班牙因美洲殖民地与赛里斯的经济往来而痛并快乐着,对跟赛里斯为敌的一切提议都敷衍了事,荷兰更因爪哇这只孤悬在东方的睾丸被赛里斯紧紧捏着,连声大气都不敢出,更关键的是不列颠已经确立了跟赛里斯长期和平相处,东西相踞的战略。

    法兰西能拉到的只有俄罗斯,后者对赛里斯在中亚和西伯利亚的进逼而心急火燎,但就靠俄法两国联手,还没等他们的拳头落到赛里斯身上,周围一圈国家就围上他们了。

    于是法兰西就只能坐视不列颠与英华商业联盟携手,源源不断将各类商货或倾销或走私到欧洲大陆,隔在身后的奥地利等国也只能干瞪眼。特蕾西亚女王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之后最要紧的一件事,不是收回西里西亚,而是稳住国内经济,不让来自东方的商货夺走她国库中所剩无几的金币。

    有这股狂风在,欧陆因烽火点点而不断升温,同时也在不断降温。

    但欧陆历史的惯姓太大,来自东方的冷潮只吹在侧面,战争并没有被扼杀,只是被推迟了。

    相对东方的威胁,新兴崛起的普鲁士才是套着神罗帝国这层皮的奥地利,乃至整个欧洲大陆旧秩序的致命威胁。女王特蕾西亚座下的外交雄才考尼茨首相组织起了“逆转同盟”,把几乎整个欧洲大陆都拉到了奥地利身边,结起针对普鲁士的同盟。

    不列颠首相老皮特基于对法兰西的天生警惕,以及保住不列颠王国对汉诺威所有权的期望,与普鲁士结成了防御同盟,这个同盟正撞上考尼茨所拉起的反普同盟。1759年下半年,不列颠发现自己有被普鲁士拉上贼船,跟整个欧洲大陆为敌的危险,态度开始摇摆起来。

    腓特烈二世孤注一掷,在绝望中起兵,1759年9月,派兵入侵加入了反普联盟的萨克森,战争就此爆发。

    英华通事院(由通事馆升格)欧洲副院没有置身事外,实际在战争之前,英华与普鲁士的关系就已非常紧密了,双方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结束后就签立了友好互助条约。扶持普鲁士这个新兴崛起的内陆国家,借以破开欧洲旧秩序,这是每一个通事学院的学子都会在毕业策论上谈到的“制欧方针”。

    通过荷兰中转,跟普鲁士保持贸易往来,乃至进行小规模军事合作,这已有多年铺垫。腓特烈之所以敢于孤注一掷,就在于他要不到不列颠的战争贷款,还有赛里斯愿意给,当然,这些贷款都得用来购买赛里斯提供的军事物资,他紧急扩充的普鲁士大军,人人身上穿的军服,都是“madeinseres”,而守备部队所用的步枪,还都是赛里斯四十年前的旧式滑膛枪。

    除了给钱给物资,赛里斯更赤膊上阵,声称要履行赛普友好互助条约,出兵欧洲大陆。

    当时反普同盟的大多数成员国还都以为赛里斯只是摆摆姿态,法兰西的路易十五认为赛里斯是想压迫法兰西完全放弃印度利益,而奥地利以为赛里斯是要逼欧洲各国订立自由贸易协定,允许赛里斯商货通行整个欧洲,只有俄罗斯的伊丽莎白女沙皇严正警告说:“赛里斯就是疯子!他们说得出作得到!”

    俄罗斯在中亚节节溃退,西伯利亚更是丢得差不多了,更面临着赛里斯跟奥斯曼帝国携手,在它肚子底下不停捣乱的困局,对赛里斯当然是恨之入骨。

    实际上俄罗斯说这话也只是个姿态,伊丽莎白女沙皇的真正算盘是让这个反普同盟升格为反赛普同盟,她可没觉得赛里斯人有胆子,有能力派兵跑到欧洲来。

    可到1760年2月,来自赛里斯的战舰和运兵船在荷兰登陆后,红衣如潮,反普同盟各国这才傻了眼。他们终于认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赛里斯有胆子来,有能力来!而且之所以有胆子,有能力,是因为赛里斯跟不列颠是一伙的!他们面临的不是孤立的普鲁士,甚至不是赛普同盟,而是赛里斯、不列颠和普鲁士的大同盟。在这个同盟里,还有葡萄牙、荷兰等国附从。

    世界大战之门就此开启……

    “岳,好好活着啊,我们普鲁士绝不愿看到你这样的赛里斯将军为普鲁士战死。”

    诺伊腾战场上,腓特烈语重心长地叮嘱着岳靖忠。

    “我是军人,战场就是归宿,而且我也算不了什么,我们的皇子殿下,也还在海上与不列颠并肩作战。”

    岳靖忠这么回答着,英华干涉欧洲事务,不光派来了红衣陆军,还派来了一支舰队,统领这支舰队的正是海军上将,皇子李克铭。

    腓特烈已定下了会战方略,此时心态非常轻松,问岳靖忠:“赛里斯为什么要帮助我们普鲁士,这个问题伏尔泰回答过我,可我想听听你是怎么看的?身为一个军人,你愿意帮助我们普鲁士吗?”

    岳靖忠微微一笑:“这就说来话长了,如果陛下真心想听的话,我很乐意在战后的庆功宴会上,仔仔细细说给陛下听。”

    腓特烈眼中光芒闪烁:“我也明白的,你的皇帝陛下几乎就是我的老师……”

    他仰头看天,唏嘘叹道:“我真想去东方,去赛里斯,见见他,当面听他的教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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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七章 我们喜欢战争

    “为赢得民众和伟人的爱戴。”

    “王子必须集人道和宽容与一身。”

    “做正直与美德的源泉。”

    “以智慧激励信心。”

    岳靖忠念出腓特烈在王子时代所作的警句,再道:“皇帝陛下曾对我说过,在君王道上,国王陛下的成就也让他非常钦佩,他引您为知己,而不愿将您看作学徒。”

    腓特烈略微激动地道:“皇帝陛下太谦虚了,当年伏尔泰从赛里斯回来,将他翻译的《论君》一书送给我时,那一刻,我觉得我的灵魂已经飞到了赛里斯,匍匐在皇帝陛下的脚下,向他行吻脚礼。我自己只是在绝望的夜幕中找到了几点星光,皇帝陛下却将绚丽的星河展现在我眼前……”

    腓特烈这话完全出自真心,他跟圣道皇帝已神交十多年,而居间联络的桥梁,法兰西的伏尔泰本就是他的精神导师。在王子时代,他就受人姓主义浸染,抛弃了盛行于欧罗巴的君王道:马基亚维利主义,回归柏拉图时代的哲学王思想,认为王权存在的目的是维护国家利益,为人民谋求福祉。他希望以热诚、道德、智慧和理想唤醒普鲁士。岳靖忠念的,正是他所著《反马基雅维利主义》一书中的诗。

    他对国民一视同仁,他大力推广国民教育,他推动女子参与劳动,尽管这些举措的好处大多落在了义务兵役制上,为他带领普鲁士崛起于欧罗巴而服务,但这一条道路最终抵达的目标,却是一个国家强盛,国民幸福的理想乡。

    因此当他接触到赛里斯的民族复兴之路时,震撼得灵魂都在颤抖,那不仅是一条已经成功的道路,其间所蕴的思想也已非常完善,而自己的想法不过是一些零碎片段。

    开启这一条道路的圣道皇帝,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哲学王,他不仅发现了这条道路,还亲身带领赛里斯人走上了这条道路,赛里斯在物质财富本就傲视欧罗巴,而现在,在精神财富也远远将欧罗巴抛在了身后。

    这就不难解释,腓特烈为何在各种场合都以圣道皇帝的学徒自居,而他的引路人伏尔泰,更是一个狂热的赛里斯信徒。在二十年里两度远航到赛里斯,不仅给欧罗巴带来大量赛里斯的天道哲学,还将赛里斯人的天道与欧罗巴的人姓主义结合在一起,为整个欧洲展示了这样一个前景:当神的归神,人的归人时,获得解放的人类,在东方已经建起了天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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