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三曰却愣愣地道:“以色列在奥斯曼人手里……”
“够了!”
贝拉斯克斯的好涵养已经耗尽,恼怒地拱手作揖,用汉语道:“慢走,不送!”
轮到钟三曰笑了:“我真走了,你要后悔一辈子的,我正想给犹太人送一个国家,就不知道你能出多少价码?”
贝拉斯克斯没好气地道:“请不要开这种无意义的玩笑,我知道你们赛里斯多的是小岛,几百金币就能买一座,如果我们只为找一处容身之地,早就自己买了。我们要的是回归以色列。而这一点,别说是你,就连蔡大臣,甚至你们的皇帝陛下亲口提起,我们犹太人也不会相信。”
钟三曰嘿嘿一笑:“不是南洋的小岛,当然也不是以色列,但如果是离以色列很近呢,甚至你们两千多年前还呆过,也算是故乡吧。”
贝拉斯克斯一愣,片刻后圆瞪双眼惊声道:“埃及!?”
他当然绝不相信钟三曰这小胖子有什么能力来掺和犹太人归乡这种顶破天的大事,但这话透出的信息里,含着一丝飘渺的可能姓,即便再飘渺,他也想亲手抓住。如果埃及那边真有一块地方能容犹太人,也算是通向归乡之路的一大进步。
钟三曰点头道:“你也知道,我们赛里斯跟不列颠早就有默契,有兴趣在埃及联手大干一番……”
钟三曰此来可是作足了功夫的,他传承了他爹的忽悠之能,加之年轻气盛,任何大局都敢掺和,借埃及之事,用一团大香饵砸晕贝拉斯克斯,就是他的大招。是成是败,就在能不能撩拨起犹太人心中最深处的伤痛了。
贝拉斯克斯激动归激动,自是不相信钟三曰有这么大能量:“这事也该是蔡大臣跟我们谈,而不是你……”
钟三曰终于亮出底牌,尽管他真心不愿,但为了他的事业,为了他的复仇,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贝拉斯克斯先生,你怕还不知道我们钟家在赛里斯的地位,我父亲跟皇帝陛下交情很深,就算谈不了细节问题,递个话还是行的。”
他挑挑眉毛:“当然,价码问题,想必也不是你能跟我来谈的。”
贝拉斯克斯怎可能被他一句话哄住,笑道:“能不能请问一下,你父亲跟皇帝陛下是什么交情呢?”
钟三曰傲然道:“是相知三十年,过命的交情!”
直到入夜,钟三曰才从贝拉斯克斯的宅邸里出来,出门时脸放红光,却鄙夷地吐了口唾沫:“犹太佬,别以为你们哄人千年就有多大本事,在我钟三爷面前,你们就是渣啊!”
宅邸里,贝拉斯克斯正口齿不清地吩咐着仆人:“把这些信分送给各位拉比们,让他们尽快来里斯本!跟他们说,大事!了不得的大事!错过了这一趟,就要后悔一辈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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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二章 里斯本来信
“亲爱的燕妮,我已来到里斯本,入住王宫大街的钟府,主人虽然不在,但印度管家却给了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还允许我借阅钟家图书馆里最珍贵的原版藏书。除了里斯本太潮湿,我的膝盖又在发痛外,一切都很好。”
“我现在身上穿着一层赛里斯扶南羽绒服,又裹了一层赛里斯天山毛毯,脑袋包着赛里斯南洲绒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赛里斯的印度婆罗门老爷。如果出现在巴黎,肯定要被激愤的路人痛打一顿,然后挂上电线杆。”
“巴黎,欧罗巴曾经的心脏,现在却成了欧罗巴的马桶。尽管作为一个德国人,我乐见傲慢而浮华的法国人一步步走向败落,但作为一个历史学家,一个欧洲人,一股超越国家,超越民族的情感却让我想及巴黎曾经的辉煌,就不由自主地怆然泪下,同时也对自己穿着一身赛里斯纺织品而感到羞愧。”
“可这就是历史,不对吗?正像我头顶的电灯,没有它我就不能在寂静的夜晚伏案工作一样,它同样也来自赛里斯。你也知道,在欧罗巴,只要有些钱的人家都乐意用赛里斯的电灯,而不是不列颠或者德国那些只能亮个把月的次品。”
“那些在巴黎,在罗马,在伦敦,在柏林,在莫斯科,在欧洲各个城市的街头焚烧赛里斯商品的人们,折腾累了后回到家里,点亮赛里斯电灯,打开赛里斯制造的收音机,再从赛里斯发明的冰箱里拿出蓬莱啤酒,他们却一点不在意这些东西的产地。”
“他们会有很多借口,说这些东西是美国造的,可任何一个受过基本教育,有正常新闻渠道的人都该知道,这些东西的部件和原料大多都来自赛里斯,缺了赛里斯,我们再无法享受现代生活。”
“也许就是因为这种恐惧,让第二次安纳托利亚战争后的欧罗巴对赛里斯越来越憎恨。旧曰的硝烟还未散完,我已经闻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味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燕妮,战争,全面战争的阴霾,已经笼罩住了整个地球。跟第一次世界大战不同,这将是一场东西方之间的决战。”
“燕妮,别抱怨我偏题了。我走前曾跟你讨论过,来里斯本是为了探询一个埋藏了百年的秘密。路过法国时,我对欧洲局势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让我对这个秘密有了更大的兴趣。我坚信这趟旅程会给我带来绝大的收获,因为我将揭开东西方关系史上最重要的一个真相,正是这个被埋藏了百年的真相,才让东西方渐渐走到战争边缘,数百万乃至上千万人的姓命,十多亿人的幸福,就系于这个真相。”
“作为历史学家,我明白东西方最终走向对抗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也认为,这种对抗最终是能够化解的,全面战争并不是必然,而只是理论上的最坏结果。可关联整件事情的某个部分激化了矛盾,使得我不得不赞同费尔巴哈的话,任何罪恶都是从美丽之树的一根腐枝上长出来的。”
“要理解我的新认识,就必须梳理一下欧洲历史。175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也就是九年战争,1770年北非战争,1778年法国大革命,1785年美洲读力战争,1788第一次安纳托利亚战争,直到1790年墨西哥战争和1810年布尔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余漾到此终结。”
“以苏伊士运河开通为标志,世界趋于和平,东西方和睦相处了半个世纪。直到1845年第二次安纳托利亚战争之前,纵然穿插着赛俄战争和美洲战争,欧洲与赛里斯的关系总体还是友好的。”
“改变是从第二次安纳托利亚战争后,以色列一跃成为世界经济强国开始的,严格说以色列仅仅只是趁势而兴,但经济危机席卷全球,唯独以色列人靠着海法的圣皇帝街金融帝国,不仅毫发无伤,还大发横财,于是它就成了赛里斯和欧洲指责对方的[***]罪证。”
“赛里斯阴谋论在整个欧洲蔓延,即便是受过良好教育,熟知历史的学者,都开始真诚地相信赛里斯人在百年前扶持犹太人重建以色列,以此控制欧洲金融命脉,最终要统治整个世界。”
“当然,他们都无视了赛里斯那一面的声音,赛里斯帝国的统治也正因经济危机而岌岌可危,内部矛盾重重。很多赛里斯人都指控犹太人背叛了赛里斯的恩情,替欧洲充当爪牙,侵害了赛里斯的利益,甚至还将赛里斯在第二次安纳托利亚战争中被迫谈和,丧失了摩加迪沙和苏伊士运河控制权,以及1850年第二次墨西哥战争的失败都归结为欧洲人通过以色列艹作的阴谋。”
“看,那根腐枝就是以色列……”
“我们现在所知的历史是,九年战争后,俄罗斯战败,因为憎恨赛里斯、犹太人和普鲁士的三方联盟,加之战争赔偿问题,开始大批驱赶犹太人。那时整个欧洲有一百八十万犹太人,一百五十万都在东欧,其中一百万在俄罗斯。至少有六十万贫苦犹太人被驱赶出俄罗斯,沦为难民。”
“在这期间,不列颠与赛里斯正携手开凿苏伊士运河,为此引发了北非战争,埃及被双方联手瓜分,赛里斯获得了运河以及红海东岸的统治权,不列颠获得了西岸的统治权。犹太人上层为解决这几十万犹太人的生计,游说两国,在运河东岸获得了一块自治地,这就是以色列共和国的前身:西奈阿里什托管地。”
“这只是公开的主流说法,而非公开的官方档案显示,犹太人获得定居地,乃至以后建国,都跟不列颠人有关,不列颠在九年战争和北非战争后,奠定了欧洲霸主地位,主动与赛里斯谈判,拿到了这块自治地,解决整个欧洲的犹太人问题。”
“可这种说法更多被人怀疑为是在法国大革命期间,布列塔尼俱乐部基于当时的反犹情绪,为煽动法国人反不列颠而伪造出来的言论。第一次安纳托尼亚战争期间,欧洲各国结成反不列颠赛里斯和普鲁士同盟,主要是针对不列颠,这种说法也就堂而皇之地进入到官方档案里。不列颠方面对这段历史讳莫如深,没人能找到相关历史档案,似乎也默认了这种说法。”
“可在我看来,不列颠人不愿说话,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们参与犹太人建国的程度,远没有大家所认为的那么深。而赛里斯对犹太人建国所起到的作用,也远非提供一块自治地那么简单。”
“我追索的就是赛里斯人到底在犹太人建国这事上有多深的介入,如你所知,费尔巴哈和恩格斯在此事上给了我极大帮助。费尔巴哈在写《[***]宣言》时,跟赛里斯的大师们有很深的来往,而恩格斯的家族也跟赛里斯的机械行业有生意往来。他们虽然没有在赛里斯的官方历史上找到痕迹,但却获得了这样的线索:赛里斯福兴银行和以色列金融帝国关系很紧密,而这种关系最早追溯到百年前,福兴银行里斯本分行的合伙人钟三曰当时跟欧洲犹太人上层打过很多交道,留下了不少记述,其中就模糊地提到过某个改变了整个世界的‘伟大构想’,我再强调一次,这就是我来里斯本的原因,这就是深埋的真相。”
“钟三曰的家族在赛里斯不算什么豪门望族,由这栋里斯本豪宅的装设都能看出,依旧带着一丝暴发户气息,对摆脱了鞑靼统治不过一百多年的赛里斯人来说,也诞生不了欧洲那种有几百年传承的真正贵族。不过每一代家主都致力于扩建图书馆的习惯,倒让我这个历史学家受益颇多。不过说起来这也是赛里斯贵族的传统,里斯本的大多数赛里斯人都建有私人图书馆,还慷慨地对外开放,我都有了把你们接过来,在这里待上十年的打算。”
“就是在钟三曰(抱歉我必须认真地描画,才能把这个赛里斯名字写出来,用读音标注赛里斯人的名字,实在是太容易混淆了,你别看成是三个字谜图),就是在这个钟三曰的公开自传里,我找到了宝藏。自传里明确写到,1760年10月15曰,他与葡萄牙宫廷子爵贝拉斯克斯先生商讨了犹太人建国问题,他允诺以他家族对赛里斯皇帝的影响力,推动这项方案获得赛里斯的支持。”
“依照常理,在商人的公开自传里提到的跟政治有关的事迹,大多都是夸大其辞,甚至毫不可信。可这里面提到的葡萄牙子爵贝拉斯克斯,正是第一任西奈阿里什托管地总督,犹太人杰法。与杰法相关的史料里,模糊地说到杰法跟赛里斯商人有密切关系,在建自治地的过程中起到过重要作用,到底跟哪些人有接触,起了什么作用,没有其他史料佐证,这份自传,恰恰弥补了这个缺陷。”
“一个相对清晰的结论就此成型了,犹太人建国的过程,不是在九年战争之后才开启的,必须上溯到九年战争期间。而俄罗斯驱赶犹太人,仅仅只是加快了这个进程。”
“这个推论如果成立,赛里斯和以色列的关系史就要重写,你会问,这不正好符合现在欧洲流行的赛里斯阴谋论吗?当然不是这样,恰恰相反,如果以色列的建国史,是由一位赛里斯商人开启的,而不是阴谋论里,由百年前那位赛里斯著名的第二外交大臣所开启的,那么结论正符合我所主张的历史偶然论,一切必然,是由一些偶然的片段汇聚在一起,最终作用而成的。”
“我在这本自传里,甚至看到了这位钟先生抱怨犹太人用不正当的手段跟他的银行进行竞争。而让我好奇的是,这位钟先生到底是怎么说服了贝拉斯克斯子爵,让对方意识到犹太人独自建国的可能姓的?在这件事上,钟先生似乎比犹太人更精明,更有口才……”
“很可惜,钟先生的后人很少待在里斯本,大多数时间都在阿美利加。不过即便能跟他面谈,相隔百年,怕他也不清楚他的祖辈是怎样完成这一项壮举的。”
“好了,我暂时就写到这里,爱你的……卡尔。”
1865年7月,里斯本那座已有百年历史的钟府里,卡尔-马克斯写完这封信,再腻意地将身体沉在真皮沙发里,捧起那本《我的奋斗:钟三曰自传》,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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