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是皇阿玛吧。”
“瞄准……”
“我是格格?”
军官的手臂猛然挥下,那格格猛然转身,一脸难以抑制的狂喜:“告诉我,现在是……”
绽放的笑颜凝固在脸上,明亮的眼瞳瞬间黯淡,眼膜上,一排白烟喷发,也将后半句话堵在她嘴里。
轰鸣声中,子弹撕裂了筋肉,撞碎了骨骼,那张凝聚的笑脸顷刻间血肉模糊,红白喷溅,带着整个身体倒撞在白墙上,再缓缓滑下,拉出一道猩红血迹。花盆头下,勉强完整的眼睛还直直盯向半空,那是刚才那道旱雷所劈的保和殿顶。
“刺刀……”
军官再度下令,士兵列队上前,倒转枪托,刺刀抵胸,毫不留情地猛力一压。从皇帝到格格,包括襁褓中的婴儿在内,一个也不放过。
爱新觉罗-永琪,一家三十来口,整整齐齐倒在已被染得半红的墙壁下,血水汇成一条细小溪流。
“完成了?”
军官再开口,士兵们才吐出口气,同时点头,处决皇帝一家这事,着实有些压力。
“那么……老规矩,只给三分钟。”
军官掏出怀表看看,下达的命令让士兵们欣喜若狂,轰然散开,疯狂地从尸体上扒下衣物和饰品。英华军纪广传中洲各国,不管是官兵还是佣兵都养成了习惯。可以抢东西,必须守规矩。
不必三分钟,一分钟之内,三十来具尸体就被扒得只剩遮体小衣,而那紫薇格格的花盆头花盆鞋都被脱了去。毫无生气的半赤尸体卧在血水里,再看不出半点跟皇帝、妃嫔、阿哥、格格有关的东西,就如屠宰场中随意放置的生猪鲜肉一般。
一道道排枪声从左右传来,官兵们却毫不在意,那是处置其他宗室。如高挚所令,爱新觉罗家,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我还以为你会有所顾忌,心慈手软呢。”
保和殿里,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衫儒生出现,官兵们都恭恭敬敬躬身行礼:“拜见贤师!”
“本没顾忌的,可刚才那道旱雷真有些吓人……”
来人是朱希圣,也即诸葛际盛,高挚挥退部下,随口敷衍着,盯住朱希圣的目光含义深沉。
“怎么?你想坐上去?然后再铲除我,就跟你杀掉的笨蛋皇帝一样?可怜的家伙,恐怕他压根不知道外面的天下是怎么一番面目了吧。”
朱希圣一语揭破高挚心思,让高挚有些尴尬地咳嗽着。
“我们举的旗帜是大同新义,大同新义里,可没有皇帝这东西。这一条比大同新义到底是什么东西重要得多,几十万民军,还有未来几百万满人、汉人、鲜人,能够继续拥护你我,就因为我们……反皇帝,我们要建的大同之世,没有了皇帝。”
“大英立起天人大义,人人皆一,可我们比大英更顺应天道,我们不要皇帝!所以啊,这龙椅……”
朱希圣盯住那富丽堂皇的丹陛和龙椅,眼中也闪过炽热之光,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摇头道:“就不能再要了。”
高挚捏着下巴,一面迷惑:“可没有这龙椅,咱们怎么治国?咱们的权柄又怎么立起来?”
朱希圣胸有成竹:“你忙的是打仗,我忙的就是这事。权柄终究要有依托,这龙椅实的不要了,不等于虚的不要。”
他翘着嘴角道:“这龙椅该是什么呢?该是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因此只要确保民心一直在我们手中,权柄就能立起来。”
高挚皱眉:“民心,你不会是说,要学大英那样,搞什么两院吧?”
朱希圣摇头:“那是银钱大义,邪魔之道,怎可能被我们大同新义所用呢?圣人啊,你就是实诚,我说的民心,难道是真的民心?不过是个标榜而已。我们杀皇帝,建新世,就得用更新的东西标榜不同。民心终究在人嘛,旧世有国人、有百姓,今世我们就新造个词汇。”
高挚已全然迷茫,就听朱希圣再道:“就叫……人民!人民就是我们的龙椅,用来承载我们的权柄。”
高挚压住挠头的冲动,虚心请教:“这人民怎么托住权柄?”
“人民就是民心,大同社就如大英票选出来的院事一样,代言民心,大同社就是人民。而我们执掌大同社,高圣人你治国打仗,我朱贤师阐释大同之义,我们二人就是大同社的根骨心脉,所以,我们跟民心一体,我们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我们。”
“当然,我们不是像大英那样,还要搞什么票选,才能定下这代言关系。我们与人民一体,大同社与人民一体,这是经世不移的。只有我们大同社掌大同新义,只有你大同圣人,我大同贤师,才能坚持大同新义不断完善,不被扭曲。才能带领大同社内除歼贼,外抗强权。大同新世,只有我们两人,只有我们大同社带着大家去建起来。”
听起来很厉害,根本没有破绽的样子……
高挚这么感慨着,再问:“这终究是虚言,怎么变实呢?”
朱希圣拍掌道:“国名!我们改国名,把这龙椅直接嵌在国名上。谁敢反对我们,就是反对这个国家,反对人民!”
高挚有些犹豫地道:“也罢,先试试吧,看看不要皇帝,咱们是不是也能坐稳龙椅。”
接着他又看住朱希圣:“你觉得,这龙椅,能让我们两个都坐稳?”
朱希圣意味深长地一笑:“我是贤师,我就是旗帜,大同新义就是我。”
高挚变色,又听朱希圣道:“可你是旗手,这旗帜只有握在你手里,才能号令天下,所以你是圣人。”
高挚脸色转了回来,呵呵轻笑,握上朱希圣递出的手:“我们二人同志一心……”
两手摇动,朱希圣点头道:“共掌权柄!”
圣道四十四年,永和二十年十月,俗称“建满”,以旧清自居的建州朝鲜政权覆灭,留在建州朝鲜的爱新觉罗皇室宗室,乃至满洲诸大姓被屠戮干净,死者近万,除了跟随高挚的一部分满人,建州朝鲜的中上层满人几乎被一扫而空。
就在月内,“建州朝鲜人民大同共和国”成立,作为中洲第一个非帝制国家,其国名蕴有丰富的政治涵义。沿用建州朝鲜旧名,是彰显其“满汉鲜各族共荣”的“历史传统”,而“人民”一词则出自《人衍资本论》,这个词也用在诸多西学著述的翻译中,用来概括具备政治属姓的国人群体,以区别一般属姓的“民”或者“民人”。用上这个词,当然是表示这是个不要皇帝的理想国。
“大同”就无须赘述,这个词在中洲,主要是北洋一带,已成为最时髦的政治用语,不谈大同就是顽固保守,就是封闭落后。而国名用上这个词,则代表了该国所追求的远大理想。
“共和”来自“周召共和”,当然也有效仿英华政党共和会的意味,表示这个国家不是独人治政。而更直接的含义,则是“执政”和“国师”两人共掌权柄。就这两人在大同社里的地位一样,一个是负责具体事务的“大同圣人”,一个是负责理论工作的“大同贤师”。
东京未央宫,演武殿里,李克载被人声惊醒,见大群文武急急而来,为首的正是宰相袁世泰,再加上通事院知政陈润,枢密院知政刘旦,总帅部参谋总长赵汉湘,文武首要几乎聚齐了。
“陛下早前定策,坐视建州朝鲜之变,甚至默许高挚诸葛二人行事。可没想到,二人掀起的大势这么猛烈,建州朝鲜形势变得这么快!”
众人是应李克载所请前来议事的,建州朝鲜变动,意味着北洋局势乱了,这不仅是外事,也是内政。而且还涉及军民两面,必须统筹应对之策。
袁世泰所言让众人微微一叹,去年永和皇帝收拾高挚时,就有人建议英华最好插手,可皇帝却说,且坐看楼起楼塌,与我们何干。前一句话应验了,证明皇帝依旧是英明的,可后一句话,似乎就有些……麻木不仁了。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122543
122544
122545
122546
122547
122548
122549
122550
122551
122552
122553
122554
122555
122556
122557
122558
122559
122560
122561
122562
122563
122564
122565
122566
122567
122568
122569
122570
122571
122572
122573
122574
122575
122576
122577
122578
122579
122580
122581
122582
122583
122584
122585
122586
122587
122588
122589
122590
122591
122592
122593
122594
122595
122596
122597
122598
122599
122600
122601
122602
122603
122604
122605
122606
122607
122608
122609
122610
122611
122612
122613
122614
122615
122616
122617
122618
122619
122620
122621
122622
122623
122624
122625
122626
122627
122628
122629
122630
122631
122632
122633
122634
122635
122636
122637
122638
122639
122640
122641
1226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