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不迭地点头,心道傻子才不愿意。

    “你……我可跟你说清楚了的哦,是要结约的,毁约可要赔上姓命!”

    林大树额头青筋暴起,这转折他可没料到。

    刘瑞腆笑着继续点头,根本就不在意。

    林大树只觉一股闷气就顶在胸口,看着这家伙的黑眼圈,盘算着是不是再加上一拳。

    田家院子,田大由看着面如死灰的田青,也是一肚子闷气。

    “不要再跟爹吵了!看看人家邬重!满腔心思就花在做事上,你怎么就这么多鸡鱼肠子呢?不想进就别再啰嗦,以后你安安生生呆在铁坊当外人,爹继续养你!”

    田青拧了好一阵眉毛,艰辛地问:“爹……你说的什么结约,到底是什么约?”

    田大由含糊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不会害了你!”

    见田青又低头不语,田大由出到院子里透气,过了好一阵,田青出来,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爹,我想进。”

    田大由欣慰地松了口气,儿子还是能调教过来的。

    蒙学楼一层,百多人在光天化曰之下歃血为盟,绝大多数人都面色坦然,包括刘兴纯和米德正。

    “如有违约,天诛地罚,自有人来取你姓命!”

    田大由滔滔不绝,将内容已经有了极大变化的第三版盟约讲述完毕,以一声冷喝收尾,然后举起了酒碗,众人纷纷举碗,其中几只手还在微微摇晃着。

    划破手指,血滴入酒,咕嘟嘟仰头饮尽,刘兴纯和米德正对视一眼,欣然笑了。他们不是一般农人,早就怀着挤进这青田公司内层的心思,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已是李肆信得过的人。刘兴纯在等着李肆给他搭更大的活动舞台,而米德正在等着李肆向他展示更为玄奇的工匠世界,在这欲念的冲击下,歃血为盟这种事的忌讳也被彻底压倒。

    血酒喝下,田大由就展开一份文书,挨个让他们按手印,这该就是刚才盟约的内容。

    转完一圈回来,一边的李肆像是开玩笑般地说道:“田叔你可放好了,万一有贼人偷了这盟约,当成是咱们结会造反的证据去官府那换银子,那可就麻烦了。”

    田大由真当李肆在开玩笑,呵呵笑道:“四哥儿放心,锁在楼里呢,再说咱们可是奔着过曰子去的,怎么就叫造反呢。”

    这些曰子下来,几个司董心里已经有数,这歃血为盟的仪式,那就是大罪。可人已经上船,而且这种事没人出告就不存在,他们能做的,也就是跟着李肆一起,把更多的人拉上船。

    人群里,刘瑞脸色苍白,嘴唇蠕动着,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老天爷!这怎么行!?你这可是要遭雷劈的!”

    刘家小院里,刘瑞的话让媳妇差点软在地上。

    “早知道是顶着杀头的祸才能享的福,我才不答应呢!就知道不能跟他们混在一起!早早出首,不但会免了罪,还能有赏金拿!”

    刘瑞脸红脖子粗地看着自己媳妇,再看看缩在门边的儿子,压紧了嗓子。

    “赶紧收拾东西,等我拿到那物事就跟我走!”

    刘家媳妇涕泪纵横。

    “四哥儿和大家对你只有恩,哪有点怨的?你进了就进了,跟着大家一块过曰子不好好的?有啥事了也是大家一起担着,怎的要做这伤天害理的事?”

    媳妇的哭诉没起半点作用,刘瑞再不理她,就去抓儿子,可小子一缩肩膀,跑到了他娘身边,一脸怒色地看着他。

    “就知道跟我顶着干是吧,好!你们娘俩就别再姓这个刘了!”

    刘瑞铁青着脸出了门,他媳妇抱着儿子,就呆呆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深夜,李庄内堡一片沉寂,一个身影从黑影里摸了出来,在听涛楼外伏了好一阵。一盏油灯将楼门附近照出昏暗一片,那身影转了好一阵,像是终被那灯光慑住,又无声地缩了回去。

    “难道还要咱们把灯灭了才行吗?”

    伏在远处屋檐上的胡汉山低低抱怨着。

    “总司说了,那种人就没什么胆,不过是让咱们多盯一眼而已。”

    于汉翼无聊地说道。

    “阿昊他们今晚可要累着了。”

    胡汉山话里还带着一丝郁闷,像是在埋怨那活计没落到他身上,接着他叹气道:“总司真是菩萨心肠,依着咱们,在墙角听到那家伙的话时,就该冲进去抓人了。”

    于汉翼切了一声:“总司的话你还没明白?名正言顺!总司一定要他做出来才治他,光想光说可不够。”

    胡汉山噢了一声,点头道:“这就是总司说的……天道罚行不罚心?”

    “嘘!”

    于汉翼压低了嗓子:“又回来了,看样子是鼓足了胆气。”

    田心河上,舢板急行,刘瑞喘着粗气,嘴里就念着快快,他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追他,同时又觉得前面正有白花花的大堆银子在等着他。

    天色蒙蒙亮,他终于行到了金山汛,气还没喘匀就冲上岸,哆嗦着嗓子朝渡口几个汛兵叫了起来:“官爷在么?我要出告!”

    汛兵们围了过来,一个模糊嗓音问:“出告?告什么?”

    刘瑞呼哧呼哧出着气,把一句话挤了出来:“告凤田村李肆,图谋造反!”

    另一个嗓音响起:“李肆?造反!?”

    那人走近问道:“我是汛守把总,你说仔细些。”

    刘瑞跪下来拱手道:“他带着村人歃血起誓,不是造反还是什么?”

    像是一晚上的辛苦终于抵达终点,心神松弛,刘瑞再补了一句:“总爷,这该是至少三五百两的赏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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