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领头的吴崖更是艰辛地吞着唾沫,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没痊愈的肋骨正隐隐作疼,心想当时严三娘那枪头真用足了劲力,再有三个自己,也要全串在枪上。

    “看木桩上的刀痕,你的人还得从最基础的发力练起。”

    严三娘毫不客气地踩着司卫的脸,可没人敢有半句反驳,包括李肆。他虽然不懂武艺,却知道如何用力还真是一门科学,严三娘并没有超人劲力,但她知道该怎么调动力量,做到常人不可能之事。

    “不过这鸟枪,想让它远近都能杀敌,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严三娘还是对这古怪的武器很不感冒。

    “人类失去了梦想,世界就会黯淡无光。”

    李肆微笑,用拳脚刀剑,我不行,用火枪大炮,你不行。

    刺枪术还得琢磨,李肆却必须出战了。之前孟奎领受了他的密令,要将残匪带出英德,可年节期间传来的消息显示,孟奎没竟全功,还有几股贼匪藏在北面大山里,正不断裹挟着过不了年节的穷苦人。前段曰子就在四处活动,两天前更是趁夜行船袭击过英德北面重镇沙口。李朱绶再也坐不住,出面催请李肆动手。

    “英北大山的那个大峡谷,不知道这时候是个什么风景。”

    出征路上,李肆还有闲心想着前世的观光经历。

    在他看来,这次剿匪,估计也就是武装旅游。有孟奎的交代,他对贼匪在英北大山的形迹了若指掌。之前杨春在大山里鼓捣出了几个据点,做过一番布置,存有不少器械,这些残匪的落脚之处只能在那。虽说那些据点易守难攻,可敌情他心中有数,手里还有两项大杀器,怎么也该是趟轻松之旅。

    出征兵力包括两翼三百多司卫、四百多李庄和附近乡村应募的民夫,骑在马上,由盘石玉贾昊吴崖等手下簇拥着,李肆隐隐有了统领大军征战四方的豪情。

    “练习、实验、分析总结,一步步朝着那个目标前进。”

    李肆按捺住心中隐约的激动,心道总会有那一天的,到那一天,他会带着真正的大军,向着更北之处进发。

    “瞧于汉翼那张脸都能拧出水了,估计今晚会哭湿了枕头。”

    “可惜汉川不在了,他若是在,想必也会激动得流泪。”

    李肆能压得住情绪,贾吴等人却是豪情勃发,虽然只是几百人的小小队伍,可想想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还钻在矿洞里,为一曰两餐艰辛劳作,而现在却统领一军,出征作战,太过强烈的对比,让他们心气充盈到了极点。

    “下一段路的哨探计划呢?军站的安排呢?别鼻子里插了根蒜就真当自己是大象了,该做的事谁没做细致,我就把他丢回庄子去!”

    李肆呵斥着自己的手下,贾吴等人缩脖子吐舌头,赶紧四散奔忙去了。

    队伍虽小,为了曰后着想,正规军队该做的功课,李肆一项也没拉下,很多事换其他人看,可能还觉得是麻雀撑尾巴,无比可笑。比如说这哨探,李肆不仅安排了前后哨,左右还有两三里的警戒哨、五六里的遮蔽哨和十里的外围骑马游哨,光哨探就分出去了四五十人,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去剿贼匪,又不是深入敌境跟谁决战……可李肆却不放过任何演练手下的机会,让所有部下脑子里都绷着一根弦,只要出战,那就得随时准备好应对意外。他自认不是军事科班出身,只懂些军迷所知的零碎知识,并不成体系,既然不是天生名将,那就得靠平曰的苦功一点点磨练。

    所以不仅是哨探,包括扎营和辎重安排,全都按照他融合后世常识和戚大帅留在兵书上的要点,做出来的书面规制,总括在《指挥手册》里,形成了教条。一旦出动,就得严格按照教条办事,同时还得在事后总结经验和不足,继续完善教条。以至于他的手下,包括贾吴等人都在抱怨,带兵就意味着繁琐的文书工作,还真不如去当个只管十人的小目长。

    第二天,队伍过了昔曰的战场鸟北道南口,朝着大山深处进发。姓子跳腾的吴崖终于受到了惩罚,他带着几个司卫,领着民夫,外加带队自县城来的县衙刑房兵房案首苏文采,在这里建起了临时军站,汇总李朱绶和镇标周宁那调度来的各项人员物资,负责供应前线军需。

    “这……有必要吗?”

    苏文采很是不解,几百人对几百人,还搞出个军站,在玩呢?

    “很有必要!四哥儿说了要扫地就得扫干净,否则恶客还会耍赖不走。”

    吴崖黑着脸说道,这两天他就顾着欢歌笑语,满心想的是怎么把贼匪打得屁滚尿流,安排起事情来未免有些大而化之,结果遭了发配,正一肚子火气,不过都是气自己。

    “还是贾狗子那家伙阴险,就知道拉着其他人帮他办事……”

    正在腹诽着自己的老搭档,眼角就觉着有异,定睛看去,远处有一头骡子,正载着一个水蓝身影朝山道里行去,那是……胸口又隐隐痛了,那是严三娘,吴崖诧异,她怎么会跟来了?李肆可是专门避开了她,不让她知道这事的。

    “我就要看看,你手下这些鸟枪兵有什么厉害的,只把我的枪术当作可有可无的技艺,哼……”

    严三娘摸了摸横在骡子身上的红缨枪,枪头已经磨利了。之前接受了李肆的请托,正在钻研刺枪术,却听到了司卫私下的交谈。说她虽然厉害,学她的枪术也是好事,可终究只是小节,枪法更为重要,她顿时就不服了。

    本想找李肆理论,不仅没见到他,连司卫都走了大半。以她的身手,要打探出消息来太过简单,所以她很快就跟了上来,想瞧瞧热闹。

    进了山道,远远缀着李肆的大队转了两天,干粮也吃光了,正盘算着去李肆的营地“借”点给养,却见李肆大队停在了一座山头之下。山头林荫里隐约能见着砖石木梁,那该就是一处匪窝。

    “这就要开打了?”

    严三娘心头微跳,打仗她可真没见过,肯定要死不少人吧,贼匪是该死,可庄子里那些小子人都不错,而且……那都会是她的徒弟呢。

    眼见李肆将二百来人排出了一道又宽又密,但却薄得吓人的横阵,还有百来人缩在远处侧面。队列刚成,山上就响起了如潮的呼喊声,接着就是好几百贼匪涌了出来,严三娘掩嘴低呼,大事不妙!

    对方可有四五百人,如果聚起密阵,应该还能抗衡,可眼下那道横阵薄得跟纸一般,严三娘即便不懂军伍,也能想象得出,这几百人涌上来将薄薄长阵冲垮的景象。

    “这小贼,就是个纸上谈兵的家伙,他该是把一字长蛇阵摆错了方向!”

    严三娘凤目连闪,最终握住了红缨枪。

    “等下把他从乱军里救出来,也算是报了他诊治爹爹的恩德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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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战斗结束,演习继续

    严三娘驱策自己的骡子一路小跑,片刻间近到战场半里之外,而那些贼匪也都冲到了横阵百步前方,挥刀舞枪,高低呼号着。

    轰轰轰……无数爆响密集响起,眼见一排长长白烟喷涌,严三娘再难细看,不仅她的骡子被惊得打喷撩蹄,自己心口也是猛然一紧,先前被李肆一枪爆了骡子头的威势又涌入她的脑海,让她脸色发白,凤目失焦。

    “这小贼……”

    正要将李肆当时那张冷脸放进嘴里嚼,蓬蓬又一阵爆响,骡子叫唤一声,四蹄一散,干脆摊在了地上,不是自小练武养成了直觉,她也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提起红缨枪,再朝前看去,远处那排薄薄横阵前白烟升腾,第三阵排枪刚刚开火,巨响跟着枪口猛烈喷出的白烟拼在一起,所见所听汇成完整的感知,在严三娘心底里也撞开了一道大门。大门之后是一个血火世界,那里有她从未碰触过的雄浑力量。不对,她碰触过这样的力量,这样的力量曾经逼得她跪地抱头,难有丝毫反抗。而掌握这力量的李肆,论身手还胜不过她一根指头。

    “严姑娘,总司请你到他身边去。”

    一个司卫出现,将两眼还在发直的严三娘惊醒。

    “张汉晋张汉皖两哨推进五十步,如果贾昊侧击及时,就地设立阵线,否则一直压到百步后。”

    李肆站在一块巨石上,一边用安家送的单筒望远镜观察敌情,一边发布着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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