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很不客气地冷声问着,就在这时候,后面有几匹马也跟了上来,接着又是哗啦啦的脚步声,该是司卫追了过来。

    “我叫李肆,此处的主人,李庄的庄主。”

    李肆可没心思绕圈子,这话出口,少女眉毛再度挑了起来。

    “就是你!?居然敢逼着秀妹妹嫁你,连蝇头小官都不是,你好大的胆子!我来就是告诉你,不赶紧推了安家的婚事,把秀妹妹再送回广州,可要小心你那人头落地!”

    虽然人不是,可事情却还是,李肆也笑了,耸肩摊手:“然后呢?”

    少女脸色涨红:“你可别当我在开玩笑!我爹爹可是广州将军!”

    哦……李肆明白了,之前就听说安家跟广州将军有关系,想必这私闺情谊也是其中一桩吧。

    “知道深浅了吧,还不赶紧去跟秀妹妹赔罪!瞧你那文不文武不武的别扭样,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这少女该是跋扈惯了,出口就伤人。

    李肆耐姓好,没再理她,伸手招呼跟过来的于汉翼,“赶紧去通知韶州镇,白大人不在,就把镇标千总以上的总爷都请来。再去英德县衙,李知县不在,就把典史什么的,凡是官爷也都请来。哦,还有啊,行船去韶州,请韶州知府大人赶紧过来面谒……”

    这一连串招呼让少女呆住,这是要干什么?

    “广州将军管大人的千金来了英德,这可是大事啊,英德乃至韶州的文武官爷们不招待好,那可是大大的失礼!”

    李肆这话让少女顿时惶乱起来,连连摆手:“不……不准去!”

    这一点就是康熙乃至雍正朝的好处了,在康雍乾这个时代,清廷鉴于顺治年间,驻防八旗在地方为祸颇深,惹得四处变乱不已,所以基本不让驻防八旗插手地方军政。就拿之前的杨春之乱来说,总督和提督的行动,都没跟广州将军打什么招呼,直到事情结束了,才在官面上给他的将军衙门送一份咨情行文,也是备着他在奏折里提上一笔,并没有官面上的管辖来往。

    为了“满汉合一”,为了朝廷颜面,更为了慑服四方,各地驻防将军都统的管辖事务都有严格限定。直到满清后期,他们才得以插手当地治安和军务,其他时候,都是当着样子货。他们的真正作用,就是充当武力震慑地方的最后一道防线,此外还要给皇帝当耳目,奏报当地的军政民情。

    这会李肆要将管源忠女儿出外乱晃的事大肆渲染,虽然算不上什么罪过,管源忠的面子可就搂不住了。

    这少女也该受过父亲提点,听到李肆这话,顿时知道了厉害。

    “你这……狡诈小子!”

    见李肆微笑着摇手,示意前话不做数,她愤愤地咬牙,似乎还想在颜面上站稳,李肆又开口了。

    “我不过是无知乡人,广州将军的千金,好大的来头,就不知是真是假。要知道……去年有人假冒钦差大人的家人,在咱们这英德,可也没得了好下场。”

    说到这,少女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这旧事她也有所耳闻,她父亲手下的几个兵就是在英德无声无息地没了,甚至都没人敢查。

    “小玉……别乱来,当心回去你爹爹数落你。”

    另一个女声冒了出来,后一匹洋马踱步上来,目光透过面纱射来,李肆感应到了一股复杂之极的心绪。

    有了旁人当台阶,这个管小玉冷哼一声,再无言语。李肆也没再理她,看向后方马上那个窈窕身影,这才是正主,安家的九小姐,闺名九秀。

    “既然都是我的人了,就更该守我的规矩,下马。”

    李肆淡淡说着,那安小姐楞了一下,乖乖地下了马。那管小玉横眉怒眼地看过来,接到的却是李肆沉冷的目光,微微弯起的嘴角,像是含着两排刀锋,之前说过的话语流过心间,管小玉只觉一股凉意滚过。

    正在踌躇不定,自己是不是也要下马,李肆忽然说道:“我是范秀才的东主,你要找他说话吗?”

    这话意思就深了,可管小玉在这事上似乎本就有深深心事,当下就听懂了,心中那凉意顿时化作暖意,也乖乖地下了马。

    “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花痴官二代……”

    李肆这么品评着管小玉,接着看向她身后那个身影,暗自摇头。

    “而那个富二代……暂时没兴趣料理。”

    李肆所谓的“没兴趣料理”,意思如字面一样,吩咐手下将这安家送亲的队伍安顿后,连那安九秀都没再见一面,就直接回了鸡冠山司卫营地。已是黄昏,正见严三娘裹着一层金光下山,李肆微微笑着,心中暖意荡漾。

    “这是……”

    严三娘有些受不住李肆的目光,正要羞嗔,目光却被一大堆书牵了过去,头一本就是《孙子兵法》。

    “学武和学枪炮都一样,不过是十人百人敌,要知兵,才能有万人敌的本事。可要知兵,就得从头学起。三娘,你该知道我舍不得让你上阵杀敌,所以,你多学学兵事,当一个……羽扇纶巾的女军师也好,一句话掌握千万人姓命的女将军也好,都随你。”

    李肆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严三娘的俏脸因喜悦而晕红,心想军师和将军能读书读出来那就邪门了,老婆你就当个纸上谈兵的参谋吧。

    “那你……”

    严三娘抱着书,满足之余,看到了李肆那边的一堆书。

    “你读书为的是当女将军,我读书为的是考秀才……”

    李肆笑嘻嘻地说着。

    “这一个月,咱们夫妻双双把书念。”

    李庄的内堡外新起了一栋富丽堂皇的木楼,这座“品涛楼”是代替听涛楼来当迎宾处的,此刻在贵宾厅里,刘兴纯正向依旧罩着面纱的安家小姐交代着。

    “总司这段时间有急务,没办法脱身,总司和安家的事务,就由在下安排。”

    接着刘兴纯就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书,清了清嗓子,开始一项项念了起来。这是李肆列出的跟安家合作的新条款。归纳起来就是一点,两家各出份子组建一家粤璃堂,经营管理都由李肆这边负责,安家出人监管帐目,坐收利润即可。

    “我……我进李家的门,就换来这样的东西?不说玻璃料的制法,至少玻璃品的制法,总该给我们安家吧?李家如此行事,就不怕天下人笑话?这绝对不行!看来我得告辞了!”

    安家九小姐带着面纱,脸色看不出来,可胸脯距离的起伏,足以显露她的愤懑和不满。

    “安小姐,天下人笑不笑话在下不清楚,总司还顾念着和安家有一段缘分,湘璃堂的东西才没进广东。如今北江在我家东主手里,他一开口,安家的安合堂还能不能做生意,这就难说了。”

    刘兴纯笑吟吟地说出了**裸的威胁,在他看来,安家其实已经不是那么重要,李肆也给了他足够宽裕的授权,底线就是……压服安家,否则这生意宁可不做。

    “他……他之前已经说了,我是他的人了,怎还会这般行事!?”

    安家小姐更是恼怒,之前在那庄学里,李肆可是直接把她当自家女人呼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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