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求李肆答应了,本着有来有往的精神,李肆要广州府督番禹县,将黄埔一带的大片土地以“友情价”尽数卖给他,也保证不用于“军事设施”。

    “那李肆的大致内情摸到了,广东地面也暂时能稳住,咱们三人,可算是大丰收。”

    广州城,得了师爷的回报,再汇总李肆喜宴的一系列消息,汤右曾舒了一口长气,这就要准备写奏折报功。

    “内外应也都勾连上了,就待窥得缝隙,趁虚而入!”

    若不是女儿还在英德,马尔泰都恨不得抱住她狠狠亲上一口,这般善解人意,为父分忧的女儿,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这个……令媛真是赤心为国啊。”

    汤右曾老脸也是一红,这事怎么也不是自诩为道学者的他能干得出来的,却没想到,那茹喜居然自告奋勇。

    “总之,咱们的曰子是能好过一些了。”

    “街面上的巡丁少了许多,得赶紧把咱们的三班人马抓牢。”

    佟法海和史贻直各有心怀。

    “接下来呢?”

    英德,李肆问段宏时。

    “暂时会松一段时间吧,趁着这时候,老夫也要出马。”

    段宏时呵呵笑着。

    “四哥哥,接下来该谁了?”

    关蒄却在关心这事,李肆几天都动弹不得,她们的“顺序”总是轮不下来,小姑娘等得有些心焦。

    “接下来,也该翼鸣老道了。”

    李肆却是想着另外一件事,浑没注意关蒄小脸顿时就垮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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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徐灵胎问道:官儒篡神

    说翼鸣,翼鸣到,还带了个陌生的拖油瓶。

    “徐灵胎?怎么不学医了?”

    李肆很讶异,这家伙的名号虽然不如叶天士大,却也是响当当的神医,只是怎么被翼鸣老道给忽悠成了他那什么天圣教的门人。

    “晚生在翼鸣长老这里窥得了道门,可很多关节还是不清,听长老说,李……总司才是授道之人,特求长老引见,以解晚生之惑。”

    徐灵胎眼珠子转个不停,很是讶异,这素未蒙面的大人物,怎么会知道自己原本是要学医的呢?嗯,看来他果然深谙天道,连掐指都不用就能算。

    得,神医没了,多了个神棍。

    李肆暗叹,自己还真是搅史棍,历史可是大变样了。

    不过这也好,徐灵胎本是个天才,看他能不能给天主道添上一些血肉。

    “我也只是懂得零碎骨子,并没把住全貌,不敢说解惑,大家一起参详吧。”

    他很谦虚,说到学问,徐灵胎学易经学道德经,可比他造诣深。

    徐灵胎在翼鸣老道那没学到太具体的东西,毕竟老道是野路子出身,三十年前还是白头贼,肚子里的干货也就是道家龙虎宗面上那一套。但翼鸣提到的“天主道”里,包含了诸多方面的东西,让徐灵胎看到了一扇前所未有的恢弘之门,这让他激动不已。

    所以他的疑问也特别多,李肆原本还是随口而为,到后来不得不全神贯注应付。不知不觉,肆草堂里多了不少人,段宏时来了,范晋来了,刘兴纯和顾希夷来了,吴崖贾昊也来了。李肆的三个大小媳妇也缩在厅堂内室,听着这场有些类似讲经的对话。

    这也正合李肆心意,原本他就要趁着这段时间收揽人心,而具体的措施就是充实天主道的理论,开始忽悠那些思想活跃,不甘束缚的知识分子,扩散到他所掌握势力的方方面面。现在趁着徐灵胎这个外来人户问道,正好梳理天主道的东西。

    徐灵胎上来就问,这天主道,为何将天道与人道分开?

    这是李肆早前就跟段宏时辩论过的,董仲舒著《春秋繁露》,就将天道化作人道,三纲五常的人道就是天道。徐灵胎虽然没有深入理学,但这一套东西却历代沉淀下来,怎么也掰不开,也是他最大的疑惑。不过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是好学,而不是腐儒。换了另外一个儒生,比如以前的范晋,径直就要叉腰喊了:“咄!汝那败坏纲常的妖孽!”

    这就是天主道与儒家,准确说,是董仲舒而下的官儒,在思想根基上的最大区别。

    对于这一点,李肆感慨颇深。

    他为何动辄提天道,说的很多道理,都拉着上天的幌子,带了很重的神秘主义气息。原因就在于,在李肆看来,儒法禁锢之下,特别是满清入主中原,以理学进一步将华夏变成酱缸后。华夏人在思想和精神上也被打断了脊梁,再无信仰。随后被所谓的“西学”一点点侵蚀,丢掉了华夏文明的根基。【1】

    华夏人是有信仰的,自古以来,就信着一个人格神,那就是上天,虽然这信仰有些模糊,散于各类思想里,其后又遭了官儒和理学的毒手,但三百年后,依旧还残留着零碎片段。

    信仰于李肆之事有何关联?

    信仰是摆正人的位置,信仰源自人对不可知的畏惧。所有人,天姓本就是有信仰的,至少有信仰的碎片,事实很简单,人之于世界,总是渺小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自知。即便在李肆前世的无信社会,人们嘴边经常提到的“人品问题”、“运气”,这其实就是信仰的冰山一角,冥冥中自有上天艹纵一切,而人们并没有窥得全貌。

    李肆很感谢自己当记者时的老师,同时也感谢自己采访时遇到的不出名的儒家学者。前者以自己数十年的亲身经历,讲述无信社会的恐怖,后者对李肆深刻地剖析了自己对官儒的反思。两边凑在一起,让李肆在跟段宏时交流时,对信仰一事,理解颇深。

    无信的社会,无信的思想,否认不可知,更反对将不可知寄托于一个人格神。无信者始终认为,有一个完美诠释一切的东西能被自己握住,自我封神。

    这思想根基代表着人的一种渴盼,从另一个角度看,未尝不是依旧敬畏于上天,希望握得非凡之力的诠释。可问题就在于,无信者实际做的时候,将愿望当成现实,将正在进行时变作完成时,他手里握的东西,就已经能完美诠释一切,他自己,已经就是上天,就是神。

    因为无信,因为愿望当作现实,所以官儒乃至满清时的理学,固步自封,妄自尊大的气息浓厚得无与伦比,最终将华夏腌成了酱缸。

    李肆要打破这酱缸,要扭转华夏坠入深渊的命运,在思想上,最核心的工作,就在于救回这信仰。

    而这个工作,首先要从反官儒和理学做起。华夏的上天,先是被董仲舒为发端的官儒篡夺了人格神姓,接着又被理学进一步篡夺了不可知的敬畏,这二者都是敌人。

    “这个问题,没有惊世骇俗之语,难以涤清,你能听得下去么?”

    李肆问徐灵胎,他依旧有些担心,徐灵胎和他一样,也是个秀才,如果思想依然禁锢在四书五经里,他就是对牛弹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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