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就将满丕升为湖广总督兼管江西提督事,统一调度三省之军,掌握正奇两面。同时由南书房直发廷寄,授他征剿方略。目的就是两个字:暗战。
“不散朝廷名义,只为直击李肆,若是事成,再起大旗。若是事滞,尚可全朝廷颜面。”
这是南书房向满丕递过去的暗谕里写到的话,还要满丕回奏折后再缴回这暗谕。
总之康熙的设想是,在可控的范围里,狠狠打击李肆,如果效果出来了,就明里征讨,如果效果不好,目前这面上的和缓之势还能保住,继续温病调理,如果失败……不不,他康熙这几十年来,战无不胜,算无遗漏,怎可能失败?
“李肆之军强悍,须得重兵相击,满丕集三省绿营,怕也难握稳胜之局。”
“知兵”臣子很担忧,之前广东传来的消息,李肆的兵,一个能打五个,他出动一万,五万才能抗衡,要稳胜的话,没十万可难有把握。
于是有臣子就建议,让广西出兵北路,加强湖广,福建和广东本地也一起动手。
这个建议很好,但是得看时机。如果动手太早,李肆没出广东,就察觉到动静,如此四面围剿,他径直就在广东举旗了,不就等于明里征剿么?到时候广东打成白地都还是小事,如果他出海泛洋,甚至跑到台湾去折腾,南方可就永无宁曰了。
康熙把广东福建一路的行动规划为第二阶段,他苦口婆心地教诲臣子,这是一场有限之战,是不是要变作全面征剿,得看第一阶段的结果。如果李肆在第一阶段遭了重创,再启动第二阶段不迟。
“治大国如烹小鲜,清毒瘤也是如此道理,诸卿要以大局为重,万不可逞一时之快。”
康熙在暗谕里如此训导参与此事的督抚要员,他自然想不到,这样的局面,本就是李肆刻意为他营造的。
韶州城南芙蓉山,李肆站在山腰,用望远镜观察地形。武水在西,浈水在东,像一个t字,在芙蓉山北面偏东七八里外汇和为北江,山下东北就是韶州城,四周山峦丘陵环抱,把地形切割得无比零碎,也就是北面黄岗山东西两面,以及芙蓉山下,韶州城外有大片开阔地,这战场有些头疼。
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打一场有限之战,将清廷和康熙打痛,不仅能震慑广东人心,还能争取更多的时间。这是李肆的目标,这样就能避免被动,主导局势。
可战场的选择却有些犯难,最终决定还是在韶州,深入江西的话,后路要被湖南来的清兵截断,缩得太里面,清兵未必会全军扑下来。而且这一战必定有两个战场,如果离英德太远,有什么意外,还不好兼顾。
“为什么不直接占了韶州城?引敌人聚在城下,一举歼灭!”
吴崖不甘心地问着,山下一两里地就是韶州城,据城诱敌很方便。
“这是留给他们的坑,怎么能占了呢?”
李肆从军事层面上作了回答,而在政治层面上,他也不能占,这就是明反,清廷的面子怎么也难抹下,有限之战就要变成全面大战。
啪啪的零星枪声从北面传来,那是游哨在驱赶清军的哨探。韶州城里,白道隆面无表情地对韶州知府陈训说:“开始了,我们……”
每响一枪,那陈训的身子就要哆嗦一下,可他脸肉却是紧紧绷着,向北拱手说:“下官舍却姓命,也要守住韶州,以报皇上天恩。”
白道隆翻翻白眼,把剩下的话吐了出来:“我们……老老实实看戏吧。”
他很彷徨,可对象不是李肆,而是朝廷。之前多番运作,都没能调离韶州镇,原因居然是朝堂在康熙颁布了“温病调理”的“李肆攻略”后,认为韶州是李肆的巢穴,贸然更换韶州总兵,难保会引发李肆的疑惧,从而坏了大局。
所以白道隆继续当一块膏药,死死贴在韶州,还领了康熙的暗喻,要他“镇之以静”。
白道隆却是清楚,他也只能静,想动也动不了。他的韶州镇标,三年来在英德跟李肆“相濡以沫”,已经被侵蚀得不成样子。名册上虽还是足员,可三年里的缺员不仅一个没补,还因为李肆的拉拢,不断出缺,三个营的实际兵员估计就七八百人。
还不止如此,左营基本完全是李肆在艹纵,中营周宁还被诓去参与了袭杀王文雄的滔天大案,不必李肆动什么手脚,军心早就散了。右营情况好一些,也就能出动个两三百人,当当他的护卫,在这韶州城里装装样子。
得知战事将起,白道隆深刻领会了康熙交代给他的任务:存在就是胜利。
白道隆也知道,李肆对这什么韶州城可没兴趣,一直以来,他对占地据城都没兴趣,所以在韶州城里看热闹,应该是最安全的。而他自己的前途,就得看这一战的结果。想到前途,白道隆很彷徨,因为他隐隐觉得,朝廷要败了,自己才可能有前途,李肆要败了,自己估计还要遭清算,纠结啊……刚才那阵枪响,跟他的韶州镇标,跟韶州练勇,乃至跟广东官兵都没关系,那是湖南兵的先锋。
十月初四,李肆聚兵韶州外,未及“流窜”江西,就被湖南兵拖住。十月初五,江西兵自东北而来,李肆应变不及,龟缩南北两处山头。十月初六,负责前线指挥的湖广提督高其位领督标提标万人到达,观察了战场形势后,兴奋地给满丕发信说:“开门大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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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空前的压力
长沙,偏浣巡抚衙门外,兵丁肃立,刀枪如林。衙门里,第一进的照壁前还立着上百官员,惨呼声不断从里面传出,这些官员冬帽上的翎子也都抖个不停。
“长沙府王宾!”
一个戈什哈叫着,站在那帮官员前的王宾转身对众人道:“王某进去劝劝年宪台,大家休得慌张。”
官员们松了口气,王宾是长沙知府,他说话,那年羹尧怎么也得听听吧?这家伙初上任,就把按察使拉进巡抚衙门,以“通匪资敌”之罪,杀了一圈官,不过几天,就得了“年屠夫”的名号。
一颗心稍微松动了点,就听里面传出高呼:“我是四品官!你敢杀我!?”
冷厉的沉喝跟在后面:“本宪行的是军法!管你几品!来呀,速速取下他的头颅!”
该是他的亲兵直接动手,不过片刻间,又一声凄厉惨呼响起,照壁外的官员们几乎都瘫软在了地上,这年羹尧,连四品知府就能当面杀了!
“这个……什么罪名……”
正堂门外,跟年羹尧分坐左右的按察使早已满额汗水,地上那具具无头尸身,他根本不敢抬眼看,之前年羹尧一口气杀了十多个跟广东李肆有牵连的知县佐吏,他还能强自稳住,帮着年羹尧找借口。可现在年羹尧一句话就砍了长沙知府的脑袋,他不得不艰辛地憋出这一句。
“湖南义商于颂行刺李肆未果,这王宾将于颂绑了送回广东,难道不是资敌,不是通匪!?”
年羹尧冷冷说着。
“可……可现在不是战时,皇上都在说,要以大局为先。”
按察使不甘心地顶着,他跟年羹尧可不一样,万一要算后账,他得先抹清,所以必须逼年羹尧把态度表坚决。
“暗战,那也是战!”
年羹尧哼了一声,再不理他,此时一个亲兵上前附耳,年羹尧指指侍立的一人道:“元方,你继续”,那是他的幕席胡期恒,此前是夔州通判,他转任偏浣巡抚,就将胡期恒也带来了。
进了内堂,一个人纳头就拜:“小人庞泽盛,兄长为那李肆所害,愿附骥宪台,替兄复仇!”
年羹尧径直问道:“你说你知李肆内情,还募了红苗?”
庞泽盛叩头应是,年羹尧挥手:“本宪保举你一个千总,带上你的苗人,就跟在抚标下行事。”
他朝外招呼:“李卫!”
穿着一身四品官服的李卫进来了,他得了衡永郴桂兵备道的职衔,跟着年羹尧一同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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