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胜脸肉有些抽筋。
“包括这次!?”
李肆不好意思地抹汗,这次不豁出命来拼,还真是危险。
“本是小功,现在成了大功,真是意外。”
李肆嘿嘿假笑着,萧胜怒目而视,瞪了一会,也跟着笑了起来。
拍拍身边的贾狗子等人,李肆心想,对萧胜来说,这是大功,而对他来说,这可是大收获,从现在起,自己手下这九个小子,已经锻打成型了。连带自己,也算是有了成长。
贾狗子和吴石头等人只默默看着李肆,眼瞳里凝着坚决,一分同龄人远远不及的成熟已然沉淀下来。
萧胜志得意满地驾着赶缯船,在凤田村矿场放下李肆等人和那两门经过了实战检验的炮,押着三十多个贼匪俘虏回了他的窝。而关田等村人们迎上来时,都被李肆他们一身的猩红给震住。
“这东西,再打造两百支!”
李肆振臂一挥,同样染着血的三棱刺噗地一声插在了地上。
“祸事将起,我们必须靠自己保护自己!”
一身还没褪尽的杀气,裹在李肆沉凝的嗓音里,将关田等人震得心神摇曳。而贾狗子吴石头等九个小子挎着短剑,握着木棍,目光如铁,有如亲卫一般簇拥着李肆,更让村人们隐约生出错觉。站在他们眼前的李肆,不是个读书人,而是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
纵然还有什么反对之语,那一刻他们再也说不出口。
李肆准备着迎接祸事,可对李朱绶和白道隆来说,却是喜事临门。
对李朱绶来说,英德本是冲难之县,缉盗剿匪是县里的要务。眼下金山汛一个小小讯守,居然就剿了几伙山匪,地方贼匪为之丧胆,一县顿时安靖不少。
这只是面上的好处,更可心的是,那汛守还很懂事,刻意倒填了行文,让整件事变成了他李朱绶李知县的功劳。他李知县获悉有匪情,心系绅民安危,星夜移文总兵衙门借兵,还亲自对该汛守面授机宜,由此立下奇功一件。
白道隆也在这事上挣得了一份功劳,闻知地方匪情,不辞辛劳,亲赴汛口,指挥调度各汛严防死守,堵贼于困境。兼之平素巡察得力,麾下将兵反应神速,区区二十名官兵就击溃百名贼匪,缚三十杀三十,此乃一等强兵,他这上司自然功不可没。
知县和总兵各由自己的幕友写出一份花团锦簇的呈报,向各自的上峰交了上去,美滋滋地等着议叙。虽然算不上惊天的功绩,可眼瞅着都是两人的多事之秋,有这么一桩功劳垫桌腿,心中也稳了不少。
可另一些人,心中正狂澜阵阵。
“钟上位!你够种!”
杨春在自家宅院的客厅里转着圈,地上也是一摊茶水和茶杯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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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一语起风雷
杨春咆哮之间,家丁奔了进来,满脸的惶恐:“二爷不愿意动,说……说还没人敢把咱们杨家怎么着……”
杨春跺脚:“屁股烂了,脑子也烂了!?算了,我也护不住他了!”
这个昔曰的典史,如今的钞关书吏,此刻满眼血丝,像是头瞅谁啃谁的疯狗。
“钟上位那家伙脑子里只有矿场上造的炮!谁碍着那事,他就要把谁整到死!不然他就要被白道隆整死!我今番是看人看走了眼,才遭来这祸事!那胖子做事可真够雷厉的!话都不跟我递一声,就直接下了杀手!”
他鼻孔喷火,猛然冲到一个正跪在角落里,似乎想缩进地板的人,正是那个山羊胡汉子。嘭的一脚,正踹在那汉子的脸上,那家伙滚地转着葫芦,血水带着断裂的门牙也跳了起来。
“给你们找落脚地,不是让你们扯旗立号的!劳二就算死了,我也要把他的臭肉挖出来,挫骨扬灰!”
那汉子咕噜噜又转了回来,抱住了杨春的腿,满脸血糊糊的,脸上却是另一番惶恐:“太爷您别动怒,咱们道上的兄弟还得靠您话事呢,先躲过眼前这祸事吧!”
杨春抖开他,狂怒散了几分:“好……好……牛十一,算你忠义!还知道跑回来跟我知会,我杨春如有再起之时,定不会忘了你!”
客厅外,几个家丁大包小包背了一身,朝着杨春打千请示,杨春断然挥手:“走!”
像是管家模样的老头奔了出来,脸上满是凄惶:“大爷,内宅的夫人们……”
杨春朝后院瞅了一眼,隐约能听到低低抽泣声,决绝地咬牙道:“有家回家,自求多福!”
杨春刚刚离开,大群兵丁就涌进镇子,将杨春杨夏的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之人骑着黄骠马,气高趾扬,赫然是韶州镇标中营游击周宁。在他一侧,一人正从轿子里出来,周围一群家丁赶忙将他簇拥在中心,这脸色铁青的胖子正是钟上位。
“杨春不在!?搜!”
听了一个千总的禀告,周宁大手挥下,侧脸看去,那钟上位脸色已然由青转紫。
杨春跑了!?这该杀千刀的混蛋!
钟上位直恨不得找出上下三千年的骂人词汇来。自杨春出主意找麻疯女过癞,他心里就一直不怎么踏实,万一搞得凤田村那些村人早早染病,坏了铸炮的事怎么办。之所以将凤田村报给了白道隆,也是想让这责任分摊出去。
可没想到,就在凤田村附近,居然聚起了一大帮匪贼!为首的还是帮杨春办这事的劳二!当初杨春为了使唤这个劳二,还从自己这里要走了一千两银子。却不曾想,杨春居然是要让这劳二去袭击矿场!
不是金山汛的汛守得力,将这劳二解决掉,凤田村那四门炮就要落空!眼下离交炮之曰只有一月,米炉头那边怎么也多造不出四门炮,自己这身家,可就真要毁了。
“幸好……”
想到这,钟上位直想抱着那个叫萧胜的把总亲上一口,原本还因杀了妻弟赖一品而对他怀着的那点怨恨,早就散到了九霄云外。
“家里人一个不留,全带回去!”
思绪转回到杨春身上,钟上位脸色阴厉地喊着,心中也在狠叫,别以为我钟上位只是个土财主,就拿你杨春没办法!把你全家抓了,看你还能朝那里躲!谁让你胆子大到这种地步!?得罪我钟上位没关系,可坏了白总兵的大事,就算你背后再有谁撑腰,白总兵发狠,还有李知县配合,两位文武大头联手,在这英德一县,还有谁整治不得!
周宁看了看越俎代庖的钟上位,黑着脸嗯了一声,示意手下照办,心中也在想,这杨春也真是把钟上位得罪死了,怪不得这胖子要跳脚。说起来,之前总戎知道了这事的缘由,也当场跳了脚,一反常态地急急去了县衙拜会李朱绶,才有他带着几哨兵丁“突袭”杨家的行动。
周宁还记得,总戎做出了这个决定后,自己多嘴了一句。这杨春被撸了县里的典史,马上就攀上太平钞关英德分关的委员,在这浛洸关口当了书吏,如今贸然抓人,会不会得罪了他背后的人。
“太平关的监督是皇上的狗,我白道隆也是皇上的狗!他小小一个书吏,连狗身上的跳蚤都算不上!我拍死只臭虫,还要看对面那条狗的脸色么!?”
白道隆发了脾气,周宁连滚带爬地奔了出来,带队飞兵而至。
“总戎是狗,我是总戎身上的跳蚤,对面那狗要算帐,多半也是找我这只臭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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