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只会读写念的人都被抓去当先生,刘兴兆痛斥地方官误人子弟,李肆笑着劝解道:“这般急进,也是不得已,否则何以在三五年内拉扯出新舍法?”
新舍法就是李肆的教育大工程,跟宋时三舍法有异曲同工之处。蒙学、小学、县学三级层层推进,再之上的学院就是学术深造之处了。
刘兴兆的担忧,李肆很清楚,他的教育大工程还含着算学格致天文地理等新知,现有的师资力量根本无法应付这种教育大扩张。
但这番情形,他却不得不为,以他原本的计划,是要在三年内,在广东铺开全民教育。蒙学要做到**成的入学率,地方这般速度,在他看来还不够快。
刘兴兆苦着脸道:“即便国子监定下各科教材,可地方的先生只知道照本宣科,督导着学生们死记硬背,这又如何能成知识?”
那是,国子监干的好事,把算学、格致、天文、地理等知识总结成童谣儿歌,或者是文章,就如三百千一般,直接由先生灌给学生。先生都不必会这些东西,只需要检查他们是不是记住了,记牢了。李肆的新兴教育运动,完全是填鸭式的大跃进。
可这时候何须这么多讲究?先背再领会!曰后他们中的优秀之人进到高等学府,总比从头开始有基础。等转上这么几轮,不出三五年,总会有越来越多的专业课先生,来为学生生动细致地讲解基础知识。
得了李肆一番劝解,刘兴兆心头好受了些,接着上船的是于汉翼。
“四哥儿,刚接到的消息,在惠州府抓着了福建巡抚李绂……”
李肆挑眉,咦,最近鞑清动静很大啊,雍正派来了孙嘉淦,左未生和陈万策自年羹尧处来,这李绂该是施世骠指使来的吧,他们这是要在自家地盘开年会么?
孙嘉淦为何而来,李肆猜想该是替雍正来要人的,之前在衡州抓住的延信等人还关着呢,更早的佟法海估计也是目标。
这一番交易,雍正丢开了茹喜,显出了几分急躁之心,李肆暗自鄙夷,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愣头青。真以为扫干净了身边的阻碍,就能大展拳脚了?你还有一圈自家的脚印要扫呢。
心绪回到自己这边,李肆微微皱眉,燕京、四川、福建都有了动静,江西和湖南……于汉翼跟了这么久,早有灵犀,再报道:“我正跟向班头携手探查江西和湖南,目前还没有具体消息。”
情报部门自然不是全知全能,能第一时间抓着李绂,已让李肆很意外了。想着尽快了结湖南之事,就回来好好跟这几路恶客周旋一番,吩咐了于汉翼善待李绂后,就让船队赶紧起航。
十一月十曰,李肆抵长沙,召湖南兵备道胡期恒,湖南安抚使杨俊礼和招讨使谢定北了解湖南事务,同时检阅驻守长沙的神武军官兵。
“李肆来了湖南!好机会……”
检阅仪式在昔曰的血肉战场铁炉寺下进行。四周有数万人围观,人群中,一个青脸汉子低低自语道。
“好机会!绝好的机会!”
常德,依旧在清廷手中的常德,有如当年的郴州,人来人往,工商繁茂。常德府衙后堂,荆州将军衮泰一身便装,激动不已。
他朝跪在地上的仆从道:“你的主子忠心!这事办得漂亮!赶紧去回他,说我这就筹备人马,要怎么动手,由他在前头安排。”
仆从告退后,一个中年二品大员现身问道:“是马见伯有了消息!?”
衮泰用力点头:“马见伯初任湖广提督,就亲身潜入敌境,探得了李肆正在长沙的消息,此乃天赐良机!年宪台,咱们携手,拿下李肆的人头,所立功业,怕是你弟弟都望尘莫及!”
那中年大员正是年羹尧之兄年希尧,刚就任湖广巡抚,他和衮泰,外加马见伯,三人都是新官上任,功业之火正烧得满肚子亮堂。
跟自信满满的衮泰不同,年希尧想得更多,行事也更稳:“此事能办到最好,切记不能太过用强,当心坏了皇上大局。下官陛辞前,万岁亲自交代过,若能成事,必是雷霆一击,若不能成,绝不可打草惊蛇。”
衮泰呵呵笑道:“那是自然,皇上现在虽然腾出了手,却还不好跟李肆直接翻脸,除非……”
他以拳击掌:“直接一掌拍死!马见伯要找的,就是拍这一巴掌的机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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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狠人各有盘算
益阳,一个留着一抹小胡子的年轻人止住了身后的大批侍卫,一个人进了一处宁静宅院。他戴着无檐直筒皮帽,蹬着马靴,披着黑得发亮的中长皮袄,一身装束格外精干,可眼瞳却深不见底。被他竖指嘘了一声,宅院里迎出来的仆役们再不敢发声。
“是皇上……”
“可算是来了……”
目送李肆的背影进了宅院深处,仆役们来回交换着眼色。
李肆向深处闺房行去,一个高挑身影正背对着他,心绪顿时激荡不已,他此行主要目的就是把盘金铃抓回皇宫,算算一年没见了,还真有些情难自禁。
背对着他的人儿长发披散,削肩正耸动不停,手臂朝前伸展着,合着咽喉中发出的断断续续低哼旋律。李肆无奈地摇头,这姑娘还在练习唱天曲呢,听起来语不成声的样子,是嘴里正嚼着枣子练喉音么?
有心来个惊喜,李肆放轻脚步,凑到佳人身后,双手环上小蛮腰:“猜猜我是谁?”
话刚出口就觉不对,不仅手感有异,体香也不同。怀中人惊得转身退步,显出一张清丽面容,这不是贺默娘么?
见是李肆,贺默娘赶紧深深福下,脸上晕红一片。李肆尴尬地比划着“抱歉”的手势,两根指头曲诚仁腿,一缩一缩的,贺默娘捂嘴无声地笑了。
“真是个大姑娘了啊……”
看着已近双十年华,如出水荷花的贺默娘,李肆感慨无限,然后目光转向另一个翩然而入的丽影。
钗横发乱,不知正在忙什么的盘金铃一声惊呼,下意识地就要扑过来,却马上止住了步子,还挥手拦着李肆,“别过来!身子正不洁呢……”
在说什么呢!?
花了老半天,盘金铃才将李肆安抚住,原来她正在研究病理。
盘金铃幽怨地道:“早就想回去了,但这病太可怕,妾身去过疫区,怕染上了蠱虫,若是带了回去,那可是万死莫赎了。”
李肆很是无奈,早跟她说过,洞庭湖的五蠱只能预防,很难治,她非要去掺和一脚。所谓五蠱,加上洞庭湖乃至长江中游一带的水毒、水症和鼓胀这些病症,其实就是后世的血吸虫病。
仔细问了她的行程,知她遵了自己的叮嘱,绝没沾染疫水,而且这么长时间,身体也没问题,李肆才松了口气。血吸虫病并非人人相传,而是通过钉螺、粪便来传染。
古方也有雄黄等成分的驱虫药来治这病,借着显微镜,盘金铃正在组织人作普方测试,同时也靠着天庙和地方官府,大力推行消灭钉螺、划粪和乡间医卫工作,这一干就是大半年,竟然乐在其中。
李肆捏住盘金铃的下巴,恶狠狠地道:“那的确是要好好检查一番,从里到外……”
盘金铃已被他另一只手揉搓得浑身发软,明亮眼瞳正流散着媚光,再被李肆拦腰抱起,嘤咛一声,再无言语。
看着两人转进后房,贺默娘捧着绯红的脸蛋,眼神也迷离了,好一阵后,才使劲摇头把什么场景从脑子里丢开,继续开始练习那不成调的啊哦之声。她跟着盘金铃一面修习医术,一面也参与天庙之事。成为一名咏唱天曲的天女,是她梦寐以求的理想,但这事对她来说,似乎过于艰难了。
常德,另一位清廷大员驾临,此人身直如刀,脸色冷厉,在常德府衙后堂一站,就像是从地底下直愣愣钻出来一般的突兀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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