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部下急急来报,贝铭基心头剧震,西山大营那帮汉军,简直是丧心病狂啊,他们哪来这么高的战意……“集结城中人马,随我一同拒敌!”
不及多想,贝铭基迈腿就走,出门时还摸了摸腰间短铳,确认已经装弹。
“你们心志再硬,难道能硬过我们!?”
他还怀着这样一分怒气,西山大营的汉军营从临江府一路打过来,凶悍无比,死战不退者比比皆是,再加上火炮猛烈,义勇军根本挡不住。就连平虏军中那些司卫出身的军官都说,从没见过这么顽固的清兵,也不知道雍正是怎么把这些汉人洗了脑子。
如果西山大营是为占地,四处分兵夺州县的话,义勇军还能发挥作用,靠着线膛枪和牛皮糖战法跟对方周旋,可西山大营就沿赣江而上,聚成一路,闷头朝南打,也没给贝铭基这样的机会。
刚才还说庐陵能守半月,现在看来,不拿出必死的决心,别说半月,今天就要丢城。
贝铭基匆匆而去,脑子里最后还闪过了一月前跟陈廷芝在袁州分手时的情景。
陈廷芝当时问:“老贝啊,你们那一圈人里,何孟风是被管源忠逼反的,岳超龙是被康熙逼反的,展文达是被延信逼反的,谢定北是被抓了之后才反的,就你……为啥自己跳出来反了呢?”
十年前,贝铭基还是绿营江西赣州协副将,杨堂诚率军入江西后,他带着赣州兵马,说动了赣州知府,一同献城南投。
为啥……是啊,现在回头再看,如果知道有今天,那时的自己肯定是要多想想的。
可惜,现在的自己,已非那时的自己了……贝铭基沉下心思,再不多想,朝北门方向奔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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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长江大决战:老天丢瘪十
岳钟琪终于明白了,当初他见到荆襄水师那三人时,为啥觉得尾椎冒凉气,原来是那三张笑脸太过灿烂,根本就见不着一丝战时的烟气!
武昌大营多是北面官兵,基本可信,武昌水师自己直掌,还能看得牢,可其他绿营,不仅不可信,还要拖自己的后腿。
常德之战,为什么老没进展?因为配合自己的湖北绿营根本就不出力。
眼下南蛮还是处于守势,可他们正在调兵遣将,一旦要转为攻势,整个湖广,除了他的武昌大营,外加荆州旗营,就再无可信之兵,形势万分危急!
岳钟琪打了个寒噤,常德还不是最麻烦的,如果岳州那边……他急声对李元道:“速速派人……不,你亲自去,去见鄂尔泰!告知他岳州形势不妙,湖广方面,甚至江西,都得全盘重新计较。”
由荆襄水师的表现,可以看出湖北绿营烂到了什么程度,逼压岳州的只有湖北绿营,岳州方向崩掉,南蛮完全可以直捣武昌。武昌丢了,再加上南蛮渐渐正握住水路,一旦南蛮由湖南入江西,田文镜和锡保在江西打得越远,肛肠被爆得越惨。
岳钟琪心惊肉跳,孟松海、林鹏和施廷舸却是振奋不已,齐声称颂。
长江舰队有谱了,前前后后从荆襄水师那买来了百多条船,贾昊和房与信又全力支持人炮,之前还在鸭尾荡搞了一次“演习”,拼凑起来的舰队有了初步作战经验。
更好的消息是,皇帝过问了长江舰队的事,强调长江舰队的经费、人员、物资第一优先!得知孟松海的银弹战略奏效,皇帝大手一挥,一百万银子不够,再给一百万!二百万啊,想到整个海军,圣道十年的预算也才六百万,孟松海心头都是虚的,就怕见了萧老大,被成天念叨预算不够的老大给生吃了。
除此之外,皇帝还亲自下令,把在北江跑的另一条轮船宁泰号的锅炉、轮轴等等零件全拆到湖南,给雷公号当备件,雷公号终于又能在江湖上一展身姿。
长江舰队还需要解决一些细节问题,比如陆军炮装上船,还得重造炮车,之前是直接把陆军炮架弄上船,鸭尾荡一战里还顶翻了好几条小船,不得不卸下炮架,直接把火炮放在船头,还不能用十二斤炮。等这些小节搞定,孟松海就准备大起舟师,跟岳钟琪的武昌水师决一死战,彻底把洞庭湖和湖广江西水路握在手中。
圣道十年四月底,气候已暖,湖广江西这绵长一线,南北各方大员感受各异,或冷或热。
胜捷军都统制展文达带着部下,策马行在岳州成外,他正满心狐疑。
展文达在岳州一面整编胜捷军,一面抗击当面两三万敌军。胜捷军由一个卫军改编的正规师和两个义勇军师组成,三师兵员装备都没到齐,岳钟琪还握着水路,随时可能切断岳州后路,跟北面清军南北夹击,原本自觉压力很大。
当面清兵一直像蔫了一般,没什么大动静,仔细一查探,原来是岳钟琪将武昌大营火器军拉到常德后,剩下那半数人马跟湖北绿营搅在了一起,战意很弱。展文达松了一口长气。湖北绿营……南北相处这么多年,跟湖南这边已经养出了不少默契,他们可没死战的心气。
可最近几曰,清兵骤然回撤,让展文达很是不解。江西形势不妙,贝铭基和陈廷芝咬牙死撑,却还是丢了峡江和分宜两县,江西防线被破成三面,锡保和田文镜形势大好。
按常理说,鄂尔泰这边也该更加主动,怎么也要推着绿营打打岳州,现在不仅毫无动静,反而落跑了?
哨探报说清兵确实在向北撤退,但不清楚缘由,部下战意心切,被压在岳州这么久了,觉得是出击的好机会。打垮当面之敌,威胁一下武昌,说不定能搅乱整个战局。
展文达也有这个心思,可他很持重,想要亲眼看看清兵动向,好下确定判断,万一清兵在玩什么花招呢?
展文达带着军部参谋和哨骑,数十人在城北转了一大圈,出城十多里也没什么特别发现。部下觉得清兵后撤之事该能确认了,可展文达心细。他跟何孟风、谢定北和贝铭基等人都出自绿营,投了英华,才在黄埔接受了系统的军学教育,对艹典的看重已到了教条的地步。
“我方处于守势,不得确定的情报,绝不可轻举妄动……”
展文达不理会部下的劝阻,继续前行,眼见离城陵矶不远,正到一处山坡下,一阵枪声传来,好几人当场坠马。
众人赶紧护着展文达下马躲避,其他人则组织还击,带着线膛枪的侍卫撂倒了几人,就见一伙清兵转头奔逃,朝山坡另一侧的林子扑去,依稀能见到马影,也是一队哨骑。
“不、不必追了……赶紧通报大都督,接手……接手岳……”
展文达艰辛地吐出了这一句,话没说完,头就垂落下来,惊骇的侍卫这才发现,他们的都统制胸口正蔓延着大块血迹。
“小展这就去了?真是天妒英才啊。”
长沙,大都督府里,听到展文达阵亡的消息,谢定北心头沉重,唏嘘不已。
湖南大战时,展文达还是江西提标后营游击,因衡州之乱,领着江西绿营南投。之后黄埔进修,又在长沙陆军学院任教,才算脱胎换骨,融入了英华武人行列。
从圣道六年起,展文达就一直负责岳州防务。岳州是洞庭锁钥,湖南北大门。前几年虽然南北相安,但彼此也有暗中来往,岳州一直平静如常,没在英华报纸上露面,这正是展文达的功劳。
雍正兴兵南下后,贾昊未到前,也是展文达稳稳守在岳州,顶住了岳钟琪的水陆逼压,跟常德的岳超龙一同并称英北门神。
原本军界乃至朝堂,对“绿营派”里最年轻的展文达寄以厚望,觉得此人谨慎缜密,有为帅之才,可没想到,他却遭遇了可以称之为最轻疏的意外,出城查探军情时与清兵哨骑相遇,中弹身亡,不能不让人感叹造化弄人。
大都督府正堂里,贾昊负手沉思,一脸铁青。岳州局势本已缓和,加之孟松海的长江舰队即将成型,他的长江决战方略正按部就班地进行中。可展文达战死,让岳州又有不稳迹象。鄂尔泰说不定会视之为良机,趁势急攻。
看看身边军将,够级别接任展文达的就四个,何孟风、赵汉湘、陇芝兰和……谢定北。
何孟风是湖南都督,正主持大军汇聚之事,不可能分身。赵汉湘资历够老,可惜埋头在炮兵事务上,单独领军作战的经验不多。骤然接手边防,一下要跨两个门槛,不太合适。
陇芝兰……不是贾昊看不起女人,也不是他私情入公事,而是陇芝兰领军,更多是精神象征,对军务了解不多,还在长沙陆军学院埋头猛补呢。
至于谢定北……那张谄笑的烂脸,根本就是十年未变啊,能信得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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