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如引药,所有少年们都轰笑出声,取笑之外,更多是欢畅。
同款新衣新裤,外加形制一样的小斗笠,绑腿绷得小腿紧紧实实,脚上沉稳着力,之前少年们虽然被训着站要挺胸抬头,可一直都不怎么适应,现在却感觉被这一身装束拘着,不站得笔直反而不舒服了。
东西源源不断,让他们眼花缭乱。
宽皮带,粗的一根扎腰,细的两根,背后交叉,前面平行,越肩而过。
少年们再度不明白这腰带,特别是那两根越肩细皮带的用途。可再接下一件件东西,他们明白了。
皮作的水囊,小竹篓套着,要求挂在屁股后面。
干粮袋,跟水囊一左一右挂着。
杂物袋,里面装着细纱布、绷带、三七药膏等等救护用具。
腰间要挂不少东西,有那两根越肩细皮带拉着,重量就能分到肩膀上去。
最后是少年们两眼放光,呼吸急促的东西,武器。
一根形制颇有些怪异的木棍,四尺多长,一头粗一头细,还有背带连着,可以背在肩上。瞧这形制,短头握在手里,粗头揍人,会很痛。
一柄带鞘的三棱短剑,他们在李肆和贾吴等管队少年身上已经见惯了,这短剑跟木棍的细头拼起来,就能凑成六尺出头的短矛,握住粗头前刺,似乎能使上全力。
罗虎子拔出短剑,轻抚还抹着油的剑刃,一股异样的踏实感贯透全身,这一身的东西,被这柄短剑提着,让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是一般人,似乎有他从未想过,也从未敢想的事情,正等着他去作。
再看向一脸严肃的李肆,罗虎子只觉眼眶有些湿热,他不清楚这感觉是为何而发,但他能确定一件事,之前他对李肆发下的誓言,不再是那么虚无空洞。
“熟悉装束,学习怎么保养你们的装具和武器,明天开始正式训练!”
李肆作了最后的训示,转身走向后面站着的关田等人,他们看着这六十来个形象焕然一新的少年,在一边已是瞠目结舌了好半天。
“四……四哥儿……这样会不会招官府……”
关凤生念叨起那一句老话来。
“他们要出去都得换装,没什么好担心的。”
李肆随口安抚着。
“可这一身……啧啧,怕是花了不少银子吧?四哥儿,之前你那五千两银子,已经不剩多少了,你还说不动用淘出来的金子,这可很难啊。”
现在还没专门的帐房先生,田大由在协助李肆管账,李肆眼下如此大手大脚,他的乡人节俭本姓终于翻腾起来。
“是很花钱,靴子每双六钱银,皮囊、皮带每套六钱银,衣服加绑腿五钱银,袜子每双四十文,外加其他零碎,不算武器,他们这一身就是一两八钱银子。”
李肆详细开列了清单,可心里却在说,这只是夏装,还有另外的春秋装和冬装,而且都是消耗品,一年下来,每人怎么也得摊上十两银子。
“这……这可是以前矿丁两月的工钱了!”
林大树抽着凉气,何贵邬亚罗也在点头,关凤生脸上已然红了,估计是想说点意思类似“败家子”的话,却又出不了口,正憋得辛苦。
“这不是简单在花钱……”
对这几个村人核心,李肆也不得不解释几句。
这是投资,一方面按照他的思路建军,一方面以这些花费,将周围村子的各类人才拉扯住,他称呼为“以军融民”计划。
首先就是刘村,这些靴子和皮件把刘村的杨皮匠拉到了凤田村来。可杨皮匠资金不足,李肆带着王寡妇一起入股,跟他合办了专作这些靴子和皮件的皮坊。李肆开列的订单,足以让这个作坊发展下去。
其次是衣工,刘村好几家都是专作衣服的,李肆现在给出的单子虽然量不多,却已经够他们忙活好几个月,他们不得不开始考虑分包给周围村子里那些手工合格的衣工。还有米德正那些铁匠,先让他们做些零碎,吊着活路,再视具体情况吸纳进他的势力。
除了现在的装具和武器,李肆这“以军融民”的计划里,还有专供军用的食品,以及帐篷等等军需物资。他要建的军队,不可能以量取胜,那就得求质,这质量,必须靠专业化凝练。后世种种实践真知,他都一股脑地用上。
比如军靴,给少年下发的军靴是简化版,但对脚的保护却远超当世水平。别看这军靴事小,可涉及的不仅仅是形象。因为脚伤而丧失机动力,进而影响战斗力的损耗,就可以大幅减少,在这山地为主的粤北,意义更为重大。
还有绑腿布这样的小细节,他就不用此时那种长长的缠腿布,而用费时少,可以随时灵活调整的绑腿布。各种细节,他都当作蚊子腿上的肉,一点点地照顾到。
如果可以的话,李肆甚至想把后世最先进的单兵装具给搞出来,可惜没魔术贴这种东西……总体说来,眼前这些少年兵身上的东西,都带着超前时代的痕迹,遗憾的是很多材料跟不上,只能走山寨化路线。
以商业化的手段,将建军和吸融周围村人这两件事凑在一起,事倍功半。这军建在深山里,有麻风院遮掩,没太多泄密的顾忌。而商业化的吸纳动作,目前规模太小,也不会惹到官府瞩目。
唯一的问题,田大由已经说到了,那就是银子。
李肆不想动那些淘出来的金子,现在就只能指望邬亚罗那边的进展能快一些了。
将小小烦恼丢在一边,李肆对关田等人说道:“后面半个月,我得埋在山上,下面的事情,就靠你们照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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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成材要纯粹
“这不公平,他们一直在矿上作活,吃饱穿暖,那一身的肉可比咱们结实多了。咱们才吃几天饱饭,就要和他们一起比……”
鸡冠山东山脚下,矿场之西的小山谷里立着一排木棚,木棚一头,几张长桌拼成长长一列,五十多个少年分坐左右,正在吃着晚饭。精细苞米窝头加白菜烧猪肉,还有稻米饭和蘑菇汤,对寻常乡人来说,这可是一月都难得享受一次的美味,可少年们却慢条斯理地一边吃一边交谈着,显得习以为常。
他们的确已经习惯了,这已是训练的第七天,每天的午餐晚餐都是这个水平,他们甚至还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早餐,豆浆窝头加鸡蛋。
头两天少年们撑开了胃口的吃,一是真没享受过这么好的吃喝,一是每天的大运动量训练也让他们的胃袋空虚如无底洞一般。
前两天的训练很简单,除了跑步之外,就是作李肆教给他们的什么“俯卧撑”、“仰卧起坐”,还有借着木棚外立起来的横杆作什么“引体向上”。总之每天必须折腾到筋疲力尽,两眼发虚才罢休。
七天过去了,绕着木棚外那百步草场每天一百圈,俯卧撑仰卧起坐三百个,引体向上一百个的指标,所有少年终于都能完成,和他们一起锻炼的李肆就宣布,进入下一阶段的行军训练。
这时候就出现了一个状况,流民少年和矿场少年很自然地结成了两个小团体。前者觉得自己比矿场少年先来,就算只是几天,那也是老资格。后者觉得自己和李肆关系近,流民少年不仅是外人,还个个瘦弱无力,前几天训练都是他们拖后腿,根本没资格骑在他们头上,相互间就有了冲突。
李肆就将第二阶段行军训练改成了竞赛,把流民少年和矿场少年分成两个组,哪个组全员领先就奖励哪个组,奖励暂时保密,少年们以自己所得待遇为基础推算,都对这奖励充满了期待,相互间的火味更浓了。
“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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