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大院是川南典型的中西合璧式院落,既有红砖碧瓦的中式传统建筑,也有西洋式的小楼,花园是按照江南水乡园林的样式布置的,其规模可以说堪称川内第一,凡是来过刘家大院的人,都会惊讶于这里的气象万千。

    凌君如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便来到了西跨院,她看了看那间按照英国式别墅的样子建造的小楼,信步朝那里走去。

    远远的,小楼里面似乎传出了阵阵吟诵之声。

    “果然是个书呆子。”一位丫环笑了起来。

    “……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知误会前番书语。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今朝重隔双门路,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霹雳一声肠已断,从此相隔无许。凭割断愁丝恨缕。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像台风扫寰宇。重比翼,和云翥。”

    “竟然还是个多情种子。”凌君如听出来了这是一首词,笑了起来,她加快了脚步,向小楼走去。

    此时的她,已经分辨出了这两个被抓起来的学生关押的地方,因为在听到这首词之后,有一间屋子里传出了女子的哭泣声。

    看到凌君如进来,两名有些无聊的持枪民团团丁立刻站直了身子,脸上不约而同的现出了谄媚的笑容。

    此时,远处的一间小屋里,女子的哭泣声变得越来越大了。

    “这个女子真是烦人,整天好吃好喝的,还哭个没完。”一个团丁看了看那间房子,说道,“谁也没把她怎么地,真是要命。”

    “要不是老爷有令不许打骂,老子早就……”

    听到团丁的话,凌君如不由得皱了皱眉。

    另一个团丁注意到了凌君如的不悦表情,自知失言,不由得立刻陪笑起来。

    “她总是哭,大概是因为怕要永远见不到情郎了。”凌君如的另一位丫环笑着说道。

    凌君如听了她的话,禁不住笑了起来,此时屋内的吟诵声已经平息了下来,凌君如透过雕花的窗扇向里面望了一眼,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高大俊秀的青年。

    此时屋内的刘德升也听到了外面的谈话声,他转过头,刚好和凌君如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尽管雕花窗扇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还是看清了窗扇后面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呼吸禁不住一顿。

    而窗扇后的女子看到他的面容,似乎也是吃了一惊。

    此时的刘德升,感觉到了那从窗户飘过来的女人香气,已经把刚才献给爱人陶诗咏的那首《贺新郎》抛到了九霄云外。

    从未涉足欢场的他,第一次完全被这个美艳妖媚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气息吸引住了。

    正当刘德升在那里意乱情迷之际,屋外的院子里突然传来阵阵喧嚣声。

    刘德升转头向窗外望去,看到刘家大院的仆人们全都在跑来跑去,很多人都朝着天空指指点点,刘德升抬眼看了看天空,一双眼睛因为吃惊瞪得溜圆。

    碧蓝的天空中,赫然是一艘又一艘的巨型飞艇,飞艇的周围,除了在不断的盘旋着的飞机,便是一朵朵盛开的白色伞花。

    对于这些伞花,刘德升当然并不陌生。

    一种狂喜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刘德升知道,自己和陶诗咏应该是得救了。

    此时,站在花园当中的刘文彩,看着一名伞兵落在了一座角楼之上,将屋瓦踢得纷纷掉落,心中满是惊骇之意。

    他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自己的家里看到这样的景象。

    当然,他心里清楚,这些伞兵是来干什么的。

    那名伞兵飞快的卸掉了身上的降落伞,拎着一支“花机关”快步的在屋顶上奔跑着,刘文彩猛地掏出了手枪,瞄准了这名伞兵打算开火,但是他犹豫在三,始终没有扣下扳机。

    “六哥!别做傻事!”刘文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刘文彩的身边,他一只手一把抓住刘文彩的手腕,另一支手则按住了刘文彩手中的手枪。

    “你要是开枪的话,一切就全完了。”刘文正看着刘文彩的眼睛,恳切的说道,“现在抵抗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刘文彩听了刘文正的话,手臂开始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到了这一步,好好配合政斧的话,保命还是不成问题的。”刘文正接着说道,“要是抵抗,这院子里死的人,怕是不光是六哥一个了。”

    刘文彩长叹了一声,执枪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不错,就是抵抗的话,也根本坚持不到老七和袍哥会的人来。”刘文彩的手一松,手枪便落到了刘文正的手里。

    “七哥也许会来,但袍哥会的人,现在只怕早已经逃得不见影子了。”刘文正说道,“那些人,是根本靠不住的。”

    “早听你的话就好了,否则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刘文彩叹息着说道,“你传我的命令,叫大家不要抵抗,放下武器,听候政斧的发落。”

    此时,在飞艇观察舱中的杨朔铭,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刘家大院及其周围的情况。

    地面上偶尔传来零星的枪声,但很快一切都归于沉寂。

    “果然不出‘吾豪’所料,这个刘文彩没有敢顽抗的胆子。”杨朔铭放下了望远镜,说道。

    “算他识相。”站在杨朔铭旁边的陈宦笑了起来,“四川的事一直很棘手,这其实也是又一道坎儿啊!”

    “是,好在这道坎儿,总算是好好的迈过去了。”杨朔铭点了点头,说道。

    “咱们中国的坎儿,实在是太多了。”陈宦看着杨朔铭说道,“瀚之还能记得,上一道坎儿,是什么时候吗?”

    “甲午故事,须臾不敢或望。”杨朔铭望着那些已经占领了刘家大院的伞兵,低声说道。

    “不错,要说这最开始的一道坎儿,就是甲午年,可惜咱们没能好好的迈过去。”陈宦叹息着说道。

    陈宦和杨朔铭虽然分属两个不同时代的人,但他们在这件事上的观点,却出奇的一致。

    1894年的中曰甲午战争,从历史上看,是中国的一道坎儿。

    中国近代第一轮“改革开放”是著名的洋务运动,在进行了三十多年之后,赶上了1894年的甲午战争。甲午战争的失败,令晚清的改革开放彻底改道,从“制度”和“主义”层面寻找灵丹妙药和捷径,成为精英阶层的共同追求,而围绕“器物”与“技术”层面的“洋务运动”,本应继续推进和深化,却在“制度万能”和“主义万能”的大跃进中被忽略。晚清改革正是自此走上了一条“主义”取代“问题”、口号取代实干、旗帜取代行动的歧途,终至政权分崩离析,“改革”被“革命”所替代。

    而导致辛亥革命、清王朝政权崩溃的主导力量,并非是主张暴力革命、武装起义的革命党,推翻清政斧的主流,其实正是当时所谓的“立宪派”,而这些人的大多数,都是晚清改革中形成的新兴既得利益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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