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收集的证据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一次对刘文彩的指控会用得到的。”
听了释放他们的军官的话,刘德升和陶诗咏不好意思的相视一笑。
此时周围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刘德升和陶诗咏不想干扰别人的工作,于是便在院子里随处走动起来。
虽然让刘文彩关了这么多天,但他们俩对刘家大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还是没有概念,现在有了机会,正好随处看看。
伞兵们和调查员们正在清理和封存物品,刘家的人全部被押在了院子里。一些死尸也被拖到了院子中央,整齐的排在一起,陶诗咏看到了那个曾欺负自己的团丁现在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虽然她一想起他对自己的侮辱就羞愤不已,但看到他身上那还在冒烟的枪洞,她的心里又禁不住有一丝怜悯。
在伞兵们实施空降的时候,刘文彩虽然下令不许抵抗,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接到了他的命令,一些团丁还是开了枪,但在凶悍的伞兵们的攻击下,这些人非死即伤,为了保命,很快全都放弃了抵抗。
此时空气当中还残存有淡淡的硝烟味,刘德升和陶诗咏并肩走着,二人想起几天来的遭遇,都不胜感慨。
二人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刘家大院的门口,这时,一群人忽然出现在了门口,刘德升认出了在众多的护卫人员当中的为首两个人是谁,不由得大吃一惊。
“小杨将军怎么来了?”陶诗咏认出了杨朔铭的身影,“他不是在燕京吗?”
尽管杨朔铭入主财政部已经有些曰子了,但陶诗咏等年轻人还是习惯以“小杨将军”来称呼他。
“陈宦也来了。”刘德升说道,“这刘文彩的面子,看起来还真不小啊!”
二人闪身退到了旁边,此时杨朔铭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两个年轻人,他看到刘德升时似乎愣了一下,目光在刘德升身上停留了几秒。
刘德升看到杨朔铭显得有些激动,他不自觉的举起了手,向杨朔铭敬了一个军礼,杨朔铭象是明白了什么,冲他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快步向前走去。
杨朔铭和陈宦来到了刘家大院的客厅坐下,几位军官和现场负责人员向他简单报告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伤亡情况如何?”杨朔铭问道。
“刚刚又统计了一下,我们有十二个人受伤,刘府武装人员有七人被击毙,二十五人受伤。”一位军官回答道。
“死的都是刘府的护卫吗?”
“三人为刘府团丁,一人为护院,另外三个,据刘府仆人称,应该是袍哥会的人。”
“这么说,他和袍哥会的事,也是真的了。”杨朔铭和陈宦交换了一下眼色。
“刘文彩存放鸦片的储烟池已经找到了,建在地下,如同水牢,而且存烟数量极大,具体数目正在统计当中。”一位负责人说道,“刘文彩已经将帐目交了出来。”
“很好。”杨朔铭点了点头,“和他说了他的罪名了吗?”
“检察院的人已经告诉他了,他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那位负责人回答道。
“想不到他这认罪态度还蛮好的。”陈宦笑道。
“带他过来见我。”杨朔铭说道。
不一会儿,刘文彩便被带到了客厅。
当刘文彩第一眼看到坐在厅堂正中央的杨朔铭,身子如同遭到雷击一般,一双腿竟然软了起来,险些瘫倒,而两名伞兵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才没有让他倒下。
“在下刘文彩,在这里见过杨总长,陈将军。”刘文彩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认得我?”杨朔铭看着这位在后世可以说“家喻户晓”的大地主,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我们以前没见过面吧?”
“北蔡南杨,名震天下,只怕不知道的人不多。”刘文彩叹了口气,说道。
“我忘了,你的兄弟刘文辉正在军中。”杨朔铭说道,“他现在也许已经知道你这里的消息了,正在往这边赶呢。”
“没用的,他要是知道是你来了,肯定就回去了。”刘文彩摇了摇头,说道。
“这一次抓你,是为的什么,你想必已经清楚了。”杨朔铭说道。
“自作孽,不可活,我以前也想过,也许有一天,会让人给抓起来。”刘文彩苦笑道,“可我没想到的是,会在自己的家里被抓。”
“你身为查禁鸦片专员,却执法犯法,罪无可恕,这些国家法律有明确规定,我就不多说了。”杨朔铭说道,“我想问你的,是关于袍哥会的事。”
听到杨朔铭提到了“袍哥会”,刘文彩的腿又是一软,额头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你要想清楚,这其实是你立功赎罪的机会。”杨朔铭象是看穿了刘文彩的心思,冷冷地说道。
“是,是,我明白。”刘文彩用袖子擦了擦脸,颤声说道。
此时的刘文彩,已经清楚,自己的身家姓命,已经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中。
想到自己的万贯家财和凌君如那蚀骨**的身子,刘文彩把心一横。
“杨总长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能够赎罪于万一。”
“很好。”杨朔铭看着他说道,“坐下说吧。就从你这里开始,你们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
听了杨朔铭的话,一位调查员取过了一把椅子,让刘文彩坐了下来。
刘文彩向杨朔铭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便开始一五一十的讲述起来。
燕京,居仁堂,春藕斋。
尽管巡阅使会议已经结束,但曹锟吴佩孚等人并没有立即离开燕京,他们一直想要找机会同杨朔铭谈一谈,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财政部总长竟然会突然出现在了四川。
“刘文彩一案,他杨瀚之竟然亲自出手,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了。”
两湖巡阅使吴佩孚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说道。
“恐怕未必是小题大作。他这一次亲自出手,肯定有他亲自出手的原因。”曹锟摇了摇头,说道,“别忘了,自辛亥以来,四川可就是袍哥会的天下。”
“革命党就能弄这样的事,遗祸至今!”吴佩孚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当年革命党人在四川发起的保路运动能够在极短期内如火如荼地迅猛展开,其实是和袍哥会有很大的关系的。当时仅仅不到两个月,全川大多数州县都建立了所谓的“保路同志会”,其中有同盟会,有立宪派,但其中最主要的力量,其实是各地的袍哥,同盟会所能依靠的力量,也就是袍哥与新军,象四川同盟会负责人熊克武、尹昌衡、杨庶堪、吴玉章等人也都加入了袍哥会。不久川西各地的袍哥大爷集中到资州罗泉井召开袍哥攒堂大会,商议保路反清事宜,决定将“保路同志会”改为“保路同志军”,在川西地区举行反清大起义。成都血案爆发后,以袍哥会为主保路同志军开始全省武装暴动。不久渝城即告宣布读力,成立蜀军政斧,张培爵被推为蜀军都督,夏之时为副都督。成都兵变之后,各路同志军进入成都,尹昌衡改组四川军政斧,由尹昌衡、罗纶分任正副都督,清政斧在四川的统治就此宣告结束。保路同志军起事成功后,四川各地都成立了大量的袍哥会组织,那时的四川,便成了袍哥的世界,直至今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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