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军部队开始在这个已经彻底毁于战火的小村落停下来休息，以便把车身上的厚厚的尘土抖掉。经过这场激烈残酷的战斗，大家都感到有些疲倦，都想尽快睡觉。他们不要求住在温暖的营房里，那样的房间里的一张床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种奢侈品，他们只想能够在任何地方躺下好好地睡上一觉。杨朔铭知道，只要一停下休息，大家都会马上沉睡过去。

    天空中那些铅色的乌云边上出现了闪电。大滴大滴的雨点开始落了下来。战士们所一直讨厌的雨水现在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雨越下越大，顺着战士们的领子和身体流下，大家都露出了惬意的笑容。雨水让我们的军服贴在了湿漉漉的身子上，此时军服已经成了原来的灰绿色，而俄国人的军服也变成了原来的红棕色。他们和那些俄国战俘们此时互相咧嘴微笑着，仿佛是两支刚刚交手完毕的球队队员在一起冲凉一样，都没有了不久前的那种仇恨，只有一种幸存后的筋疲力尽的感觉。

    雨越下越大了，战士们不得不搭建起临时的挡雨棚，用自己的行军毯遮住了头和肩膀。虽然大多数中国战士和那些俄国战俘之间语言不通，但他们都相互笑着，并拿出自己的香烟与对方交换――中国的“哈德门”牌香烟和俄国鞑靼平原烟草做成的香烟。他们一起抽着烟并没有缘故地高兴着――这种“没有缘故”的快乐是他们所知道的最大的快乐了。那些在一条行军毯下面的香烟交换和彼此没有顾忌的笑声使得这里成了一个在这一片涌动着战火的海洋里的快乐小岛。当人们麻木的知觉渐渐恢复正常后，他们此时忘记了那些刚才隔开了他们的仇恨。一个中国战士正在开心地大笑着，雨点依旧打在他的行军毯上。看着这样的一幕，一个突兀的念头出现在了杨朔铭的脑海里。

    这些俄国俘虏都会在明天被处决掉吗？这看起来不太可能，但是现在的这种欢乐要延续下去看来也不可能。

    一个停在原野里的中国摩托化旅刚刚赶到了这里。雨水冲刷着那些士兵们的脸，停在大树下的那些挎斗摩托上的黯淡的涂层在雨水里明亮了些许。那些开着挎斗摩托的战士身上都穿着雨衣，这让他们身上多少还是干的。但是，他们所有宿营的装备都放在了师里的补给车队里，所以他们不得不在雨水里踩着地上的小水坑来回地踱着步。

    杨朔铭见到了这个摩托化旅的旅长――陆军少将周超，周超在这里看到杨朔铭，显得十分惊讶，但杨朔铭没有给他太多惊讶的时间，而是向他问起了战况。

    “支援这里的是第8航空军，在第8航空军南面是第2航空军第51战斗航空团的俯冲轰炸机和战斗机，它们将在统一指挥下，密切配合进攻的坦克部队。”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苏联空军并没有被打垮。6月30曰那天，印有红星标志的数百架轰炸机就曾出现在战场上空，一批又一批地前来攻击我们的先头坦克部队。我们的部队当时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右侧向前挺进。这是我们第一次参加开战以来的首次大型包围战。第51战斗航空团航空团部署在离前线不远的后方，位于林毓英将军的坦克部队楔形阵势的中央。由于苏联轰炸机没有护航机掩护，因此，来一批就被打掉一批。”

    “位于西北260公里的迪特里斯克附近，第54战斗航空团当天也进行了类似的战斗。苏联轰炸机到这里轰炸河上的大桥，企图阻止第14装甲集团军向西北挺进。但经过几小时的空战，苏联飞机被击落165架。大桥安然无恙。”

    “配合北方集团军群进至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外围的第1航空军所属第54战斗航空团的一共击落了敌机1000架，这是一个惊人的纪录。其实在这之前，第53战斗航空团已经达到了这个数字。作为第5航空军的一翼，在南部战区作战的第3战斗航空团也相继达到这一数字。”

    “您知道，咱们的战斗机飞行员并不以此为满足，他们继续互相竞赛着。周复一周，月复一月，事实证明苏联飞机完全不是我们的战斗机的对手，苏联空军不得不承受着可怕的打击。然而，他们没有屈服。他们飞行部队的战斗实力比情报部门之前估计的要多一倍。到这个月底，苏联原有的战斗机、轰炸机和攻击机完全不见了，但新型飞机却源源不断地投入战斗。看来他们似乎有着取之不尽的潜力。”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杨朔铭听出了周超话里隐含的担忧，点了点头，“今年下半年，苏联新式飞机的生产增加了四倍。在上半年，他们生产的‘l-3’型战斗机只有322架，而下半年一下跃升到2141架，猛增了六倍多。同样，‘雅克-1’型战斗机由335架增长到1019架。‘伊尔-2’型攻击机由249架猛增到1293架。同年下半年共生产轰炸机1867架，相当于战前的三倍。今年交付给苏军的各型飞机共达15735架。”

    “是啊！才仅仅几个月，他们的飞机的生产就增长了这么多！我觉得咱们的轰炸机几乎没有使苏联人的生产受到影响，充其量就象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周超说道，“空军已经装备了新研制的四发远程轰炸机。但似乎还不够，我觉得，至少在开始这场地域广阔的战争时，应该把手中现有的轰炸机航空团集中编成一个‘战略航空队’，统一指挥使用。因为轰炸机本来就是一种应该集中使用的兵器。如果能这样做，就能集中兵力打击敌人，就能把兵力集中投入到战争的焦点和敌人的结合部。在我们的飞机的最大航程所能及的地方，只要那里有一个坦克工厂或飞机工厂，也不应该放过。”

    “你说的有道理，尽管谁都知道分散使用轰炸机没有什么效果，但在实际使用中却往往违背这一原则。把轰炸航空团这里放一个，那里派一个，一会儿配属给航空军一个团，一会儿又配属给陆军的集团军一个团，总之，滥用它们去执行过多的任务。支援地面部队，这本来不是它们的任务，是俯冲轰炸机和攻击机的任务，却经常硬要它们去完成。”杨朔铭说道，“这种状况以后必须要改变。据情报称，苏联人的高尔基坦克工厂一天生产的‘t-34’坦克，我们的轰炸机在战场上奋战一个星期也打不完，而且自己还会受到损失。这种打法很明显是错误的。因为轰炸机没有完成它本身的任务。”

    “我想问一下，大总统，咱们的空军没有敢飞往莫斯科的航空团吗？”周超笑了笑，问道。

    “当然有，空袭苏联首都是一个关系到咱们中国威信的问题，也是一项空军不容推托的义务。尽管还有许多其他更为重要的任务需要去完成。”杨朔铭说道，“估计不久就会开始了。”

    杨朔铭当然知道，莫斯科不仅是苏联的首都，也不只是苏联政斧和苏共中央的所在地，而且，还是苏联的心脏，军事和经济的中心。尤其重要的是，它是苏联全国交通的枢纽，是向各条战线进行各种运输的支撑点。因而，杨朔铭一直把它作为首要攻击目标。

    之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组织针对莫斯科的空袭，是用于远程战略轰炸的“鸿雁”战略轰炸机的数量还有些不足。杨朔铭希望得到更多的大型轰炸机，目前航空部门已经接到了他的命令，加紧研制航程更远，载弹量更大的六发大型轰炸机。

    而那一天在参观完火箭部队的发射之后，他又生出了使用火箭轰炸苏联工业中心的想法。

    当然，另外一种毁灭姓的武器，已经完成了研制，现在完全可以投入到实战当中，但杨朔铭到目前为止，还不打算使用它。

    事实上，特斯拉博士早在1940年便研制成功了一种威力巨大的毁灭姓武器，由于破坏力过于巨大，不光是特斯拉本人反对，连杨朔铭自己也不希望有使用它的机会。

    毕竟，他想要得到的是苏联的土地，而不是一片被毁灭后的焦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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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九十二）“替罪羊”

    夜幕降临，雨也停了，杨朔铭和战士们一道躺在行军床上休息。

    灯光亮起，葱花在锅里爆香，有人在打喷嚏。

    “加红的！要大红！让老杨瞧瞧这个菜地道！”

    随着火炉上的锅里热气的蒸腾，辣气四散飘逸，杨朔铭不由得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过瘾吧！到这儿就要过口辣瘾！――嗨！你们几个，把桌子搬出来！老杨乐意在外边和儿咱们一起吃，还不勤快着些！”一位叫刘长春的军士笑着吩咐道。

    战士们说笑着将桌子搬了过来，杨朔铭和战士们一道，围到了桌子旁，此时锅内的辣气肉香分外的浓烈，杨朔铭不由得也咽了口唾沫。

    虽然身居高位的他，见识过许多山珍海味，但此时此刻，这一锅水煮肉片儿的香气和周围战士们所带来的那种热烈气氛，却是任何美味都不能比的。

    “水煮肉片儿，农家小菜，您随便。”一位战士递给了杨朔铭一双筷子，另一个战士则取过了一个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递到了人群之中。

    “来来来！汾酒原浆！一口酒一口肉，塞过活神仙哪！”

    “什么？汾酒？快快快！给我来一口！”

    “赶紧，趁着热乎劲儿，开吃开吃！”

    杨朔铭和战士们一起，伸筷子在锅里夹了一片肉放到嘴里，大嚼了起来，那种浓烈的香辣味道，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年轻时和战士们的征战岁月。

    那些曰子，虽然艰苦，但却难忘。

    几口浓烈的白酒下肚，西伯利亚荒原带来的寒气被驱散一空。

    杨朔铭一边吃着肉，一边听着战士们的交谈。

    “我爹现在要是知道我们已经离莫斯科这么近了，眼珠子非掉出来不可，哈哈！”

    “他那会儿是什么时候？咱们现在是机械化嘛！”

    “是啊！现在的部队和他们那些老的那时候可大不一样了，不是说逮个人就能干的。就拿咱们团来说，机械化步兵团，他们要是来，一看非蒙不可！”

    “他们好说了――机械化就是开着坦克上呗！哈哈！”

    “……来！老苏！咱们哥俩儿，喝一口！”

    “好！等打下了莫斯科，抓住红沙皇，咱们再好好的喝一顿，不醉不休！”

    “打进莫斯科！活捉斯大林！”

    “打进莫斯科！活捉斯大林！”不一会儿，周围到处都是同样的吼声。

    听着战士们的吼声，杨朔铭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上因胜利而焕发出的高昂士气，此前对战局的担忧也跟着消失无踪。

    事实上，随着黑夜的来临，斯维尔德洛夫围歼战也跟着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