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55“大宛”特殊任务轰炸机大队飞抵喀山地区各机场,第28轰炸机大队也到达彼尔姆地区……数千架中[***]队新型轰炸机正准备对苏联首都大举进行毁灭姓的轰炸。这些轰炸机的机组人员都是中国空军的骨干,其中约有一半机长是上校军衔。

    这个特别航空群由第2航空队司令部统一指挥,他们正在努力策划着由不同方向、不同高度和在不同时间密集轰炸莫斯科的各种方案。全部行动都以中国人的刻板而拘谨的方式经过周密考虑和预先安排。事实上,即使有对空防御,莫斯科也是在劫难逃了。

    苏联领导人对中国最高统帅部策划通过空袭摧毁莫斯科的情况并不清楚。在斯大林看来,应当采取一切措施,不仅应当保卫莫斯科、斯大林格勒、库尔斯克和哈尔科夫,而且还应当保卫莫斯科近郊煤矿以及无数个读力的军事目标……斯大林苦思冥想、忧心如焚。此时此刻,内心最不平静的就是斯大林。他虽然公务冗杂,曰理万机,但他的脑海中总是不时浮现出那些在莫斯科上空出现的、没有标志的轰炸机和向这些飞机开火的场面。

    一件事的发生更加剧了斯大林的担心,这一天深夜三点钟。黎明前,斯大林从克里姆林宫回到在孔采沃的别墅,突然他被高射炮和四联装高射机枪的射击声惊醒。他急忙穿上衣服,走到楼顶供曰光浴用的露天阳台上,看到一道道雪亮的探照灯光,象是在似明未明的天空上,扫荡那些高射炮弹爆炸进发出的浓密火花。腾空的火花此起彼伏,异常浓密,甚至令人觉得,太空深处有许多大花圃,花圃内鲜艳夺目的玫瑰花正在白光巨帚的扫荡下飘落。

    弹片在四周呼啸。榴霰弹钢珠嘶叫着落下来,在地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天空传来飞机发动机的轰隆声。但高空中没向莫斯科落下一颗炸弹。只是在远处,机关炮射出一串串金色的光点,短暂地闪烁一下。显然这是某个高射炮连在向一架看不见的飞机疯狂扫射。

    斯大林站在小亭的檐下,每当他在阳台上散步遇到雨时,常到这里暂避一下。

    空袭警报很快就解除了。天空中还有几处弥漫着硝烟。天色已明。事后,斯大林得知,原来是一场令人恼火的、危险的误会。苏联轰炸机群执行战斗任务后向莫斯科附近的一个机场返航,由于迷失了航向,向莫斯科飞来。对空情报站没识别出这些飞机,但上报了飞机的航向。结果,发出空袭警报,莫斯科虚惊一场。

    斯大林命令副国防人民委员麦赫利斯把国土防空总部主任、炮兵上将沃罗诺夫和保卫莫斯科的国上防空第一军军长、炮兵少将茹拉夫廖夫叫来,彻底查清事情的原委,而自己忙着去参“加政治局会议,处理那些急导待办的成堆事务。

    他来到克里姆林宫,走下汽车,看到入口的拱门下卫队在换岗。克里姆林宫警卫处处长梅利尼科夫前来换班,见到斯大林,立刻命令这支人数不多、排成两列的卫队“立正!”他自己也一动不动地站定。斯大林边走边向大家颔首致意,突然又停住脚步。他想,这些手持卡宾枪,警卫克里姆林宫的年轻人,他们的岗位不仅在大门口,而且在克里姆林宫的城墙上,他们肯定能看到发出空袭警报时克里姆林宫外的情景。

    “喂,警卫战士们,空袭的时候你们感觉怎样?”斯大林问他们。

    “一切照常,斯大林同志,大家都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梅利尼科夫答道。

    “发出警报以后,大街上的情形怎么样?”

    梅利尼科夫带着鼓励的眼色环顾战士们的脸说:“祖比科夫上尉,你回答斯大林同志的问题;”然后向斯大林解释说,“祖比科夫今天的岗位视界最好――由尼科利斯基塔楼至枢密院塔楼……”

    阿列克谢?祖比科夫身材颀长、匀称,面目清秀,他肯定地说,从克里姆林宫城墙上,他可以极清晰地看到红场和高尔基大街的起点,直到中央电报局大楼。在他看来,警报发迟了,因为紧跟着就听到了飞机轰鸣声和高射息高射机枪的对空射击声。只是稍后,在高尔基大街上,在地铁“革命广场”、“志愿队”车站的方向上,拥来稠密的、衣帽尚未穿戴齐全的人群,有许多人扶老携幼,还带着行囊……“真有点丧魂落魄的样子,斯大林同志。”祖比科夫上尉最后说。

    斯大林向办公室走去,他满怀愠怒,思考着方才听到的情况。他在办公桌旁坐下之后,告诉走进室内的波斯克烈贝舍夫,他要和莫斯科军区司令防空助理格罗马金将军通话……当他拿起听筒的时候,他仿佛见到了高尔基大街上拥挤奔跑的人群,顿时怒不可遏。

    “请问,为什么发出空袭警报?为什么向自己的飞机开火?”斯大林的声音低沉,由于在盛怒之下而时断时续,格罗马金预感到事情不妙。

    “斯大林同志,对空情报站还没有学会根据发动机的声音区别我方飞机或是敌人飞机。”格罗马金抑制着自己的慌乱心情回答,但他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对空观察员通过线路明确报告,有飞机朝莫斯科方向飞来。我在指挥所别无所知,因为没有通知我这是我方轰炸机,况且,我方轰炸机没有必要在夜间飞临莫斯科上空……当然,我犹豫了一下,因此发出警报稍迟了些……不过,今后凡有企图进入莫斯科上空的飞机,我仍将下达予以击落的命令……”

    斯大林想象着格罗马金那张圆圆的脸,他那几乎长在一起的浓眉下面严肃地细眯着的眼睛,对他油然产生了一种赞赏之情:将军是对的……“好吧,格罗马金同志。”斯大林向他道过歉,接着说,“我满意您的回答……今夜这段插曲权作一次空袭演习吧……”

    斯大林放下听筒,直到这时他才想起,高射炮兵居然连一架飞机也没有击落。这怎么可能呢?

    从这次事件以后,他心头的不安不仅没有平息下来,而是更加强烈了。今天,原定举行图上作业演习,想定任务是抗击对莫斯科的昼间空袭,斯大林急不可待,可能是因为他觉得,似乎为时已晚,本来是应该稍早一些进行这次检验的。

    斯大林打断这些令他心烦的思绪,用眼光扫了一下依然在他办公室里端坐的加里宁和马林科夫,走到放电话机的小桌旁,把手伸向电话机话筒。

    在苏联党中央各部的办公室里,在莫斯科市委和州委的办公室里,到处都呈现着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

    在莫斯科市和莫斯科州党领导者的办公室里,在充满宁静中更给人一种全神贯注、潜心工作的感觉。在远离办公桌的一个角洛里,有一架带玻璃罩的高大的钟,钟摆平稳地摆着,就象有韵律地指挥着室内的人工作,让他们一丝不苟,永不懈怠。许多到这里来的人都有一种某个极其重要的、非同一般的、甚至神秘莫测的事情要发生似的预感。

    办公室的一角,在巨大的橡木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带眼镜的人,身穿没有佩带军衔的军服。他圆脸庞,大脑袋,头发不太浓密,向右分着。肥厚的嘴唇上是一个上翘的大鼻子,下颌肉深陷到军衣领中,加上那闪光的镜片后面透过来的安详的目光,使得这个神情专注的人显得格外的善良。

    这是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谢尔巴科夫。

    旁边的桌子上,克里姆林宫专用电话机的铃声响了。

    “我是谢尔巴科夫。”

    “你好,谢尔巴科夫同志。”话筒里传来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你好,斯大林同志!”

    “有个问题一直使我不安。”斯大林慢条斯理的说话表明,为了表达使他焦虑不安的心情,他在精心地挑选着最恰当的词句。“我们的轰炸机误入莫斯科上空,走运的是,高射炮兵竟然没有击落一架飞机……但为什么没击落呢?……您是负责防空的中央书记,相信我们的战备程度是良好的吗?”

    “相信,斯大林同志。但让我着急的是,国土防空军的炮兵和技术装备抽走的太多。2月18曰我们组建了十个反坦克团……抽走了两百门高射炮……”

    “国防委员会就是这样决定的……而我关心的是:为什么高射炮兵没有击落飞机?……他们会射击吗?”

    “我们的轰炸机在射击区内只呆了一小会儿。”谢尔巴科夫解释说。

    “向莫斯科扔炸弹是不需要很多时间的。重要的是已经飞临莫斯科上空了。”

    “斯大林同志,格罗马金发出空袭警报的时候,仍在怀疑这是谁的飞机。这对射击精度也有影响。我已查明……”

    “不过,我和朱可夫已经决定参加国土防空第一军和歼击航空兵第六军的领导举行的图上演习。应该看看他们是怎样反击敌机对莫斯科的昼间空袭的……必须对空袭随时作好准备。”

    “您已命令作战组准备好了吗?”谢尔巴科夫带着颇懂行的口吻问道。他曾多次参加过莫斯科军区司令阿尔捷米耶夫将军举行的类似演习。

    “已做了安排。请在17时到防空指挥部来。”斯大林放下了话筒。

    谢尔巴科夫看了一下台历,在“1月21曰”这一页上记载着他在这天该办的许多事项……他的背后,挂着一张魔毯般的大幅莫斯科市区图,上面标注清晰,各市区涂得五颜六色。长会议桌的左上方,挂着一张占满墙壁的莫斯科州地图,也是五颜六色的,首都的四周是一些城镇村庄。在色彩斑驳的地图上,标示出工厂企业。

    这位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伏案办公的人,和这些地图上所标注的一切休戚与共、血肉相连。是的,他还要管防空,管那张图表上所标注的一切事务,这张图表在桌上摊开,又拖到地板上。那上面标注着杜特伊斯克防线的各个地域……谢尔巴科夫还身兼党中央书记、莫斯科军区军事委员和苏联情报局局长等职。他一个人能担当这么多繁重的任务,可以说很不容易。他确实经验丰富。四十岁以前,他曾在西西伯利亚、高尔基州和列宁格勒市身居要职。他曾任西西伯利亚、顿涅茨和斯大林州党委第一书记。也许是他久经锻炼,见多识广,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应付自如,逢凶化吉。他出生在古老的雷宾斯克,十二岁就到印刷厂做工,从印刷工人那里学到了办事严谨和认真的精神。后来又到铁路上做工,他的姓格又打上了坚韧不拔、有条不紊和有始有终的印迹、他先后曾在共有主义大学和红色教授学院学习,把学到的知识和积累的经验融汇在一起,积蓄力量,陶冶党的领导者的气质,为曰后的青云直上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谢尔巴科夫有种惊人的本领,只消三言两语,就能洞悉求见者的来意,而且立即就可做出最恰当的决定。因此,莫斯科流传着各种说法,说市委第一书记对于某行的人最感兴趣。凡是有机会见到谢尔巴科夫的人,总要以各种理由,为自己干的那一行,甚至为自己宣扬一番。不过,其中最得实惠的莫过于那些能言善辩的记者和作家,特别是那些从战争初期就已到苏联情报局工作的人。他们雄辩地、骄傲地扬言,最能赢得莫斯科市委和莫斯科州委第一书记垂青的就是他们。

    他们没说错,但也没说对。他确实十分认真地倾听了作家和记者的意见,特别是那些从野战部队来的人的意见。不止是倾听,而且仔细询问,总是力图通过这些人的耳闻目睹更加深入地观察战争,体味战争所带来的死亡气息。目击者的见闻和前线传到苏联情报局的大量战报,使得谢尔巴科夫比在莫斯科的任何人都懂得,这场战争对于他们来说是何等的严酷。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不仅看清了前线各地区的战役战略形势,而且能够纵观整个中苏战场。战争的全貌和人民斗志昂扬、共赴国难的形象,时时在他丰富的想象中闪现。他知道,就象激越的爱情语言能够使人改变面貌一样,处于危难之秋的祖国所发出的召唤,仿佛也使人民改变了面貌,使他们摆脱了个人生活琐事的羁绊。谢尔巴科夫善于用自己的全部感情去“倾听”莫斯科的声音,并且当即做出决定,以资响应。他从通讯社的报道中得知,动员的第一天,拥有几百万人口的莫斯科,竟没有一个应征者不去或者迟去征召站报到,而且还有成千上万不在征召之列的人也前去报到,此时,他懂了:这将是全民的战争……于是,党中央就收到了一份由谢尔巴科夫署名的报告,提出市委关于建立志愿民兵部队的建议……莫斯科党委并没有发出号召,就有成千上万的家庭主妇、女学生代替开车床的男工……只是现在,由于战争,莫斯科的人口已经锐减到不足一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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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八十)铁锤降临

    他的目光离开那一页曰历,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大钟。约定接见诗人瓦西里?列别捷夫―库马赤、莫斯科市苏维埃副主席雅斯诺夫和军事工程师列奥舍尼亚的时间要到了。雅斯诺夫领导着莫斯科市苏维埃属下的一个工作组,主持构筑阿莫兰斯克防线,列奥舍尼亚负责这项工程的施工,向各地段负责人分派任务和监督工程质量。而歌词大师、优秀诗人列别挺夫―库马赤是谢尔巴科夫亲自邀请来的,为的是让诗人参加他们关于这个防御工程的讨论,也可能和他们一起去阿莫兰斯克一带。几天前,莫斯科市苏维埃派了两万名莫斯科市民去参加构筑工事,而现在又有70000名职工待命出发。需要去看看他们的劳动情况,他们的风餐露宿生活,以及他们坚毅的精神力量。如果必要的话,要鼓舞一下士气。可能,列别捷夫―库马赤又有了创作新歌曲的灵感……但是,国防委员会今天要检查莫斯科防空区防空指挥部的工作,也就是说,要检查他的工作。

    谢尔巴科夫身为中央书记,为了莫斯科的防空万无一失,可以说花了不少心血,但这些心血会不会结出他想要的果实,他还是无法确定。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按了按电铃。他的助手克拉皮温走进他的办公室。他身材瘦削、修长,表情爽朗,但又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克拉皮温同志,”谢尔巴科夫对他说。“尽快通知雅斯诺夫、列奥会尼亚和列别捷夫―库马赤,我们今天的会改在另外时间。去不去阿莫兰斯克,到晚上再说。”

    “好吧,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克拉皮温转身要走,但在门口处又停下来,笑着说:“可列别捷夫―库马赤已在这里了,他正在走廊里给秘书们朗诵诗呢。”

    “唉,可惜,时间太少了!”谢尔巴科夫惋惜地说,看了一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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