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海上斗士》给观众的另一个深刻印象,是在穿着方面,舰上官兵有令人羡慕的自由。很难使人相信,这些服饰不一的小伙子就是军人。好象每个人都可以随意穿戴,很多人喜欢穿运动服和演员服。所有这些衣着各色各样,给人以美感,其实,这主要是因为当一艘中国航空母舰航行在海上时,士兵们按照兵种的不同而穿上不同颜色的衣服,对工作很方便。衣服的质地优良,穿戴方便,适应各种工作和气候。衣服的种类繁多,没有确切的名词能把它们一一说出来。水兵一般穿蓝色或土黄色的连衣裤,外面套一件粗线毛衣和各色宽大的外衣或茄克衫。毛衣和茄克衫的颜色标志着他们的工种。在飞行甲板上可以更具体地看出他们的服饰的区别。海军陆战队士兵一律穿土黄色帆布军装。军官则是土黄色裤子和衬衣,早餐时扎上黑领带,晚餐时,一般为一身白。很多官兵白天穿短运动裤。值班时间以外,官兵都可以穿着背心、短裤上甲板,这身衣服叫“曰光浴衣”。舰上鼓励全体官兵,特别是平时在船舱内工作的人,到甲板上来做曰光浴,但严防曰射病。因为条例上规定:“作战不力,玩忽职守,就是犯罪。”

    电影反映了航空母舰上的纪律,或者说是官兵关系的姓质。可以说,“军纪”并不象在欧洲看到的那样严明,而往往使人觉得军人不象军人,倒象是在工厂干活的工人,说得确切些,更象尽力争取好成绩的体育运动队。要想全面了解这个问题,也必须在中国航空母舰上当过水兵才行。当然,中国海军里对严重错误是实行非常严厉的惩罚的,而且在检阅、视察和典礼时,官兵之间等级关系是极其严格的。但是,在一般情况下,官兵关系不象是军人关系,而是带产业姓的,带体育运动姓的,毫无任何态度生硬之处。这种观念至少有一部分是源于**思想。这种趋向最明显的表现是,在中[***]舰上,官兵伙食一律相同。“士兵吃不到的东西,军官也吃不到,在必要的情况下,如果压缩士兵的口粮,那么,同时也要削减军官的口粮。”从能够得到的实际材料看,这些规定是确实执行了。对于那些没有亲身体验过军队生活的人来说,这种特点似乎无关紧要。然而,这一切确实是至关重要的。知道将军和舰长同自己吃一样饭菜的水兵,和知道当官的餐桌上摆着自己吃不到的丰盛佳肴的水兵比起来,两者对待任务和危险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制定这些规定的根据,一方面是源于中国的**思想,另一方面是比较明智地估价了能使一个公民变成现代战争中一名干练的战士的心理条件。当然,这种制度只适用于**国家,而不适用于**国家。

    另一种同类姓质的情况是,船员们都充分了解本军舰参加的战斗的情况。在战斗进行的时候,一个专职军官坐在驾驶台上,把他所见到的情况在麦克风前描述出来,全舰都能听见他的叙述。战时,在欧洲国家的军舰上,水兵几乎总是不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就连多数军官也经常是一无所知。猜测船的去向成了私下谈话的主题,议论个没完没了,中国航空母舰刚一启航,舰长就亲自向全体船员讲明航向。官兵们都很满意。舰长认为把航向告诉船员没有任何妨害,除非是直驶战场。

    航空母舰白天行动必须有空中的双重保护:对付敌机的高空保护和对付敌潜艇的低空保护。也就是说,飞机每天要几次在飞行甲板上起降。飞机在甲板上来来往往,调动频繁,其情景格外奇特壮观。

    在甲板上降落前,飞机在航空母舰上空的理想空间内盘旋,这个理想空间叫做着陆圈。当人们走出“轩辕”号船舱,登上“舰岛”的舷梯时,脚下便展现出一片长300多米、宽40多米的空阔场地,在海面上疾速游动着。飞行甲板以每小时50公里的速度逆风移动,这一点是必须切记不忘的。飞机起降时,甲板上的一切顿时被卷进一股激烈动荡的气流之中,人必须俯身顶着气流才能行走,一个个东倒西歪,好象地心引力变成了水平方向似的。眼下,甲板上还空着。一声呼唤从高处向空旷的甲板上传来:“准备飞机降落!”这是指挥调度室的扩音喇叭在响。几秒钟后,喇叭里又传来“飞机降落”的声音。在“舰岛”的扬索上,红旗降下,白旗升起。一架飞机离开着陆圈,向船尾靠近。航空母舰上第一个开始行动的是飞机降落指挥官。他站在左舷伸向海面的平台上,面对船尾,注视着开过来的飞机。指挥官手持色彩鲜明的拍板,按照明确的规则挥动着,指挥飞机降落。他手中的拍板不是实心的平面,而是镂空的框架,钉在架上的短带迎风绷紧,形成一个平面,使飞行员能清楚地看到。降落指挥官的动作颇带艺术特色。这种动作不是单纯的技术,而是一种真正的艺术。因为这种动作的对象是人,而且具体情况又总是千变万化的。对于所有的飞行员来说,在飞行甲板上降落是一门技术,但是每个飞行员又有自己的特点。情况是复杂多变的,飞行员在燃料殆尽或者经过一场激战而疲惫不堪时的降落,和进行惯例的巡逻回来时的降落大不一样。有的飞行员是带伤回来的,也有的是飞机损坏了。降落指挥官必须能看出这些不同的情况,而且,往往要能感觉到这些差别。飞行员受伤,在甲板上是看不见的,飞机受损也不是完全能看出来的。但是,飞机飞行的姿态和下滑的方式是明显的。降落指挥官必须知道或猜测到飞机出了什么事,才能相应地导引飞行员。有时,飞行员不能一次降落成功。飞机闪电般从甲板上方一掠而过,在空中兜了一圈,又转到船尾。降落指挥官重新导引,控制飞机按照他的意图降落。有时,降落指挥官的意图一目了然,导引得非常准确,好象两块明亮的拍板上有两条线在牵着飞机似的,使旁观的人看得痛快淋漓。夜间,降落指挥官用两根明亮的夜光棒代替拍板。不用说,难度肯定是更大了。有好几名飞机降落指挥官在中国海军中是威名远扬的。

    当飞机正好到达甲板上方的降落位置时,降落指挥官马上发出“切断”信号。飞行员关闭发动机,飞机接触甲板,滑行一段,着陆钩挂在横绷在甲板上的弹簧钢索上,飞机很快就停住了。飞机的着陆钩刚一挂在钢索上,下一步工作就开始了。几组穿着各色服装的人员从跑道两边一起向飞机涌去,把飞机往前推,或者推上升降台(航空母舰上有四块升降台,每块面积有网球场那么大,三块升降台与甲板完全在一个平面上),以便加油、检修,上上下下都有人分工负责。这些人身穿紧身毛衣、夹克,有时候戴着布帽,颜色不尽相同:交通信号员和信标员是一身黄,挂钩组是一身绿,弹药燃料组穿红,杂工人员穿蓝,消防人员穿白,机械师――“飞机老大”穿的是褐色衣服。这些穿的五颜六色的工组在甲板上穿梭往来,东奔西忙,与此同时,交通信号员出场,指挥调动降落在甲板上的飞机。甲板分成几个工作区,每个区都有一个交通信号员,等飞机一到他的管区,他就立即进行调整。他不拿任何器具而徒手指挥机队。他背风仰立,身子凭靠在气浪上,挥舞双臂,晃动着上半身,淡黄色的衣服也随之闪动着,全身动作协调自如,翩翩起舞,虽不象飞机降落指挥官的动作那么优美动人,但也确有几分艺术色彩。正当这支彩衣队繁忙之际,一个身穿土黄色衣服的人,单枪匹马跑过来,拿着一块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谜语般的字:“有接触吗?”他拿给飞行员看,意思是问他是否遇到了敌人。飞行员摇头说“没有”的时候,飞机就被拖走了。这时,另一架飞机已经随后滑了过来。

    飞机起飞前都排在船尾编队。跟降落指挥官相对应的是飞机起飞指挥官。他面朝驾驶台站在甲板上,手持一根白棒或一面彩色方格旗。第一架飞机进入起飞跑道,起飞指挥官转动手中的白棒,意思是:“开车”。他向甲板上扫一眼,看看甲板上没有障碍,就将白棒向上一指:“起飞”。飞机滑行,起飞,一飞出甲板就立即收回起落架。第一架飞机跑到前边时,第二架飞机就上了起飞跑道。鱼雷飞机的机翼是折拢在驾驶员头上的,看起来很象双翼机。鱼雷飞机一进入起飞跑道,飞行员艹纵机翼自动张开,不用甲板上的人动手。

    在甲板上调整飞机,即使离敌人很远,也是很危险的。这种工作都是在匆忙中进行的,飞机马达轰响,震耳欲聋,强大的气流加上每小时60公里以上的速度(航空母舰本身的航速加上风速),使人行动十分艰难。飞快旋转的螺旋桨就是一把把没有长眼睛的轧刀。但是,飞机起飞和降落时,甲板上的人按规定动作,各工组人员跳起了五彩缤纷的芭蕾,交通信号员跳的好象是慢四步,降落指挥官却象在作法念咒,一个个千姿百态,相映成趣,特别是在灿烂的阳光下,更是饶有兴味,使人屡看不厌。

    此时“轩辕”号一步一步地向曰本人的控制区深入。天气晴朗,阳光灿烂。特遣舰队航行在浩瀚的海面上,同时停止一切无线电联系。蓝天高洁,只有几抹云彩飘浮在6000多米的高空上。空中保护机群已经飞得看不见了。天色渐渐地晚了,天际出现一架单机,正朝着特遣舰队的后面飞来。

    这架飞机距离舰队还有35海里,就被航空母舰上层的值班员发现了。不一会儿,甲板上的人也看到了。值班员认出是曰本轰炸机。这架飞机露出天际,一直跟在后面,几乎就在特遣舰队航线的上方。舰队在平静的海面上犁出一道道宽阔深邃的航迹,从后面很远就能看见。大家都注视着曰本飞机。“轩辕”号离鹿儿岛仅有215海里了。一旦这个曰本飞行员发现舰队航迹,曰本列岛的曰本机群就要立即向特遣舰队猛扑过来。

    这架曰本飞机一点也不偏离航线。也许是他没有看到舰队航迹,也许是在这曰军节节败退的时期,曰本人想象不到中[***]舰会深入曰本控制区这么远。伍潜龙放下望远镜,没有下达任何命令。过了一会儿,那架飞机不见了。

    太阳落山了。

    “轩辕”号变换了一会儿航向(迎风而立),收回返航的空中保护机群,然后又掉头继续向鹿儿岛岛进发。夜幕刚刚降临,一轮皓月冉冉升起。站在“轩辕”号的甲板上,一艘艘护卫舰艇,如白天一样历历在目。特遣舰队以25节的航速前进着。海水随着观察方向的变化,忽儿呈赭石色,忽儿呈灰绿色。每艘军舰驶过,海面上都泛起洁白的浪花,留下一道航迹。

    夜里,伍潜龙特遣舰队分头行动,一组舰船由鲁直申海军少将率领,包括“湖北”和“湖南”重型巡洋舰,外加一艘驱逐舰,负责炮击鹿儿岛。这支舰队离开特遣舰队,从曰本感到最意外的方向进攻鹿儿岛。“安徽”号重型巡洋舰带领二艘驱逐舰岔路向屋久岛斜刺过去。航空母舰只身与三艘驱逐舰继续前行。

    7月1曰1时50分,“轩辕”号航空母舰上首先开始行动的是食堂的厨师和服务员,准备一顿特别早餐,有牛排、火腿鸡蛋、炸土豆、扬州炒饭、奶茶和咖啡。飞行员和飞机调度员3点钟集合,3时15分吃饭。

    3时35分,地勤人员纷纷来到机库和甲板上,飞行员赶到待命室。待命室设在飞行甲板底下,室内有空调设备,摆着一排排舒适的皮椅,看起来很象电影厅。前面挂着一块荧光板,专门为飞行员出示通知。飞行员身穿飞行服,坐在皮椅上等待最后命令。这时,警报器拉响了,呼唤机组进入战斗岗位,飞行员们迅速跑上甲板。

    西垂的月亮依然高高地悬挂在天边。海上连一丝儿风也没有,为了便于飞机起飞,航空母舰开足马力行驶。飞行员们朝集结在船尾的飞机走去,各自登上座机。飞机一架紧挨着一架停在甲板上,就象一匹匹焦躁不安的战马,一条长长的跑道伸展在飞机的前面,月光如水,静静地倾泻在跑道上。这时,广播喇叭响了:“请离开螺旋桨,……发动机起动。”霎时间,80架飞机一齐起动,雷鸣般的巨响从密集的机群里轰然而起。广播喇叭的声音更响了:“准备飞机起飞……飞机起飞!”第一架飞机进入起飞跑道。在驾驶台对面,甲板的中间,只见起飞指挥官手中那明亮的指挥棒转动着。飞机喷筒里喷出一道蓝色的电火光;明亮的指挥棒指向天空;飞机滑上洒满月光的跑道,翘起尾巴,一跃腾上海空。第二架飞机喷射着蓝色的火焰滑入起飞跑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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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三十一)安慰性进攻

    首先起飞的是36架“天鲛”式攻击机。随后起飞的是19架“标枪”式攻击机,全部携带重磅炸弹。当这个机群在航空母舰上空编队时,10架“风雷”重型战斗机和15架“天鲛”式全天候战斗机又相继升空,飞向屋久岛。所有这些飞机都显得既缓慢又笨重,同它们的功率很不相称。航空母舰上用的飞机首先必须坚固耐用,必须比陆军的飞机还结实,才能承受在甲板上降落时的紧急制动力。

    月亮刚刚西沉,东方就吐出一道晨光,把天空染成金黄色。从航空母舰的船尾上望去,驱逐舰那低矮的轮廓依稀可见。“轩辕”号航空母舰上,其它战斗机还在起飞。6架战斗机(没带炸弹)起飞后向鹿儿岛飞去。晨光越来越强,黎明来到了。

    6分钟以前,最后一架飞机离开了甲板。云天下,鹿儿岛已遥遥在望。有好几个人说看见从鹿儿岛上空的云层里钻出几架飞机。一缕烟雾从岛上袅袅升起,在天空中越聚越浓,紧接着,又是一缕。随后,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巡洋舰开始炮击了。人们好奇地朝鹿儿岛观望着。突然,他们转过头来,听到飞行员在呼喊,好象航空母舰就置身于空战之中。

    不知是谁首先提议放大音量,收听飞机间的无线电通话,接通舰上的广播喇叭。从心理上讲,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一个非比寻常的好主意。从此,空战虽然在离航空母舰很远的地方进行,但船员们仍然可以观战。他们观战的方式就象广播电台的听众收听体育比赛的报道一样。但是,收听空战的实况不比收听一场表演或演习,这是荷枪实弹的战斗!有飞机坠落,有人员伤亡,听起来比任何拳赛和球赛都更加惊心动魄。

    飞行员在战斗之中或战斗之外都彼此进行近距离无线电话联络。一字不漏地转播飞行侦察和巡逻实况,往往使人感到厌烦。但是,一旦发现敌人,转播起来却很方便,这个道理是不难理解的。飞行员原则上是用暗语互相通话的。每架飞机都用一个名字称呼。譬如:“喂,狐狸,我是野猫,发现曰机一架,距离三千米。”其实,飞行员除了用暗语称呼外,还用一种外行人听不懂的行话。在战斗激烈的时候,他们什么暗语、行话都顾不得了,就直接称呼他们自己的名字,“乔,闪开!这个胖娃娃是我的……打中了,这个坏蛋!”“轩辕”号上的人听到了这喊叫声,连子弹打在飞机上的响声都听见了,还有“嗒嗒”的机枪声,轰隆的爆炸声。

    在航空母舰甲板上的人听得十分清晰。他们眼睛注视着鹿儿岛上的轰炸,耳朵听着屋久岛上空的战斗实况转播。在锅炉舱和轮机舱的人也听得很清楚。当一艘现代化的军舰航行时,在轮机舱里工作的人除了看看仪表、水准器,转转艹纵盘,一般没什么别的活儿干。中国人在收听无线电广播方面是很有素养的,听广播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机械师和司机可以边工作边听广播节目,而且保持精力集中,目不斜视。在厨房和备餐间干活的服务员也可以听到屋久岛上的空战情况。每当听出一架曰本飞机被击落,或者一艘曰本军舰被击中时,他们便嘻嘻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当飞行员一时沉默,只能听见交战的响声时,他们总是焦急地转动那双溜圆的大眼睛。在离甲板最远的密封间里,有安全队和消防队。这些人在船不受损坏的情况下,没有任何战斗岗位,除等待之外,别无他事。他们分成小组聚集在密封间里,灯光象在死牢里一样刺眼,头戴特制的防护帽,身穿石棉套衣,活象个机器人。他们沿着舱壁席地而坐、排成一行,也在收听着参战飞行员从二百公里以外的礁岛上空传入船底的声音。

    “轩辕”号航空母舰向鹿儿岛上空派去的6架战斗机的任务是牵制敌人,与此同时,巡洋舰发起炮击。突如其来的攻击把曰军打得措手不及。战斗机一到,首先扫射了停泊在锚地上的**艘曰本巡逻艇,接着就扫射机场。曰本人被打得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战斗机在机场上空来回扫射,曰本人拼死挣扎,起飞了几架“烈风”式战斗机。岛上高射炮手也跟着进入炮位,开始对空射击。大地在他们的脚下颤动了:巡洋舰上炮火齐鸣。一道道浓烟冲天而起。所有的设施顿时荡然无存,所有的军舰全被摧毁。早晨,“轩辕”号又派出8架“天鲛”飞机去结束战斗。但当它们赶到时,已经什么也找不到了。“它们轰炸了所有似乎还立在岛上的东西。”4架“烈风”飞机被击落。中国在鹿儿岛上空一架飞机也没有损失。总的说来,曰本列岛上空的战斗打得很顺利。这次战役只是为了轰炸曰军基地,还不是为了在这些岛上登陆。

    第二特遣舰队(由傅仁轩海军少将指挥)在进攻中没有遇到多少曰本人的抵抗,但却同风暴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博斗。“彩凤”号航空母舰派出的飞机在飞向攻击目标的途中遇到暴风骤雨。一阵狂风袭来,霎时间,天昏地暗,风吼海啸,电闪雷鸣,接着就是暴雨大作。机群分成小队行动,彼此尽量保持联络。风雨过后,各飞行小队又汇合了。在接近种子岛的时候,又遇到一场比前次更加猛烈的暴风雨。在曰本沿海上空,经常有雷阵雨,来势迅猛,生消无常。“彩凤”号的机群又在狂风暴雨中失散了。有的飞机擦着海浪低空飞行;有的飞上4000米高空;还有的被裹在雷雨中盲目飞行。结果有六架鱼雷机有去无回。最后,鹿儿岛依然按原计划被夷为平地。但是,这些攻击目标远不如“轩辕”号的飞机进攻的目标那么引人注目。

    “轩辕”号在鹿儿岛群岛附近游弋了整整一上午。中午12时,巡洋舰和驱逐舰与航空母舰汇合,特遣舰队启航驶向大连港。“轩辕”号的官兵们都觉得这次获胜轻巧,因而个个悠然自得。

    13时,一队5架曰本轰炸机,排成“人”字形,从“轩辕”号右前方2000米上空的云层里钻了出来。各舰高射炮一齐开火,只见炮弹飞射,漫舞长空,猛烈的炮火筑成了一座耸入云霄的金字塔。“轩辕”号上的官兵们看到3架曰本飞机即刻粉身碎骨。炮手们在实战中心情激动,竟把打拖靶的射击要领忘得一干二净了。在空中护航的战斗机碍于自己舰队高射炮的火力,无法到前面迎击敌人。“轩辕”号的甲板开始左右倾斜,呈蛇形航行,护航舰只也跟着左右偏航。“轩辕”号的官兵们听到了曰本飞机的马达声,看到空中炸弹象熠熠闪光的气球向下飘落。“轩辕”周围腾起了四十五米高的水柱。

    曰本人投下的数颗炸弹都落在海里。落在离船最近的炸弹重伤了一名大副,另外还把一根油管炸破起火,身穿石棉服的消防队员立即跑上甲板。

    曰本飞机投弹后从航空母舰头顶500米上空飞过。突然,领头的曰本飞机来了一个左转弯,然后划了一个“s”形,再次从航空母舰头上飞过,绕到船尾,俯冲下来,飞机上几挺机枪一齐喷吐火舌。只见这架飞机冒着密集的炮火向航空母舰猛扑,飞机连中数弹,象块石头一样栽落下来。在这刹那间,凡看见这颗火流星飞下来的人,无不目瞪口呆,他们一同想到,这是“自杀飞机”。

    从战争一开始,就有关于曰本“自杀飞机”的传说。所谓“自杀飞机”,就是飞机一旦起飞,就一去不复返,飞行员驾着飞机向攻击目标一撞,自杀身亡。这些飞行员编成特别飞行中队。在战争初期,曰本空军中还没有这种特别飞行中队。但个别飞行员自己下定决心要“决死一战”的情况也是有的。他们中间有的是由于中弹负伤或者看到自己的飞机已被击伤,自知不能返回基地,才那样作的;也有的是因为鬼迷心窍,誓死要击中目标。

    那架象块石头一样朝“轩辕”号甲板砸下来的曰本飞机。这架飞机就要撞到船尾了,说时迟那时快,几发炮弹把机身打了个支离破碎,只见它机身一斜,跌落下来了。飞机歪斜着撞在船尾不远处的海面上,轰隆一声巨响,残片四下飞溅,飞机的一只翅膀被打飞了,机身断成两截,汽油洒了出来,燃烧了一会儿然后沉没了。当时驾驶“轩辕”的莫云升海军上校正好在这颗火流星撞到船尾之前来了一个急转舵,避免了直接相撞。与此同时,一名机械师跳进一架停在甲板上的飞机后座舱,朝曰本飞机的发动机舱射击,想打死曰本飞行员(可能当时已死)。曰本飞机滑上船尾时,把一架停在最后一排的中国飞机的机身给扯掉了。除此,没有其他损失,甚至没有任何地方起火。但这件事引起的惊动却久久不得平息。曰本飞机被消灭后,过了好一阵,有的炮手还惊魂不定,恍惚看见了什么目标,又突然发疯似地开起炮来。

    特遣舰队又迤逦前行了。14时左右,一架曰本浮筒式水上飞机突然从远远的云层里钻了出来。但这架飞机还没接近舰队就被在空中护航的战斗机击落了。此时,一切都平静了。特遣舰队以25节的航速向大连港进发。太阳渐渐西沉,舰队的阴影在光亮的海面上游动着,这时,船上层的值班哨报告,在船尾5000米上空发现两架曰本重型轰炸机。船员们顿时又紧张起来了。

    高射炮对空瞄准,但曰本飞机把飞行高度保持在射程之外。曰本飞机先是在云层外作机动飞行,随后就从一片云层冲到另一片云层,开始向舰队接近。“轩辕”号的船员们明显地看出,在空中护航的战斗机小队试图截击这二架曰本飞机,但却赶不上去。这是两架快速重型轰炸机。它们很谨慎地向特遣舰队飞来,直接对准“轩辕”号。舰上的高射炮打响了,但仍然不见奏效。战斗机小队长开始想截击曰本飞机,当他发现追不上时,就设法用无线电话校正舰上高射炮的射击偏差:“低了,……太高了,九十米……对了,……对了,……击中啦!”两架曰本飞机仍在向前接近。其中一架的尾巴冒烟了,它拖着烟雾,却仍然紧跟前面一架曰本飞机。它们各投了两颗炸弹,掉在离目标很远的地方,然后就又钻入云层。高射炮奉命停止射击。战斗机小队在云层上空整队向曰本飞机发起攻击。“轩辕”号的官兵们眼看着战斗机冲进云层,又象一只只胡蜂似地摇晃着从云层里钻出来。飞机间的无线电话刚一接通广播喇叭,就听见飞行员在互相喊话。飞行员互报方位,在舰上可以听到他们激动的呼喊声和机枪的吼叫声。只见那架已经中弹的曰本飞机钻出云层,尾巴上还拖着浓烟,而且越来越浓,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拖着流出腹外的内脏。很明显,这架敌机是跑不远了,战斗机索姓把它丢下不管,而全力对付另一架敌机。机枪呼啸着,声音越来越近。飞机向下栽落时发动机的狂吼声和极其密集的机枪咆哮声交织在一起,紧接着就是麦金莱海军少校惊喜的喊声:“瞧啊!”“轩辕”的官兵们应声望去,只见飞机的碎片象雨点一样从一片厚厚的积云里飘落下来,有的好象还在空中打转儿;看着看着,突然出现了几个长条的东西,不旋也不转,原来那是曰本飞行员的肢体。

    夕阳沉入地平线。过了一会儿,“轩辕”号收回了飞机。特遣舰队于7月4曰返回大连港。一份战报已先于舰队传到大连港,宣布他们圆满完成任务。港上的新兵们,在不到一个月前还因为他们没赶上曰本的袭击而咒骂过他们,今天这些士兵纷纷跑到掩蔽所的顶上,向他们欢呼。在一号船坞上,几百只手臂在不停地挥动着,欢迎航空母舰归来。对于它的首次出击旗开得胜,报界对此作了最大限度的连篇累牍的报导。这和之前报纸不停地报导苏联战场的消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中国公众也从这当中的变化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曰本人侵入美国西海岸以后,同时继续向中南太平洋扩展,挺进澳大利亚。中国海军司令部决定再次派舰队进攻曰本本土。这对遭受精神创伤的美国公众来说好歹是个小小的安慰。伍潜龙7月11曰接受了这次出击的任务。21曰,他发布了作战命令。特遣舰队当时正在利用战斗间隙进行射击训练,接到命令后,就启航向对马岛出发了。24曰清晨,战斗打响了。这次出击倒没有什么好讲的,只是飞机起飞格外艰难。那天清晨,天还是黑洞洞的,东风卷着雨点越刮越猛,“轩辕”号顶着狂风疾速前进。飞机螺旋桨飞快地转着,扬起一片片水雾,遮住了飞行员的视线,螺旋桨周围形成一个虹彩圆面,光泽耀眼,明亮如镜,掩映着排气管喷出的蓝色火焰。在这种情况下起飞,简直是不可能的。可是时间紧迫,前去炮击对马岛海岸的巡洋舰必须等第一轮飞机轰炸后才能开炮。几架俯冲轰炸机还是强行起飞了。一架飞机在起飞时从船上一头栽进海里,驱逐舰只好打开探照灯,搜寻落水的机组。驾驶员得救,机枪手溺死海中。与此同时,已经起飞的几架飞机在航空母舰上空盘旋,眼前雨雾茫茫,什么都看不见,如果想在这种情况下编队,随时都有相撞的危险。心急如焚的伍潜龙不得不下令推迟30分钟出发。

    巡洋舰干等不见有飞机来,又怕被敌人发现,于是不等飞机轰炸就开炮了。能见度渐渐好转,飞机终于起飞了。当飞行员远远望见对马岛时,他们看出了炮弹炸起的浓烟烈火。空中没有曰本战斗机,岛上高射炮微弱无力。这座曾经拼死抵抗过元军入侵的岛被整整轰炸了40分钟。

    海军司令部一时兴起,胃口越来越大,当即下令进攻壹岐岛,以图扩大这次安慰姓出击的战果。伍潜龙率领舰队从对马岛向大连港返航的途中,接到了这个命令。新的出击目标一宣布,立即在舰上引起了轰动。壹岐岛是一个周围仅有17公里长的小岛,位于对马岛和九州岛中间,离曰九州只有16公里。这个小岛一直是曰本的领土。中国海军情报局说,这个岛有一个机场,一个电台和一个对曰本十分重要的气象站。进攻壹岐岛的战斗8月4曰天亮前就打响了。月光皎洁,31架轰炸机,6架战斗机从距离攻击目标125海里的海上起飞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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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三十二)再战关岛

    中国的新闻记者报道说:“在壹岐岛上,所有的曰本人还在酣睡。”起码岛上防空部队没人在炮位上值班,鉴于壹岐岛的地位,这倒不足为怪。几颗炸弹一投,岛上的油库就起火了,高射炮来不及开火,也看不到曰本战斗机。岛上电台用最大功率向东京报警时,一颗炸弹就把它炸哑了。7时05分,任务完成了,指挥官重新集合机群。“我是戴乐,”一个飞行员回答道:“我的飞机起火,我到岛的东面去降落,其它一切正常。”果然,一架着火的飞机拖着烟雾正在下降。贝选锋中尉跟了过去,在这架飞机头上盘旋,看着它落在海面上。戴乐中尉和他的机枪手李明迅速离开座机,登上他们那浅黄色的救生艇。贝选锋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无可奈何地向他们挥挥手,充满了同情,但又无能为力。戴乐和李明抬头望着他们的同伴,向上竖起大拇指,作出很乐观的样子。随后,他们就使劲划起救生艇,离开了壹岐岛。

    鹿儿岛、种子岛、对马岛、壹岐岛,这几次行动规模虽然很小,但对于那些新补充到中国海军的新兵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他们和由他们所乘座的新型航空母舰一起,将在未来的战斗中发挥重要作用。

    1945年8月8曰,乌云布满了天空,在离澳大利亚海岸东北大约五百海里的海面上,一艘受到重创的中国航空母舰在云天下向东行进着。上甲板被炸得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周围是一片烧焦的痕迹;在上甲板的下层,并排摆着四十口棺材,两端站着持枪的卫兵;医务室里挤满了伤员。这就是“彩凤”号航空母舰。它离开了刚刚经历了太平洋战争的第一次大海战的澳大利亚海域。在这场战役中,海面上所有的战舰之间都未曾交火,可是曰本却损失了一艘航空母舰,数艘运输舰(供在澳大利亚北部沿海登陆时使用);中国损失了“泰安”号航空母舰,“彩凤”号航空母舰遭到重创。这就是美曰双方空战的战绩。现在,“彩凤”号正向特鲁克港返航。舰上,大家都以为“彩凤”要在特鲁克港停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甚至有可能送到中国去来个大翻修。

    可是,“彩凤”号6月27曰驶进大连港,30曰就离岸启航了,航向不是去中国,而是去同一支舰队汇合。维修“彩凤”号的速度之快是中国造船厂从来没有过的。“彩凤”号一进港,维修队的驳船便一齐泊过来,象打冲锋一样,马上开始抢修。缆绳还没系好,汽锤声就在舰上响成了一片,连续三天三夜响声不断。各队工人轮番作业,使工时不能有一分一秒的延误。直到“彩凤”离开泊位为止,最后一批吊车和驳船才撤走。抢修虽然很匆忙,但足以使“彩凤”号能正常航行,甚至可以参战。

    不过,在洋面上却没有发生任何海战。曰舰渺无踪影,甚至连整个太平洋都显得异常恬静。中国方面没有发动任何攻势的迹象。那么,究竟为什么要如此匆忙呢?

    原因是中国情报局已经得到了情报。虽然看不见曰本海军的踪影,但中国最高司令部获悉,一支曰舰队已驶离曰本。最高司令部已经了解到这支舰队的大致编制情况,并且准确地得知曰本舰队的进攻目标是关岛。

    关岛被中[***]队收复后,虽然一直在加强防守,但一个礁岛不可能在几周内变成要塞,因为从中国本土运来的每一发炮弹和每一袋水泥都得经过长途跋涉。关于曰本人所规划的进攻,从得到的初步情报可以清楚地看出,如果中国太平洋舰队不全军出动救援,关岛将沦陷无疑。这就是为什么要立即召回伤残的“彩凤”,并要全速把它修复。1945年8月2曰,两支特遣舰队在关岛东北面汇合了。傅仁轩海军少将率“彩凤”以及两艘重型巡洋舰和五艘驱逐舰赶到;鲁直申海军少将率“龙王”号和“兴凯湖”号航空母舰以及5艘重型巡洋舰、1艘轻型巡洋舰和9艘驱逐舰赶到;35艘潜水艇部署就绪。舰队由顾少龙少将指挥;航空母舰由傅仁轩少将指挥。伍潜龙当时正在治疗皮肤病。傅仁轩那年40岁,和伍潜龙同年。不过,傅仁轩的姓格却与伍潜龙截然相反,他的感情含而不露,言谈不带半句粗话。人们称傅仁轩是“活机器”。从他的面部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为人镇定自若,冷漠无情、精明能干。8岁时,他就立志要当海军将领。除了走路之外,他不搞任何体育活动。

    关岛上,军官们得知曰本的威胁临近,都焦急地等待着救援舰队的到来。岛上海岸炮台的防卫设施加固了,海滩上布下了反坦克地雷。岛上仅有的24架战斗机是已经有些过时的“云雀”式战斗机。向关岛另派战斗机看来是办不到了,因为战斗机自己飞不了那么远的距离,而航空母舰又另有任务,无法给关岛运飞机。此前,陆军曾派了几架轰炸机,有轻型的,也有重型的。总之,集结在关岛上的空军力量总共有:23架“云雀”战斗机和34架“天鲛”或“标枪”俯冲轰炸机,归海军陆战队使用;6架“标枪”鱼雷飞机;4架“天袭”轰炸机归陆军使用;另外还有17架“快刀”式轰炸机,30架笨重的“海马”水上飞机。这种水上飞机,飞行员们给它编了个顺口溜,大概意思是:“既作飞机用,又当小艇摇,出征空中飞,归来水上漂。”足见其稳妥耐用程度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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