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全蛋本人就更微不足道了。

    ‘这些都是大人物我一个都不认识啊！倒是厂长见过几次。”

    ‘这几位都是总公司的领导，有些话想问你，你要好好回答知道吗？‘一直没存在感的厂长上前两步对张全蛋道。

    张全蛋认真地点了点头，样子很是拘谨。

    看到他拘谨的样子，司徒南也懒得显示自己的温和亲民，直接道：‘姓名？籍贯？年龄？什么学历？进工厂多久？”

    ‘张...全蛋，18，本地人，龙华职业技术学校毕业，一毕业就进来，快两个月了。‘张全蛋答道，有些紧张，还不至于到口齿不清的地步。

    ‘龙华职业技术学校？”

    司徒南点点头，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很快想起这家技校是美华基金会在上海重点扶持的几家技校之一，和美华系的企业联系紧密，因此眼前的小子毕业就被招进冰箱厂也不奇怪。

    ‘工厂待遇怎么样？吃的住的穿的都说说？一天要干多少小时？周末有休息吗？”

    司徒南问的比较详细，语气也缓和下来，他想知道一个普通流水上的工人日子过得怎么样？

    传到张全蛋耳里，对了几分暖意，很明显问自己话的这位先生是这行人中身份最高的，他说话时，旁边的人都不插话，态度很恭敬，都在留意他说话。

    ‘工资挺高的，实习期10元，转正后15元，还有5元伙食补贴。一天上班10个小时。周末放一天假。

    厂里发三套工装，还安排宿舍，吃住都在厂里，不怎么花钱。大家都说我们厂是上海最好的。”

    张全蛋说到这里，满足一笑，看样子好像过上了好日子。

    草草聊了几句，大概问清楚一个流水线上的工人生存状况，司徒南便挥挥手。张全蛋回到生产线上继续干活了。

    ‘15元每月，就算是上海这样的高消费水平城市，他赚的也比北京图书馆管理员多一些。”

    司徒南心里想道，毕竟这个时代人们用的最多的还是角、分这两种单位的货币。

    或许上海的纺织厂的女工月薪达到20月，那是高强度长时间的劳动。

    如果工厂不包吃住和交通，要养活几口之家，日子还是过得挺紧张的。

    同是纺织工人，南方工人要过得好一些，美华系的工人要比非美华系的工人要好一些。

    可能是没有被阉割过，这年头的工会似乎蛮有战斗力的。尤其是外企的工人常常会罢工，前段时间山东青岛的日企纺织职工集体罢工闹得挺凶的，日本人又欠了中国人一笔血债。

    ‘他应该是厂里最普通的员工了吧？其他员工呢？”

    司徒南又问那个厂长，他现在已经知道眼前的冰箱厂的厂长姓张，一位从美国跟随许舟洋回国创业的留学生，在康明斯电气旗下一家工厂做过管理，算是国内很难得的、吃过洋墨水的有经验的高管。

    ‘他这样的毕业生我们在上海招了两百人，又在全国其他技术院校招了300多人，总算把总装厂和压缩机以外的几个重要零部件工厂搭建起来。

    我们还特意花不少精力去培养这些工人。总的来说，数量工人和技术工程师还是不够。生产任务压得那么紧，以后我们还有头疼的时候。

    我打算每季度考察员工，考试及格的员工增加工资，以此激励员工的工作热情。”

    张厂长道。‘说到普通工人工资每月十五到20元，车间管理人员和一线技术员每月30元到70元不等，工程师和零厂长级管理层至少一百，形成比较合理的阶梯薪酬体系，尽量提高管理层的效率。就像徐总说的那样，尽量扁平化管理。减少吃闲饭的人员。”

    张姓厂长显然做了功课，说得头头是道，司徒南听了比较满意。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吃闲饭的家伙，既然有机会有能力，他绝对不让中国的官员比例堪比希腊，出事了就让临时工做替罪羊，一点担当都没有！

    ‘工人的待遇，特别是有技术的工人的待遇不能苛刻，至少要让我们的工人养活他们的几口之家。虽然我们没有亨利福特那么大方，但不妨碍我们学习和欣赏他。

    我一直认为高工资不是问题，也可以给管理层业绩分红，但坚决不养废物。以后美华旗下的公司哪家不景气，管理层不作为，我们就果断调整，哪怕规定一年裁员5%，10%都在所不惜。”

    司徒南对许舟洋等人郑重道。

    ‘还远不到那种地步，现在我们美华电气的各项事业都在快速扩张中，我倒是想要更多能干活的人。‘许舟洋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司徒南的杞人忧天。

    想到了什么，许舟洋又道：‘美国那边消息已经传过来了，康明斯电气的冰箱下周就要在纽约、芝加哥等大城市上市了，虽然我们占有先机，但他们不比我们慢。而且他们有本土优势。”

    司徒南抬起头，见许舟洋语气有些急切，心想：许舟洋越来越进入角色，把自己创办和任职过的康明斯电气公司当成竞争对手了。

    ‘这是好事。说明你离职后，康明斯公司依旧运行良好。当然，他们肯定也看到了广阔的市场。美国电器制造领域竞争激烈，冰箱将是康明斯电气继收音机后取得对通用电气和西屋电气领先的拳头产品。‘司徒南笑道。

    ‘是啊，我也希望美华电气产品早日打进美国市场，那边市场太大了，我们的产品每提高百分之一占有率，将使我们的事业提高百分之十。”

    许舟洋憧憬道。

    考察完冰箱工厂，人群散去后，只剩下司徒南和许舟洋、刘鸿生三人。

    ‘照理说，这个项目放在美国更容易成功，但我还是把它拿到国内，原因很简单，因为美华在国内的投资基本都是赔钱的，像铁路、钢铁等重大工业项目，要想收回成本至少要等到三零年代，因此急需找到一个能快速并且暴利的产品。这几年在这边，我算是尽力了，也为这边的成就感到欣慰。”

    司徒南感慨，他的态度让许舟洋他们明白，司徒南从威廉财团转移到美华财团的资产已经超过了十亿美元，基本帮美华财团搭起横跨金融、农业、钢铁、机械、铁路、航运、造船、化学、电气、纺织、军工等诸多领域的超级财团雏形，近十年下来，这些资产正飞速成长，翻了好几倍。

    ‘我觉得美华冰箱这个名字总差了点什么，你觉得叫什么好？”

    从冰箱总装厂里出来，许舟洋随口谈道。

    ‘美庐怎么样？‘刘鸿生笑笑道，暧昧地看了司徒南一眼。和历史上的那座庐山度假别墅不同，这个时空也有一座出名的美庐，那就是武汉的宋ml官邸，被人称为美庐。

    司徒南隐约记得历史上有个叫美庐的冰箱品牌，后来却完蛋了。

    这或许是个好名字，不过和名人名字联系在一起有些别扭，还不如叫：‘美的、海尔、白天鹅、喜马拉雅、香雪海或者蓝莲花？”

    司徒南五秒钟内说出制冷行业里朗朗上口又富有寓意的一系列名字，把许舟洋和刘鸿生惊讶得张大嘴。

    ‘瞬间能想出这些个好名字，你这家伙的知识水平和艺术修养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许舟洋摇摇头，有些感慨，从对面的刘鸿生脸上得到回应，又笑了笑道，‘先用美的吧！剩下的名字我们以后再用，反正美华的产品线长着呢。”

    ‘好！以后美华的冰箱统一叫美的。‘刘鸿生附和道。